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眉頭一皺,秦怡秀臉漲紅,急道:「你,你騙我,神鳥根本不能乘坐的,你,你也控制不了!」金新皺了皺眉,說:「秦怡,別亂說話,你先走,我稍後就來,怎麼,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麼?」
秦怡急的直哭:「你騙人,你就是想讓我們走了,自己送死,你連神鳥都控制不好,你,我才不要離開你!」秦怡說著衝過去,攔腰抱住金新,金新咬了咬牙,喝道:「你再不起來,我回去可要把你送回秦家不管了!」秦怡卻充耳不聞,已久緊緊抱著他的腰。我充了回來,金新哼道:「你也相信她的話的麼?你們快走!」
我笑道:「廢話,真正愛你的人,絕對不會說謊話,你這個小子,倒是轉了性了,嘿,老子可不要你捨命相救。」金新一愣,忽的肩膀急速顫抖,吐出一口氣,手上一哆嗦,玲瓏珠已然脫手落下,金光內斂,那玲瓏神鳥昂首嘶鳴一聲,頓時化作金光,匯入玲瓏珠裡,消失不見。
金新哎呀一聲跌坐地上,臉色煞白,氣喘吁吁,秦怡抱著他哭個不停。眾妖沒了壓力,全都復甦過來,妖怪奶奶也是恢復正常,抬起頭來看了看,忽的使個眼色,一道黑色光彩從腳下竄出,我吃了一驚,伸手就抓,但還是慢了一步,那黑光射過,奪了掉在地上的玲瓏珠,衝到了妖怪奶奶身前停下,仔細一瞧,原來是一隻灰色的大老鼠。
那大老鼠變成獐頭鼠目猥瑣人樣,黑色油膩衣袖捧著玲瓏珠,恭恭敬敬地舉起來,妖怪奶奶很是忌憚,看了一眼,拂袖而過,玲瓏珠被大力帶飛,撞上山壁,呲溜一聲,一個球體大小的孔洞就這麼出現了,玲瓏珠被深深射入其中。
我眉頭一皺,金新苦笑一聲,嘿道:「真是的,我之前一直在試著完全掌握玲瓏珠,現在看來還是不行啊,你們動作應該再快一些的,現在好了,一個也走不了。」說著又是嘿嘿一笑。我笑了笑,說:「你又不是害怕死亡的人,該來的不會躲,既然和她早晚有一戰,現在以後,也沒區別,還有什麼好逃的?」
金新從小流落四海,經歷了家道中落,漂泊天涯的堅信,對於世事看得很淡,從不遵循規矩,更是少不畏死,唯一的軟肋就是秦怡了。一聽我這麼說,金新頓時來了力氣,掙扎起來,笑道:「嘿嘿,小爺這輩子還從來沒怕過,剛才讓你們走,是怕你們後事沒料理好,既然不走,嘿,就**娘的!」
小六笑道:「就是!這話算是第一句我認同的!**娘的!」雲白和尚雙手合十,臉色稍稍恢復,笑道:「各位鬥志忽的如此高昂,貧僧一顆出塵之心,竟然也有些激動。也罷,貧僧修心不足,這一趟,就不管什麼俗世凡塵,陪著各位大幹一場好了!」
雲白和尚說了這麼多,總結起來就是,**娘的,這是佛家的說法,跟我們殊途同歸。眾人士氣頓時高漲,我轉過身來,雙手叉腰,哈哈大笑,體內鬼力似乎感應到我興奮,也是運轉不休。妖怪奶奶微微蹙眉,繼而冷笑道:「小東西,你竟然會有秦無玉的玲瓏珠,還召喚出來玲瓏神鳥,可惜了,如果你神力再強,今天這一戰,我鐵定輸了。可惜啊可惜,寶貝在手,卻沒秦無玉的本事。既然沒本事,我看你還是別拿這個寶貝了。」
玲瓏珠被打入山壁那麼深,想要取出也要費好大力氣,現在再用已然不能了。我揚聲笑道:「妖怪奶奶,你終於練就九尾之體,這世間豈不是再沒對付你的人了?」妖怪奶奶笑道:「臭小子,少跟我廢話,又想套我的話再來害我?你們人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先讓我收拾了你,好好打一頓板子再說。」
