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還有意識,只是身體不能動,為什麼都說我自盡了?我越發奇怪,耳邊又傳來燕若溪的尖叫:「你,你說什麼?」
林千樺冷冷道:「他心跳全無,氣息沒有,不是自儘是什麼。哼,我倒是沒想到,這小子能這麼硬氣!」
「不會,不會,不會的!」燕若溪尖聲大叫:「放開我!嗚嗚,張驍!」
聽到燕若溪的叫喊,我渾身大震,鬼力在體內奔走不休,但那冰涼感覺卻始終縈繞心頭,讓我感覺怪異的很。就在這個時候,我分明感覺到,鬼力運轉飛速之下,我竟然看到了鬼界中的景象,天高雲淡,山崖高聳,碧草如茵,樹木參差。腦海裡先是看到了一點,緊接著慢慢擴大,然後將我也包裹進去。
燕若溪的哭喊聲還在耳邊迴盪,我心中念頭一動,一躍而起,張口便喝:「入我鬼界!」話音未落,四周景象陡然變化,桌椅板凳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聳山崖,幽靜林木,只一瞬間,四周景色已經全部變化。
忽聽幾聲尖叫,燕若溪他們從高高空中忽然墜下,入了鬼界,那山壁上的法力自然消失不見。我念頭剛動,天空中已然飛過一直大鷹,振翅開來,正好接住燕若溪金新幾個人,飛了個旋,落在地上,將他們幾人帶到了我身邊。
燕若溪剛一落地,直接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抱住,然後死命捶打,邊打邊哭:「你,你嚇死我啦,就算要用鬼界,也,也不用裝死吧,你不知道,剛才,剛才我嚇死啦!」
我抱著她的肩膀輕輕拍動,笑著說:「我可沒想過要嚇唬你,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燕若溪哭笑不得,以為我在騙她,伸手又要打我,嘴裡說著:「還裝是不是,哎呀,你身體怎麼這麼冰呀,張驍。」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燕若溪已經伸手按住我胸口,哼了一聲,說:「你還要騙我是不是,哼,不過,你怎麼做到讓心臟也裝作不跳的?連我們都給騙過了呢。」說話間其他幾人也都圍了過來,我心頭一沉,自己伸手捂著**的胸膛,摸了一陣,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心跳。
我雙眼陡然睜圓,摸著胸口,一時間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小六拍著我肩膀笑道:「師父,你,你真厲害,這裡,這裡就是你的鬼界?你連鬼界都練出來了麼?真厲害,哈哈,死狐狸,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我轉過身來,林千樺和胡紫玉正站在對面一座山崖上,兩人面有驚色。林千樺打量一圈,寒聲道:「鬼界?這就是你的鬼界?臭小子,你竟然裝死詐我!」
「就是裝死詐你,又怎麼的?」小六雙手叉腰,哈哈大笑,指著林千樺說:「你哥臭老太婆,還真把自己當成天下第一了,這麼不經騙呢,我師父小小一個計謀,就把你們倆都給騙過去了,哈哈,裝個死,都能騙過你們,真是有趣,哈哈哈!」
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裝死,但之前受了那麼多氣,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扳回來,也趕緊跟著嘲諷起來。小六笑得最是大聲,林千樺冷哼一聲,說:「那又如何,入了這麼個小小鬼界,就真的把自己當做無敵了?嘿,我看未必吧。小子,你笑得最大聲,就先從你開刀!」
