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眼中,別墅的院落內,荊軻笑的似發癲般,在原地手舞足蹈,而李巖也是唇角噙笑,漫步向前,就彷彿是兩個許久未見的好友。
可是,站在大門外的埃洛斯,卻感到異常的震驚,因為他看到的荊軻,卻是一片黏稠的血海,其中蘊滿了殺氣、死氣,以及無以言語的恨!
這可以說是幻覺,但也不是幻覺,因為他很清楚,這是荊軻全力施發「念力」,而流露出的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而此時埃洛斯依舊不確定,荊軻是不是奉神諭而來,但他肯定了一點,他至少有一句沒有撒謊,那就是,他說他快死了!
因為埃洛斯真實的感覺到,荊軻整個人,其實根本沒有屬於正常人的情緒和生機,他之所以活著,只是靠著這一股「恨」!
但是,如果僅僅是這樣,埃洛斯也不會太意外,因為,就像李巖曾經說過的那樣,成為神僕的「十大殺手」,本就都是變態,誰也算不上正常人,只不過荊軻看起來更極端一些罷了。
真正讓埃洛斯震驚,甚至是失聲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李巖!
精神力化為「念力」的運用方式,可是「神」賜予神僕的獨有能力,只有同樣會運用「念力」的神僕們,才能「看」的到,並且能夠比拚、對抗。
否則,即便是原本戰力相當的其他強者,只要神僕們運出「念力」,他們的心神再堅定,也會受到影響,根本不是神僕們的對手。
而埃洛斯,正是因為「覲神」後,有了這種能力,再面對曾經並列甚至稍強的對手們後,不但戰無不勝,甚至還靠此擊殺了不少,所以他才會對「神」虔誠至極。
可是今天,這種獨有的能力,他居然在李巖這個新晉的血王身上看到了?
而且,他「看」到的李巖,只是一團光,一團明黃色的光,但是,那其中散發出淡淡的無盡威壓,卻異常的攝人心魄,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只有在「神」身上,才有的窒息般臣服的感覺。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埃洛斯發出比荊軻還要慌神的低喃,隨後身體顫慄著,露出無比強烈的殺機。
因為,這可是「神」的賜予,李巖怎麼可以在沒有覲見過「神」的時候,就能獨自掌握?
這是在褻瀆,這是在瀆神,他該死,不,他要把他的**分割,讓他的靈魂永遠不得安息!
想到這裡,埃洛斯將腰間的球形袋子扔下,斂去氣息,如微風一般,悄然無息的靠近大門,緊緊注視著中間相距僅剩三步的二人,隨時準備出動。
李巖那雙已經看不出絲毫情緒的眼眸,似是無意的向門外一瞥,彷彿沒有發覺有一個強敵在旁窺測般,依舊悠閒的抬腳,邁出了第一步!
全心神對抗李巖「念力」威壓同時的荊軻,身體豁然頓止,抿緊嘴唇,雙腳重重踏地,將堅硬的地板,踩出兩個沒入腳踝的深坑,緩緩壓低重心。
李巖邁出第二步!
荊軻抬起右臂,於腰間緊握,身體以一種奇異的頻率顫動,腳下地板竟然如蜘蛛網般向四周蔓延分裂。
那股蘊含的磅礡力量感,讓埃洛斯都倍升忌憚,如果是他面對荊軻這一招,他一定會避開,因為,他確定,這絕對是「神」賜予雷王的神技!
可是,讓他驚愕的是,李巖居然神情、動作依舊不變,還是那麼看似輕鬆、悠閒的向前邁出了第三步。
就當李巖腳步剛落,身體與荊軻只差二十公分時,荊軻忽而暴喝一聲,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起來,一圈、兩圈、三圈……
眨眼間荊軻的手臂,就變得比微胖男人的大腿還要粗,只聽「呲拉」一聲,他身上的黑色緊身衣的右臂處,終於被連肩撐碎。
碎布四射之中,他舉起那血管凸爆,猙獰駭人的胳膊,猛然爆擊向前。
「嘶!」
遠處觀看的沈欣雅三女,不由倒抽冷氣,目中露出強烈的不敢置信,這傢伙還是人嗎?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可是,當她們看到李巖居然不但不躲,反而也抬起右臂,慢悠悠的迎上去時,那就像是「筷子」和「柱子」的強烈反差對比,讓她們驚駭失色。
「不要!」沈欣雅急聲大喊,一把扔掉望遠鏡,扒住窗戶,就要不顧一切的跳樓,跑過去阻攔。
幸好徐霓裳雖然也異常焦急,但還是及時反應過來,死死抱住她的腰,急道:「小雅,你千萬別衝動,李巖不會那麼傻,他一定可以應對的!」
而另一邊,見李巖如此輕慢他,荊軻終於徹底狂暴,粗壯的右臂加速前擊,一重皮肉生力,二重骨震生力,三重念力實質,三重重勁如一**浪濤般接連迸發,幾可碎山斷流。
念力先行狂暴衝擊之下,使著李巖腦海一昏,眸光稍顯黯淡,繼而再度恢復懾人明黃。
那看向荊軻的目光,仿若神明一般,不是高高在上的無視,而是漠然,視這天下的所有一切,都為空無。
正當荊軻為之震駭時,卻見李巖也加速一拳對轟而來,沒有三重勁,沒有那些花哨,只有力,無匹的力!
