五個改造人如風馳電掣般飛奔而來,再次將李巖團團圍住,同時或拳擊、或腳踢、或膝撞,或張臂攔抱。
不但每一擊都蘊含著幾可碎石倒樹般的強力,並且在其形同一人般的默契下,合到一起,更是如天羅地網般罩去。
這等極度凶險的攻擊下,不說四周這些訓練有素的武警,哪怕是荊軻或埃洛斯,處於這樣的包圍之中,即便不會當場喪命,也必將遭受重創。
但是,望著渾身異常狼狽,都已經搖搖欲墜的李巖,格朗平卻既有期待,又很確定的預言道:「他或許,不,他一定還能撐的過去!」
果然,格朗平剛說完,搖搖晃晃的李巖突然動了,如那風中柳絮般無定飄蕩,斜身、抬腿、低頭、滾到在地。
四個如此簡單的動作,雖然看起來毫無風度可言,而且更是險之又險,但竟然真的神奇的避開了,四個改造人的爆擊。
而剩下的那個直拳攻擊的改造人,見李巖滾到他的左側,無比快疾的收臂、側身,腿如鋼鞭般,發出「呼呼」的嘯聲狂猛踢去。
李巖似是再沒力氣躲避,只能堪堪蜷身,抬起右臂護頭,只聽「砰」的一聲,臂、腿交擊,他的身體霎時如皮球般,再次被拋飛出去。
而這一次,那個改造人的力量似乎極大,李巖足足飛出十米開外,都差點撞到圍牆,驚得圍牆的一隊武警,不由自主的向兩旁分開。
「蓬!」
「卡嚓!」
李巖重重摔落在地,將幾塊地板都砸的粉碎,臉色慘白,撐著牆才爬了起來,一時間看上去更加虛弱無力,瀕危將死。
而又一次預言成功的格朗平,卻毫無化身「預言帝」的喜悅,因為他早就確定,李巖就是一個打不死的超人小強啊。
讓他異常的苦惱的是,這都打了快半個小時了,把監捨都拆了不說,更損壞了不計可數的地板和一些建築,再這麼下去,估計看守所都要被拆光了!
於是他開始考慮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挖掘機哪家強,呸呸,不是這個,是這六個跟挖掘機一樣的非人類,難道真的不會累嗎?這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蓬蓬……」
又是一連串的爆擊響起,五個彷彿一直不知疲憊的改造人,揍一個早該死,卻一直不死的李巖,而且還是很匪夷所思的很少打中。
於是,堅硬卻可憐的圍牆又遭了災,被打的碎石四濺、飛塵暴揚,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而這一面圍牆的武警,則成了被殃及的池魚,被碎石擊打的生疼不已後,迫不得已的一退再退,離開圍牆的範圍。
這樣一來,拉來距離,又有灰塵的阻擋下,幾乎沒有人能看到,凶險躲避著的李巖,瞇眼笑了。
可隨即就立刻隱去,一邊騰轉挪移,一邊面帶悲憤與絕望的大喊道:「出來,小爺知道你們在,黃毛、還有那個有紋身的狗雜種,你們給我滾出來……」
「耶?這是瘋了?」在大門處的格朗平嘟囔一句,可旋即又愣了,因為他身前的武警中,真的走出去兩個人,不由驚愕道:「你們是哪個……」
「差點忘了,這死胖子現在是管事兒的!」一人拽下帽子,露出滿頭的劣質黃毛,轉頭勾著手指道:「胖子,嘿,就說你呢,過來!」
「我?」格朗平眨巴著小肉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人裡啥時候多了個染毛的?還敢這麼叫他?
格朗平很生氣,氣勢洶洶的走過去,猛地抬手,敬禮道:「首長好!」
「咦?」紋身男嚼著口香糖,饒有興致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格朗平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
「那你……」
黃毛一臉憂鬱,不耐煩的打斷道:「還跟他廢什麼話,趕緊走,你沒聽到李大少,都罵到咱祖奶奶那一輩兒了?」
「嘖!」聽著那又往上長了一輩兒的怒罵,紋身男咂巴下嘴,鬱悶道:「看來大少這次是氣爆了,可這事兒跟咱是真沒關係啊,還不都是……」
「都是你妹!」黃毛瞪了他一眼,從兜裡摸出一個小本,杵到格朗平眼前晃了晃,說道:「這裡我接收了,有意見嗎?」
「嘶!」格朗平瞪大了眼,仔細看了看,猛地倒抽一口冷氣,連忙再次很認真的敬了個禮,大聲道:「聽從首長的命令!」
「你不怕這是假的?」
格朗平正色道:「不會,首長們一看就有那種氣質,絕對是,嗯,那裡的!」
紋身男不滿道:「嘿,這話說的,你覺得我們很垃圾?連你都能看得出來,那我們還混個屁啊!」
「呃!」格朗平啞口,如果不是李巖這個打不死的超人小強,這樣「召喚」他們,他們還真混入他的人裡,再加上路上那莫名的指令,那他也,照樣會信!
因為,即便上面那個真是假章,但有了左下角那個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懂什麼意義的,似字似圖的符號,也絕對比真的還真。
於是格朗平連忙又解釋道:「首長誤會了,我是說,您認真起來,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威嚴,所以一定不會作假!」
紋身男不依不饒道:「萬一是假的呢?你這叫瀆職你知道嗎?」
格朗平再次啞口,這傢伙也太難伺候了吧,我這不是恭維你們的嗎?都分不清好賴話,這不活該被罵嗎?
