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回頭看他一眼,笑道:「老東西不簡單,只看了一眼就能知道?」
柳七仙怒道:「臭小子,你知道什麼叫禮貌麼,老夫怎麼說也是一代人師,不就是個水鳥噙風陣,老夫能看不出來?」小六笑道:「柳老別生氣,這小子就是個驢球脾氣,不會說話,我已經放棄對他的治療了,你就當這小子是個屁,別管他。」
金新冷笑道:「我是個屁也能熏死你!嘿,不過,老頭你是人師,哈哈,這一次鬼師地師人師都來找神師,要是再有個天師,多年未聚的五道之師,倒是現在聚到一起了,嘿嘿,有意思。老頭兒,你能認出水鳥噙風陣,看來也知道怎麼走了,你來帶路?」
「臭小子,你是在考究老夫麼?」柳七仙哼了一聲,說:「老夫就讓你開開眼。」他說著走到最前面去,帶著我們步入亂石中。走了一陣,周圍石塊越開越高大,再過一會兒,就像是步入峽谷一般,周圍毫無坐標方向,只是跟著柳七仙。走到一條小河前,柳七仙左右一望,說:「這是元龍擺尾陣,哼,也難不倒老夫。」
柳七仙順著小河往上遊走,走到一處河水彎折處,伸腿就踩了過去,我吃了一驚,仔細一看,那裡水面上有一道道石板豎起,和水面持平,剛好是做踩踏使用,讓我剛開始以為柳七仙練了輕功水上漂呢。
我們幾個也跟著走了進去,河對面是一片樹林,此刻的風景與之前海灘的景色已經完全不同,耳邊還能聽到海水拍岸的聲音,但就是不知道此刻身處哪裡。柳七仙望著樹林,笑道:「這是三木圍城陣法,這個陣法有趣,走吧。」他伸出手來,一邊測算,一邊往前走,我們緊隨其後。本來還是一大片樹林,但不知道為什麼,拐了兩下,已經走出樹林。
一眼望去,面前是一片荒野,一望無際,什麼也沒看到。小六觀望一陣,皺眉道:「怎麼回事,這裡哪裡啊,別說什麼深宮,怎麼連個房子都沒有?」
金新嘿嘿一笑,說:「老頭兒,你要是還能認路,我就服你了。」柳七仙笑了笑,左手掐算不止,右手也是伸出,但卻很緩慢才動一下。他說:「張驍,你和他們都跟緊我,不要走錯一步。」
我點了點頭,柳七仙邁步走出,步伐矯健,時而筆直,時而歪斜,我們只顧著看著腳下方位,也沒來得及去看周圍景色,再走兩步,柳七仙停了下來,笑道:「看來是到了。」
我一愣,抬頭望去,只見正對面不遠處是一處高聳圍牆,圍牆綿延數里,幾乎望不到邊。此刻正有些青煙從圍牆中裊裊升起,顯然是有人在裡面。金新走了過來,抱拳笑道:「老先生是真本事,小子這下佩服了。」
金新之前一口一個老頭兒,此刻一句老神仙,把柳七仙樂得臉上開花。柳七仙笑道:「好好好,你小子倒也是個明事理的人。這是無方荒野陣法,若是不懂其中道理,只能在荒野裡走到死了。此間陣法一個難過一個,如果不通此道,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沒事沒辦法找到這裡的。」
「那是自然,」金新笑著說:「如果太過簡單,還叫秦家深宮麼,外面的人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秦家了?單憑這三個陣法,這兩年來,不知道擋住了多少想要來秦家的人,沒想到今天被老先生輕易破了。」
柳七仙嘿嘿一笑,說:「這可不輕易,我也是正好懂得此間道理。這些陣法都很苦難,看來神師秦家果然底蘊深厚,高手隱藏。」
金新搖搖頭,說:「秦家雖然是神師,但卻對這些陣法不是在行,這些陣法並非秦家人所建,而是請其他高手幫忙建造的。別的不說,張驍,秦家已經近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過去了。」
