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雲白和尚已經揮了揮手,說:「不用說了,你們的事情,貧僧早已知曉。」說話間秦怡已經將桌上燭火點亮,房間裡頓時亮堂起來。我看著角落裡的雲白和尚,皺眉道:「你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一回了這裡,就莫名其妙被扣了大帽子,差點死在警察局。不論是警察還是行人,都奇怪的很,到底怎麼回事?」
「人類社會,即將要被顛覆啊,」雲白和尚看著我,幽幽歎道:「張驍,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大批妖怪潛入人類社會,而且偽裝極好,即便是貧僧都不能分辨仔細,更不要說尋常人類了。這群傢伙蠅營狗苟,混居在人類生活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意圖,你們遇到的那些警察或者行人,只怕其中就混入了妖怪。他們就是為了抓你們進去,這麼看來,這些妖怪就是衝著你們來的,或者說,就是衝著你來的,張驍。」
我低頭不語。小六吃了一驚,說:「混進去了妖怪?這哪裡是混進去了啊,我怎麼感覺滿大街的人都不正常,不過,我們都看不出來,你怎麼知道?」
雲白和尚看了看我,面露苦笑:「鬼師身處其間都不知道,貧僧怎麼會知道?如果不是被那些妖怪偷襲得手的話,是萬萬不會知道了。」他說著緩緩起身,只見後背的月白僧袍上,一片黑紅血漬,扎眼得很。
我吃了一驚:「大師,您受傷了?」
雲白和尚雙手合十,苦笑道:「就在前日,你們還沒回來的時候,貧僧出門做事,遇上兩位老人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貧僧當時只顧著救人,也不知道這會是妖怪的陷阱,誰知道剛將其中一位老人扶起來,兩個老人露出凶相,一前一後,同時出手,打了貧僧一個措手不及,所幸貧僧仗著些佛門大力,當即反挫兩人,那兩人也是不容小覷,還要再來,貧僧也是不得已出手,斃了其中一個,卻讓另外一個倉皇逃了。貧僧回來後一直都在這裡調養,調養了這兩日,算是有些好轉了。然後就是你們今天到了。」
我歎了口氣,忽的心頭一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雲白和尚又是一歎,抬眼看了看,臉上露出迷茫之色:「張驍,這位小哥器宇軒昂,倒是不同凡響,貧僧眼拙,之前卻未曾見過。」
雲白和尚說的自然是金新了。我笑道:「他就是我請來對付蒙山群妖的幫手,神師金新。旁邊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秦怡,也是神師。」
雲白和尚愣了一下,雙手合十:「原來如此,原來是神師高手,這些年來神師高手大多隱世不出,或者居住在南方,怪不得貧僧沒有見過。秦怡,嗯,難道是神師秦家的人?」
秦怡臉色一紅,點點頭,說:「大師說的沒錯,我就是秦家的人。」
雲白和尚怔了一下,笑道:「果然是神師秦家的人,張驍,你這一趟竟然請到了神威秦家的神師,那些蒙山妖怪就不是對手了。」
我正要開口,金新嘿嘿一笑,說:「和尚,你說那些人裡有妖怪混進去麼?我是神師,卻根本沒有發現裡面有任何一個妖怪蹤跡,所作所為都是人類。」小六也點點頭,說:「對啊,我和師父的鬼眼看過,那些都是凡人,而且,有個還我們的警察,被自己夥伴打死了,鬼魂都出來了,肯定是人,不是妖怪!」
雲白和尚一愣,眉頭緊皺,看著我說:「真的如此?有這種事?」
我點了點頭,一想到那警察因我而死,還是有些愧疚。雲白和尚臉色一變,喃喃道:「難道,貧僧殺的那個,並非是妖怪,而是普通人?怎麼會這樣,難道,貧僧失手殺了凡人?對了,那人的屍體一直在那裡沒有消失,貧僧之前還在懷疑,如果是人的話,那就說的過去了,這,難道,」雲白和尚臉色煞白,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貧僧竟然殺了人?」
我眉頭一皺,雲白和尚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聲音雜亂:「我,我竟然殺人了,我是殺人了麼,我拜佛多年,生命貴如雲天,我卻殺了人,我殺了人,幾十年佛心失守啊!我還拜什麼佛,我還是死了算了!」雲白和尚言語激動,嘴皮子顫抖,都不說貧僧,直接說成我了。
下一刻,雲白和尚雙手放在一起,我一看不對勁,喝道:「大師住手!」但已經太遲,雲白和尚雙手拍向腦門,我縱身衝過去,伸手架住,堪堪攔住,再遲一公分,這一掌就要拍在雲白和尚腦袋上,就算不死也是重傷了。
雲白和尚老眼滾淚,喊道:「放開啊張驍,你就成全貧僧吧,貧僧種下如此殺孽,佛祖不庇佑,內心不安寧,只有一死才能解脫,你就成全貧僧吧!」
我是萬萬沒想到劇情轉化如此之快,雲白和尚平時看著雲淡風輕的,此刻竟然如此剛烈。我沉聲道:「大師言重了,事情還沒調查清楚,那人是人是妖,也不知曉,怎麼能莽撞定義?要是因此賠了性命,大師死得就太冤了!」
雲白和尚顫抖道:「那,那該如何是好?」
我笑道:「大師糊塗了,我們遇到的是尋常人,難道大師遇到的要是尋常人麼?能夠將大師傷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這可不是一個尋常人能做到的。那兩個老人只怕是妖怪不假了。大師不是說他的屍體還在麼,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屍體,這裡有神師鬼師,是人是妖,自然瞭然。」
雲白和尚一愣,連連點頭,說:「有道理,有道理,那屍體就在後院小房,貧僧帶你們去。」
雲白和尚說著走了過去,走到門口時,忽的身子佝僂,顫抖起來,我低頭一看,他捂著腰腹,血水溢了出來。金新看了一眼,皺眉道:「你是不是中了那妖怪的毒?導致血流不止?」
雲白和尚苦笑一聲,顫抖著說:「不,不打緊,咱們,咱們先去好了。」
「和尚,你強裝什麼?」金新嘿笑了一聲,說:「當年我家曾圈養過一隻妖怪大血鳧,它厲害無比,其中一項本事就是咬人之後,讓人流血不止,不論什麼法術神藥,都不管用,最後生生流血而死。嘿,類似的妖術多得很,你要是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雲白和尚臉色一白,歎了口氣,我皺眉道:「小金,少說風涼話,你趕緊來瞧瞧。」
「嘿,你這麼快就開始指使我了?」金新白了我一眼,說:「這不是來了麼。」他說著離開秦怡,走到雲白和尚面前,伸手跳開雲白和尚的月白僧袍,我正要開口,忽的一股氣浪沖天而起,我頓覺不對,大喝道:「都閃開!」說著朝著大門口衝出去,那氣浪強烈無比,只聽一聲慘叫,金新倒飛而回,撞在牆壁上,直接撞出一個大洞來,我剛落在院子裡,碎石瓦礫落地,金新也重重落在其中,一大口血水噴灑出來。
他艱難地扭動頭,看了看我,掙扎道:「小,小爺被你,坑死了!」
我心頭發沉,正要衝過去,又是轟隆一聲大響,整個禪房崩塌,緊接著幾道黑色柱子豎了起來,好似一個囚籠,將其他人都罩在裡面。
:年關將近,這個月糧食比較忙,只能做到每天兩章了,抱歉,盡量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