可他心中誹謗,卻不敢說出來,只能小聲的實話實說道:「我在我姨夫那兒見過你們的人,他拿的證兒上有那個符號,所以我認識!」
紋身男愣了下,目光閃過一抹嚴肅,語氣卻輕巧道:「喲,你這胖子還不是一般人?那你姨夫告訴過你,我們是誰嗎?」
格朗平立馬搖頭道:「沒有,我問了,可姨夫不肯告訴我!」
黃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
格朗平猶豫了下,說道:「格朗平!」
黃毛點點頭,說道:「現在不方便,給你姨夫說一聲,回去我們找你們喝茶!」
「不要啊!」格朗平急道:「首長,您明鑒啊,我姨夫真沒跟我說啊!」
紋身男拍了拍他,笑道:「嘿嘿,我說葛朗台,是咱請你們喝茶,你還小氣個什麼勁兒?等通知啊!」
「都怪你這張破嘴!」格朗平使勁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哭喪著臉將指揮轉移,自己跑到一邊打起電話。
可就在這時,突然響起汽車的轟鳴和警笛聲,黃毛和紋身男愣了下,看著那些人數多出幾倍,隸屬嘉湖的警察和武警,不由相視樂了。
「你覺得,這是忘了打招呼,還是故意的?咱攔還是不攔?」
「覺得個屁啊,別管什麼,到現在還沒給命令,當然得攔了!」
「那你剛才笑個屁?李大少怎麼辦?他那樣兒可撐不了多久了!」
黃毛樂呵道:「這樣,一會兒那負責人過來,要不認識咱們,那就讓他們進去,咱也沒辦法不是?總不能發生衝突對吧?」
紋身男撇嘴道:「那萬一跟那死胖子一樣,認識咱們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李大少掛?別說咱好不好意思,頭兒還不得從地下爬起來掐死咱們?」
黃毛惱火的撓了撓頭髮,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就照你說的辦!」見黃毛氣的瞪他,紋身男歎了口氣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啊?沒給命令,咱還能怎麼做?」
黃毛也無奈歎氣道:「走吧!」
「不用去了!」紋身男臉色難看,忿罵道:「賴季正這傻逼,他還真捨得下注,居然親自過來了,他這不是坑爹嗎?」
看了眼跟在賴季正身旁,一臉焦慮的賴俊,黃毛抓狂罵道:「一定那個屎殼螂忽悠的,這傻逼瞎討好什麼玩意兒?隨便叫個愣頭青過來不就得了,真他媽的!」
「說這個還有個屁用,你快去快回,要再不給命令,咱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跟李大少聊天了!」紋身男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向罵咧不停的李巖!
黃毛罵道:「呸,烏鴉嘴,你怎麼不去?」
「我怕我控制不住,開槍把他們都給突突了!」
見紋身男抓槍的手已經泛起青白色,黃毛也不再說什麼,逕直走過去,不等他們說話,便直接把本扔了過去,冷聲道:「外面呆著!」
看著轉身跑走的黃毛,賴季正接過下屬遞來的本,原本還不以為然,可看到那左下角的「符號」後,立馬與格朗平表現的分毫不差,瞪大了眼,倒抽一口冷氣。
聽到李巖那中氣十足的罵咧,賴俊先是一喜,然後催促道:「四叔,我們……」
「別說了!」賴季正將小本遞給他。
賴俊納悶翻開看了一眼,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喃喃道:「怎麼會是他們?是我害了老大,我們不該來的!」
賴季正則鬆了口氣,搖頭道:「你應該慶幸,我們還來得及脫身,回去準備一下,嘉湖市該平靜了!」
賴俊用力搖頭,抬腿就要向大門跑去。
「攔住他!」
賴季正厲聲道:「賴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難道你想害死整個賴家?把他給我帶走!」
「不!」賴俊奮力掙扎,懇求道:「四叔,再等等,求你再等等,我們就算幫不了忙,但老大說這是他的盟友,說不定還有轉機,哪怕等老大真死了,我也得替他收屍啊!」
賴季正訝異的看了一眼賴俊,不明白他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這種愚蠢的想法,難道是真的把李巖當老大了?
……
當李巖罵到第六輩兒祖宗時,黃毛跟紋身男才跑了過來,一臉無奈道:「李大少,您可別罵了,我們來了!」
「蓬!」
李巖躲開一個改造人的鞭腿,轉頭忿罵道:「你倆狗東西給小爺說實話,那老王八蛋是真想讓我死是吧?」
「這個……」兩人對視一眼,紋身男吐掉口香糖,也很鬱悶的說道:「我們現在還沒得到命令,是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李大少,要不您再撐一會兒?」
「呵呵!」李巖笑了,笑的極具嘲諷,「原來我們父子都是一對傻逼,行,那老混蛋敢這麼做,就別怪我了,告訴他,我會回來的!」
黃毛和紋身男目露愧疚,可轉而又愣了,看著那圍牆上,已經被砸開足夠讓人出去的洞口,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又是欣喜,又是猶豫,這次他們到底又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