我笑道:「你小子也想激我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打什麼鬼主意。不過我本就是來找秦家人的,當然要去。」我帶著燕若溪率先走去,其他幾個人跟在後面。走到那高牆下面,一扇大門緊閉,小六伸手敲門,卻沒人回應。
金新笑道:「你以為秦家大門這麼好開麼?裡面的人可不傻。」我微微猶豫,燕若溪笑著說:「讓我來吧。」她伸出手來一招,地上拱起一道石頭手掌,我們幾個跳上石頭手掌,直直往上,越過高牆,放眼望去,高牆內亭台水榭,長廊環繞,屋舍儼然,就像是個豪華莊園一樣。
庭院裡正有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兒,背對著我們朝著小亭子撒尿,尿的正爽呢,扭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我們超過了高牆。那小孩兒愣了一會兒,又把頭扭回去,忽的聲嘶底裡地大叫起來:「嗎,媽媽!」
亭子裡面刷的衝出一個年輕少婦來,說:「小祖宗唉,你幹嘛呢,撒個尿還能叫,你……啊!」那少婦看到了我們,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叫道:「你們是誰?竟然敢闖進秦家?」我們幾個跳下石頭手掌,笑道:「這位大姐,您別緊張,我們沒有絲毫惡意,就是來拜訪一下秦家家主秦牧風。」
那少婦怔了一怔,點點頭,伸手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往後退了一步,先是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尖聲驚叫:「來人啊!有外人闖秦家呀!」
這一嗓子嘶聲裂肺,我的耳膜都快震聾了,渾身一個哆嗦,小六怒道:「先控制了這人再說!」話音未落,縱身而來,還未到那少婦面前,那少婦抱著孩子一個後空翻,直接跳到一邊去,身形矯健,絲毫不亞於小六。小六吃了一驚,還想再追,忽聽嗖嗖嗖聲音不絕於耳,三道金光從天而降,正中小六腳下,青煙冒起,小六怒道:「哪個混蛋,背後偷襲?」
「呵,好大的口氣,私闖民宅,也敢這麼多廢話?」我轉頭看去,只見圍牆處站著三個男人,其中一個一身白衣,袖口繡著金線,很年輕,也就二十歲的年紀,劉海隨飛飄揚,嘴角掛笑,倒是帥氣得很。在他身後站著兩個人,年紀偏大,但卻神色恭敬。
小六回頭一看,怒道:「又來個臭小子,是你下手麼?」
那青年嘿了一聲,說:「好一個賊喊捉賊,你闖入我秦家,還敢跟我廢話?看我把你扔出去!」他說著腳下一點,高高躍起,雙手連揮,一瞬間四道金光直射而來,小六怒不可遏,運起鬼力,身形一轉,沖天而起,連發幾道鬼刃,與那金光相撞,倏忽消散,緊接著小六又發鬼刃,迅速無比,射向那青年。
青年剛一落地,隨行的兩個人也是跟著跳下,沉聲說:「少爺,我們代勞就可,您要多小心。」青年擺擺手,笑道:「烏合之眾,就當我練練手,鍛煉身體了。」小六又怒又氣,沉聲說:「師父,你也別插手,最近的小子都不知道禮貌倆字怎麼寫,我要好好教教他才行!」
小六說著雙手一合,鬼氣化劍打開,無數把黑色小劍如落雨一般衝向青年,那青年退了一步,左手後撤,右手前伸,緊接著左右手互換,好似子彈上膛一般,一道金色光盤兇猛射出,撞開鬼氣化劍,到了小六頭頂,嗡的一聲就要落下。
小六展開鬼步,身形急閃,鬼氣籠罩週身,衝向那青年。那青年笑道:「你是想近身纏鬥麼?看你有沒有這本事!」說話間小六已經到了他身邊,雙手鬼氣繚繞,與那青年斗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