一大一小很分明的拳頭相撞在一起,沒有任何異狀,甚至都沒有碰撞的聲音,就在埃洛斯迷惑的眨巴了下眼後,突然「嗖」的一下,其中有一個人如炮彈般倒飛出去。
他震鄂的張大了嘴,用力揉著眼,直到把眼睛揉著紅兔子後,確實看到李巖站在別墅內,而且還是毫無損傷後,他不由使勁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夢!」
「蓬」的一聲,荊軻重重砸到了路對面的路燈上,將粗壯的燈桿都撞的彎曲起來,而他的身體更是被錮在了中間。
「啊……」就當沈欣雅想掙開徐霓裳時,張悅悅突然大叫一聲,不知道從冒出的一股蠻力,一下就把沈欣雅給拽了下來。
然後她舉著望遠鏡,身體使勁前傾的看著,幾乎都要掉了出去,口中還發出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訝的尖叫:「大叔果然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啊!」
而沈欣雅和徐霓裳愣了下,重新拿起望遠鏡,看著身體恢復正常,卡在燈柱中的荊軻,口噴鮮血,萎靡不振的慘樣,一時間也呆若木雞,這是李巖干的?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確定不是拍玄幻大片?
如果換成平時,即便沒有過多的觀眾,但李巖也一定會擺出幾個風騷、帥氣的姿勢,再來幾句很不滿的自戀,他都這麼表現的這麼帥,憑嘛就沒有掌聲和尖叫呢?一個個都太沒眼力價了!
但是,此刻的李巖卻沒有那麼做,他只是放下手,將雙腳從地板中拔出來,接著繼續慢步向前,走出大門,無視面帶忌憚,悄悄後退的埃洛斯,只是一步步的走向燈柱。
「爺知道了,爺是被忽悠了,他讓我過來,一定就是為了給這小子當沙袋揍的!」
荊軻悲憤嘟囔一句,使勁向外抽著彷彿被一輛坦克,兇猛碾壓過一般痛到麻木的身體,口中還叫道:「小子,爺不幹了,你……」
「我靠!」未等荊軻說完,見到李巖居然又抬臂,狀似慢悠悠的打來,他驚得大叫一聲,連忙交叉雙臂護住頭顱。
「蓬!」
拳砸到臂上,發出一聲悶響,燈柱霎時震盪不休,不但成90°彎曲,水泥地更是四崩五裂,竟然連深埋地下的底座都暴露出來。
而荊軻剛剛壓下的氣血,再次劇烈翻騰,「噗」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他雙臂顫慄著,憤聲道:「狗日的小子,你……」
不等他罵完,李巖收臂、前擊。
又是「蓬」的一聲,接著響起「卡嚓、卡嚓」的清脆骨裂,隨後底座開始「嘎吱、嘎吱」的晃動不止。
「哼!」荊軻悶哼,面顯痛色,可是當他透過手臂的縫隙,看到李巖居然收臂,再次轟來時,臉色霎時煞白起來。
「蓬!」
一聲悶響之後,高達八米左右的路燈,終於崩飛出去,砸到地上,發出刺耳的轟鳴。
正倒退到安全距離,準備轉身的埃洛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差點扭了腰。
堂堂十大殺手之一,他都只能保證平手的雷王,居然被虐的像條狗一樣毫無反抗之力?而且,那個人居然還是一個新晉的血王?天吶,這世界是瘋了嗎?
而遠處的沈欣雅三女,更是齊齊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癡傻樣,此刻她們的腦海中,都不由浮起兩個字:「凶殘!」
即便是親眼所見,但別說是徐霓裳和張悅悅,甚至跟李巖朝夕相處了快二十多年的沈欣雅,都不敢相信,李巖竟然會有這樣非人的力量,他還是人嗎?
「嗯!」李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道鮮血,他就算強過荊軻,可這樣毫無取巧的硬碰硬,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身體影響到心神的震盪,他眼中閃爍的明黃色終於散去,流露出屬於人類的情緒,但卻比剛才還要嚇人,因為那目中全都是恨、怨、悲、怒等極其負面的情緒!
眼見李巖居然又走來,好不容易才掙脫燈柱,趴在地上的荊軻,忍不住想哭,他終於確定了,這小子真想殺他啊,可是這是為什麼?他憑什麼要殺他?他……
「咦?難道,這小子不知道我是誰?」荊軻突然想起到這種可能性,終於忍不住哭了,可隨後趕緊坐了起來,大吼道:「等等,爺有絕招,你要是個男人,就等爺一秒!」
李巖毫無反應,或者說,現在的他根本不在乎一切,他只知道,嚴伯死了,而且死的極為淒慘,所以有許多人需要給嚴伯陪葬,荊軻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他抬起腳,凶狠的踏向荊軻的頭顱,而這一腳的力量,足矣可以將這張長得還算過得去的臉,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