小六臉色一白,林千樺已然縱身而來,我心中念頭一動,抬頭再看,林千樺飛身而起,雖然速度很快,但卻已經是肉眼能見的程度了,與之前的瞬息萬變,差之千里。小六本來還害怕,結果看到林千樺身形,愣了一下,然後自己展開鬼步閃開,林千樺從他身邊飛過,轉身又抓過來,小六又是用鬼步展開,這麼一來二去,小六摸著端倪,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你個狐狸精,在我師父鬼界之內,你還想幹什麼?哈哈哈,就你這速度,連我的毛都摸不著!」
林千樺陡然停住身形,眉宇間滿是驚疑神色。她忽的抬手,一條雪白尾巴衝了出來,直射我面龐而來,我看的真切,直接伸出手來,猛地將它握住。林千樺吃驚不已,我揚聲大笑:「你這尾巴是不想要了麼?」說著抽出尋龍尺,金光閃耀,朝著雪白尾巴就砍了下去。
林千樺又驚又怒,轉身閃開,堪堪躲過我的尋龍尺,寒聲道:「張驍,你鬼界的規則是什麼?」我呵呵一笑,說:「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話音剛落,探出手去,又是將她尾巴抓住,驚得林千樺趕忙收了尾巴,側身到了一邊去,咬著牙說:「好小子,速度竟然這麼快,你是鬼界之主,隨心所欲,速度能夠這麼快,倒也正常,其他幾個人速度也是那麼快,連我都看不清楚,嘿,這可有些不正常了,嘿,你們本身修為差我太多,竟然能有這樣速度,嗯,一定是改變了時間。改變時間的鬼界規則,」她說到這裡,聲音陡然提高:「難道是宙規?」
我嘴上發笑:「算你聰明,知道了就趕緊投降。」嘴上說著,心裡卻驚疑不定,不愧是九尾天狐,僅憑幾句話就能推導出鬼界規則來,倒是嚇了我一跳。
林千樺眼睛一跳,寒聲道:「宙規?還真的是宙規,沒想到你這個小東西的鬼界,規則竟然會是宙規,我來問你,你的鬼界,叫什麼名字?」
我一愣,眼珠一轉,冷笑道:「為什麼要告訴你?」林千樺冷笑道:「無知小兒,還想騙過奶奶麼?瞧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在說謊,看來你不過是剛剛掌握鬼界,也敢拿出來露臉,倒是膽子很大,不怕被我從中破了鬼界,讓你從此鬼力全無,變作廢人麼?」
我眼帶嘲諷,揚聲道:「你要是有這本事,倒是可以來試試啊。」林千樺臉色發寒,咬了咬牙,嘿然道:「這可是你說的,別怪奶奶下手狠了!」話音剛落,林千樺飛身半空,整個人又是化作九尾天狐,九尾之身出現,九條尾巴尾巴同時在身後飛舞不止,忽的兩道尾巴同時射來,封堵我兩邊位置,另外兩條射來,一個衝擊胸前,一個繞到身後,同時朝我捲了過來,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我瞧在眼裡,心裡念頭一動,再回頭看去,四條尾巴速度都慢了下來,我微微一笑,斷然出手,僅憑著一隻手,直接將四條尾巴全都攢在手裡。
林千樺吃了一驚,我笑道:「這四條都是不想要的麼?」說著舉起尋龍尺,林千樺趕緊收回尾巴,三台尾巴同時撤回,我瞧得真切,硬是抓住最後一條尾巴,尋龍尺化作一道金光,直接砍下,緊接著手上一鬆,伴隨著一聲淒厲叫喊,雪白尾巴已然被砍了下來。
我心頭一喜,那粗壯尾巴蠕動兩下,從中分開,一股黑氣散去,從中掉下一個人來,正是徐美。徐美美目緊閉,渾身縮起來,已經昏死過去。我摸了摸鼻息,還算正常,鬆開手來,早有鬼界微風吹來,將徐美托住,緩緩落下。燕若溪等在山崖上,伸手抱住徐美,護在身後。