話音剛落,妖怪奶奶已經消失不見,緊接著頭頂壓力陡增,直墜而下,我來不及看清楚那嬌柔香身露出的無限春光,九條尾巴已經同時衝下,我雙手翻轉抬起,鬼力由下往上,其他幾人也是招架起來,一壓一頂,先是均勢,還沒持續兩秒,頓時潰散,妖力狂奔而下,眾人摔得東倒西歪,悶哼不斷。
我吃了一驚,雙手抬得更高,鬼力洶湧,手腕上忽的白光閃現,怪獸白衣飄飄,已然衝了出來,剛一出現,壓力陡然減輕不少。我驚喜不已,雖然不想要怪獸幫忙,但此刻看到她出現,還是心頭歡喜,忍不住叫道:「怪獸!」
怪獸現出身來,抬手一掌,直接將妖怪奶奶全部壓力接過,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一聲,繼而雙手一轉,推到一邊去,自己往後飄去。妖怪奶奶緩緩落下,秀眉一挑,目有驚色,繼而笑道:「哦?原來是你,凶獸之王,無極。」
怪獸冷冷道:「我叫怪獸,不是無極,你別叫錯了。」
妖怪奶奶笑了笑,說:「我早已聽說,凶獸之王的無極,一直住在這個小鬼師體內,果然不假。不過當年引起血雨腥風的凶獸之王,此刻也只剩下了凶靈罷了,而且還是形單影隻,和另外一個見不著面,不復當年,嘿,你寂寞麼?」
「什麼是寂寞?」怪獸皺了皺細眉,哼道:「我是怪獸,不是無極,我在張驍鬼界,活得很好,你少管些閒事。」
妖怪奶奶笑道:「你在世的時候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妖怪,那時候我不過是個小妖怪罷了,只聽聞你大名,卻沒見過真面。這麼多年過去,你只剩下凶靈之體,也不知道實力減退多少?凶獸之王,嘿嘿,哈哈。」
她笑了兩聲,滿是嘲諷。怪獸眉毛一挑,也不說話,抬手飛起,雙手白綢射出,速度飛快,捲向妖怪奶奶,妖怪奶奶呵呵一笑,身子一側,兩條尾巴射出,對撞上來,兩者一撞,妖怪奶奶微微一動,怪獸卻連退三步才停住,神色驚疑。
妖怪奶奶笑道:「看來是我佔了上風了,嘖嘖,您當年也是凶獸之王,可別讓著我呀。」說著又是衝過來,對著怪獸腦門就拍了下來,怪獸側身閃過,出手如電,迎上妖怪奶奶。兩人都是大妖怪行列,出手之間自有比較含義,各個拿出自己最強本事來,一時間天空白影閃動,只見聲音響動,卻不見人影出現了。
半空中偶爾劃過驚雷閃電,亦或是五色光彩,也都是一閃而過,嗶嗶啵啵的聲音不絕於耳,不論是人是妖,精神都被吸引過去,全都緊緊盯著半空中,動也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一聲振聾發聵的轟響,氣浪四散,震得眾人往後連連退去,我頂住氣浪,趕緊凝神看去,只見地上兩邊分站兩人,一個冰雪肌膚,一個柔媚天生,兩人對在一起,好想全天下的美貌,都被兩個人給奪去了一般。
兩人就這麼僵持一陣,我看的心頭驚疑不定,怪獸身子抖動兩下,腰腹間雪白衣衫驟然變成藍色,緊接著濡濕一大片,我看了一眼,急道:「怪獸!」
那藍色的液體就是怪獸的血了,我之前見過,所以一眼就看出來此刻她處於下風。怪獸身子晃動兩下,本來就白的臉頰上,此刻顯出一股子病態的慘白來。我衝到怪獸身邊,怪獸看了看我,強笑道:「我沒事,放心好了。」
「哎呀,真是奇怪。」妖怪奶奶媚笑著說:「堂堂凶獸之王,現在竟如常人一般在笑。看來這就是你變弱的原因了。有趣有趣。」