我放下心來,身前傳來淒厲叫喊:「張驍,還我尾巴!你竟然砍掉我尾巴!」回頭看去,林千樺雙眼怒瞪,神色凶狠,一隻手抬起來,怒道:「將尾巴給我!」
我笑了笑,抬起手中扭動的尾巴說:「林奶奶,之前聽你說,一條尾巴就是百年法力,現在你掉了一條尾巴,不就少了一百年法力麼?你還是我對手麼?」
林千樺怒不可遏,伸手一抬,我手裡尾巴開始顫抖,下一刻直接脫手飛出去,金新看在眼裡,叫道:「九尾天狐已經有了修復尾巴的能力!不要讓尾巴回到她手裡!」
我笑了笑,尾巴飛身出去,眼看就要回到林千樺手裡,忽的一聲嘹亮鷹啼,一隻垂天大鷹不知道從哪裡橫衝出來,速度奇快,瞬間飛過,奮爪而去,直接抓住那條蠕動的尾巴,林千樺一驚,縱身而起抓了過去,雄鷹卻飛得更高,兩聲鷹叫,已經飛過雲天,到了遠處的大樹林裡,落了下去,消失不見。
林千樺臉色一寒,拳頭緊握,盯著我,怒道:「張驍,你敢耍我?」
我笑嘻嘻地說:「對不住對不住,這是哪裡來的老鷹?我都不知道呢,真是調皮,八成是把林奶奶您的尾巴當做是毛毛蟲叼回去吃了。沒辦法,您要是時間多得很,那就去那樹林裡找找吧。」
林千樺看我一眼,嘿然道:「臭小子,這是你的鬼界,萬物都是由你控制,你沒辦法誰有辦法?嘿,臭小子,奶奶我就是少了一百年功力,也能殺了你!」她說著渾身妖力直線攀登,天狐之身也跟著不斷變大,最後變作小山一般大小,妖力充斥一方天地,還在不斷膨脹,有一種要將這個鬼界給衝破的感覺。
我眉頭一皺,下一刻,八條尾巴同時射來,速度快的嚇人,一閃而過,就消失不見,我吃了一驚,使出鬼步閃到一邊,心中催發宙規,再放眼望去,只是看到白影重重,還是看不真切。小六眼睛睜圓,急道:「師父,你把什麼宙規,提到最大啊!」
我沉聲道:「已經是我能掌控的最大範疇了,都小心些,這狐狸實力高深莫測,現在才是她真正實力!」話音剛落,小六悶哼一聲,不知為何,已經被高高拋起,甩向一邊的山壁,迅猛無比,根本無人能攔,眼看就要撞上山壁,那山壁卻忽的一下消失不見,小六撞了個空,在半空中飛了很遠,然後又折返回來,落在地上。自己一臉驚詫,大口喘著粗氣。
我愣了一下,又是兩聲驚呼,秦怡和金新也被甩了起來,撞上山峰,但快撞到的時候山峰也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柔軟白雲,將兩人接住,然後緩緩落地。金新驚喜不已,笑道:「好一個鬼界,什麼都能變化麼?」
我還沒開口,林千樺在半空中現出身來,氣喘微微,臉色發紅,可見剛才一番變化,也著實費了自己不少法力。她盯著我看,寒聲道:「好小子,鬼界已經修煉到隨心變化的地步了,一草一木皆可變化,倒是讓我想不到。看來,只有殺了你這個鬼界主人,才能破界了。」
我笑道:「林奶奶原來都知道,那就來吧,你有辦法,就殺我試試。」
林千樺陡然加速,還未衝到我面前,左邊橫插一座大山,攔住去路,林千樺揮手打打飛,忽聽地上吼聲如龍,不知道從哪裡衝出幾匹猛獸雄獅,踩著山峰衝擊而起,撕咬向林千樺。林千樺眉頭一皺,一條尾巴橫貫出來,直接將一隻猛獸打殺,但那猛獸剛剛死去,半空中又幻化出一隻利嘴雄鷹來,奮爪抓來,林千樺吃了一驚,拂袖挑開,四周猛獸飛禽越來越多,攔的她無路可去。林千樺怒不可遏,雙手一翻,打出一道白光來,白光閃耀,橫掃千軍,一瞬間凶獸全都被去除。林千樺盪開野獸,衝了過來,剛到山峰上,亂石如雨,紛紛落下,地上籐條叢生,也是抓將過來,層層疊疊,纏的林千樺無處可躲。
我瞧得有趣,看林千樺暫時衝不上來,轉身落入地上,燕若溪正在照顧徐美,我彎下腰來查看,徐美始終緊閉雙目,額上冷汗涔涔,好像做噩夢一般。只是呼吸均勻,才讓我有些放心。小六看著半空,嘖嘖稱奇:「師父,這就是你鬼界的威力?你都不用出手,鬼界中的各種生物,不論有沒有生命,都會幫你去打?」
我笑著點頭,這鬼界本也就是我半個月裡領悟到的,除了宙規之外,鬼界之中大千萬物都與我同心同力,我都不需要想,他們就會知我心意。而不論是什麼生物猛獸,死去的時候都會立馬重生生長出來,變作其他,週而復始,生生不息。所以也不用擔心會被林千樺殺光殆盡。
小六越瞧越是興奮,笑道:「還沒名字麼?師父,看這情形,我說你這鬼界就叫大千世界吧!」
「呸,真難聽!」燕若溪放下徐美,抬起頭來笑著說:「你以為是在看動物世界呀,還大千世界,真難聽,還是留著給你的鬼界做名字吧!」小六嘿嘿一笑,說:「我要是能修煉出這樣的鬼界,嘿,別說大千世界,就是隨便取個狗蛋屎蛋的名字,我也滿足了!」
眾人大笑,之前被林千樺從頭到尾壓制,此刻終於有了反擊時刻,幾個人心裡都是舒緩很多。燕若溪笑道:「我看呀,應該叫生生不息,這個鬼界就是印證了天道,你看,不論什麼生物,死了就會變化另外一種,週而復始,生生不息,這個就是鬼界的道理呢。張驍,你說呢?」
我笑了笑,抬頭望著遼闊世界,山川水流,雲淡風輕,樹影參差,小獸低鳴,這一個世界與真實的世界毫無區別,但又變化太多,萬象不移。我正要開口,腦海中忽的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它叫,森羅萬象!」
幾個人都是一愣,柳七仙最先反應過來,摸著八字鬍笑道:「好名字,好名字,森羅萬象,萬變不離其中,單單這一個名字,就將大千世界納入其中,立意更加深遠。好,好。」
怪獸看我神色,笑了笑,說:「你頓悟了麼?看你樣子,應該是鬼界告訴了你,它的名字。」我笑著點頭,燕若溪吐了吐舌頭,吃醋地說:「哎呀,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呀,哼,真是的,九尾天狐還沒打敗呢,一個個的只想著取名字。」
我伸手摟住她親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笑道:「林奶奶,入了鬼界,你十分力量發揮不出兩分來,已經不是我對手了,還是算了吧,看在你對我爺爺當初一片癡情的份上,只要你斬斷自己剩下幾條尾巴,我們就握手言和,怎麼樣?」
林千樺震開山壁籐條,站在我對面,看了看我,神色古怪,忽的嘿嘿一笑,我一愣,緊接著異樣感覺傳來,撲哧一聲,我身子微微顫抖,耳邊已經傳來燕若溪的尖叫聲。我低頭一看,一柄長刀從我胸口穿過,回頭看去,徐美神色淡然,站在我身後,手裡握著刀柄。
我一愣,幾個人都驚慌失措,金新伸手去抓徐美,徐美腳下一點,瞬間閃開,到了林千樺身邊,身形一變,竟然化作變色龍模樣。林千樺哈哈大笑:「你以為這尾巴裡的是徐美麼?哈哈,我早有準備,張驍,你**凡胎,受了這麼一刀,也該死了吧!」
燕若溪趕忙抱住我,顫聲道:「張驍!」伸出手來想要去拔刀,但又不敢,我站在原地,卻絲毫沒有感覺疼痛,低頭看看,忽的反手抽出刀來,胸前一個小洞,卻沒有絲毫血流出。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住了,就是林千樺和變色龍兩人,也是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