怪獸扭回頭去,哼道:「你胡說什麼?」
「但凡我們妖怪,就該有我們妖怪的樣子脾氣,對待人類,就該凶狠冷酷,或玩弄鼓掌,像你這般,哪裡還像是妖怪?你瞧瞧自己,神情裡都是人的笑容樣貌,簡直讓人看的可惡!你以人類習性,修煉我妖怪法術,怎麼會有進步?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差麼?」
我冷笑道:「怪獸不過是因為之前受過傷,而且還是一個人,沒有和另外一個無極融合,才會讓你有機可乘,你還真以為自己厲害麼?要是真的是以前的無極,你可不是對手吧?」我還要再說,手上忽然被怪獸牽住,輕飄飄的,好像微風一般,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愣,回頭看去,怪獸笑著說:「我是怪獸,一直都是,不是什麼無極,我也不會和什麼另外一個無極相遇融合,我就是我,我雖然打不過你,但卻不會讓你欺負我朋友。因為我不是妖怪,我就是怪獸。」
我心頭一動,不覺間眼眶發熱。燕若溪默默走了過來,低頭看看,輕輕哼了一聲,雙手叉腰,癟著嘴說:「好了啊好了啊,象徵性的拉一拉就可以了,難道還要拉很久麼?鬆開鬆開!」
怪獸鬆開了手,看我的時候眨了眨眼睛,竟然做出個耍寶表情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我笑了一聲,妖怪奶奶忽的縱身躍起,身子先是僵硬不動,緊接著腦袋一抬起來,化作九尾天狐本相,九條尾巴同時衝出,迅猛無匹,擋著即死,我心頭一熱,邁出一步攔在燕若溪和怪獸身前,怪獸卻將我推開,自己衝了過去,兩大妖怪交手,攻勢如潮,根本看不清楚,這一次時間倒快,怪獸一聲悶哼,極速墜下,落入地上,轟開一片塵土。
我又驚又怒,跳進大坑裡去看,怪獸正掙扎起來,身上到處都是藍色血液流淌,黑髮凌亂,臉上氣色灰白,讓人看得很是心疼。妖怪奶奶走到大坑旁邊,冷笑道:「看來你和當年的自己相比,差得太多,你不只是沒了記憶,就是法術也沒了,這麼看來,展望世間,還有誰是我九尾天狐的對手?哈哈,我蒙山群妖統治世界的時代,真的要來了!」
怪獸掙扎起來,忽的伸手一招,七黃陶從我懷中飛出,藍光閃爍,火焰滔天,貪狼烈鳥交相衝出,落在地上,緊接著呱呱一聲響,風吼跳出,還未落地,地上已經出現一隻龐然大物,單腳落地,渾身結實渾厚,正是囚牛。風吼落在囚牛腦袋上,一雙眼睛轉個不停,看著周圍。
我一愣,怪獸伸手一指,貪狼怒吼一聲,前爪撲地,猛地衝了過去,藍光霹靂蜿蜒射出,烈鳥輕啼一聲,雙翅捲起兩道風火,捲向妖怪奶奶。妖怪奶奶一躍而起,長笑道:「貪狼,烈鳥,呵呵,也是凶靈麼,你們身前都是名震一方的凶獸,死後卻被一個小小鬼師控制,難道不覺得不甘心嗎?要是願意跟隨我的話,我會讓你們獲得比之前更廣大的自由,這片天地,都將是你們的!」
這個妖怪奶奶,對敵之時都不忘策反,也真是有能耐。不過我本來還沒想到要用七黃陶,怪獸竟然搶先一步越過我直接操縱了七黃陶,倒是讓我有些愣神。我使用七黃陶還要利用精神力進行溝通,怪獸卻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意直接操縱七黃陶中的凶獸凶靈,從這一點來看,怪獸就是凶獸之王無極,更加有了可信度。
貪狼與烈鳥全完不顧,藍色閃電和兩道風火射向妖怪奶奶,妖怪奶奶身子一轉,已然現出九尾天狐本相,兩條尾巴從身後射出,攪住閃電和風火,旋轉開來,然後輕飄飄一挑,就直接將它們撥了回來,朝著我們極速射來。我眉頭一皺,還未動手,只聽呱呱一聲,小小風吼已經張嘴聚風,一道強勁無匹的龍捲風衝了出來,好似羊角一般,撞上那閃電和風火,直接將方向帶偏,又是朝著九尾天狐衝了過去。
我看的欣喜,九尾天狐身子一側,閃到一邊,口中笑道:「凶獸風吼麼?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呵呵,有趣有趣,來,接我這一招!」她說著身子高高躍起,縱身而來,四條尾巴同時旋轉不停,化出四道黑色妖力來,好似鋒利刀劍一般,還隱隱帶著凜冽寒氣,朝著我們射了過來,速度奇快,眼看就要打中風吼,風吼卻往後一倒,身下龐大如小山一般的凶靈囚牛,已經張開了大嘴,那四道黑色妖力正好射入它大嘴之中。
囚牛閉上嘴巴,發出「嗷嗷」聲音,緊接著身子一縮,排出一陣清香,除了排出的地方不是很好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我吸了一口氣,嗯,囚牛不愧是囚牛,真是一個香遠益清的好屁。
九尾天狐黑眸一凝,笑道:「哦,囚牛,呵呵,凶獸囚牛,來來來,讓我瞧瞧,你還有哪個凶靈?」話音未落,九尾天狐身形陡漲,九條尾巴舞動不停,又粗又白,其上帶著無邊風采,或是掃在牆壁上,石塊紛落,或是掃過地面,將一眾妖怪掃翻在地。四隻凶獸同時衝了上去,就連龐大囚牛,也像是灰色小山,撞上九尾天狐。
各色光彩在半空中相撞,氣浪四散,周圍石塊紛紛落下,地上高台各處碎裂,忽的兩三塊大石落下,直接將高台砸毀,眾妖吼叫不絕,驚懼不已,全都化作鳥獸散,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法力一般的小妖,來不及閃躲,直接被山石打中,一命嗚呼。我看得又驚又怒,一邊閃躲,一邊怒喝:「臭狐狸精!這些都是你的徒子徒孫,你就算下手無情,難道也不管它們的性命不成?」
半空中傳來九尾天狐冷笑聲音:「今日就是你們的葬生之地,你還有時間管別人?真是有趣!這些寵物,你還是趕緊收好吧!」話音剛落,貪狼化作流光落下,重重摔在牆壁上,直接將山壁撞出一個窟窿來,外面已然一片漆黑。沒想到進來蒙山不久,外面的天色就已經黑了。
我眉頭一皺,護著眾人閃到一邊,回頭看去,法力高強的妖怪早已找了容身之所,還在關注戰局,而那些法力低微的妖怪已經落入火海。那些倉皇出逃的小妖面色,又是驚恐,又是彷徨,落入我眼裡,讓我心中竟然生出一些不忍來。我劍眉一揚,怒喝道:「法力高強的妖怪,那些法力低微的大多都是仰仗你們存活,難道危險臨頭,你們就不會照顧自己的子孫麼?都給我救下旁邊的小妖來!」
我這一聲帶上震怒,鬼力化作層層威壓,那些法力高強的妖怪也是一愣,被我氣勢所嚇,不敢反抗,全都就近救下身邊的小妖。那些小妖得了自由,一個個都不再看著戰局,然而扭回頭來看著我,目露感激之色。我扭回頭來,忽的發現,站在不遠處石頭上的胡紫玉,正凝望著我,動也不動。
小六皺眉道:「師父,你這是幹什麼,又要開始發善心了?這一趟我們都不一定能活下來,你倒是有閒心關心那些小妖。」
我臉色發燙,忍不住說:「我們是被這妖怪奶奶逼迫,和這些無知小妖沒關係。畢竟是條鮮活生命,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