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沉,本以為一起經歷了一些事情,這個陰帥豹尾能夠與我引為知己,有些事情睜隻眼閉只眼就過去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固執的一個人,太有自己的原則,反而讓我無計可施。我咬了咬牙,說:「豹尾,我雖然是鬼師,但我先是一個人。別人有恩於我,難道我要恩將仇報麼?蓮生不止一次救我,我要是對付他,就是豬狗不如了!」
豹尾沉聲說:「也好,你既然不能對付她,就讓我來抓她。你別插手就行。」他說著手上用力,蓮生哎呀一聲,臉色泛白,神色異常痛苦。我看在眼裡,忍耐不住,伸手握住豹尾的胳膊,喝道:「你放開!」
豹尾濃眉一揚,身上氣勢猛的發出,吹得我頭髮亂舞,幾乎就要摔出去了。我咬緊牙關抓住豹尾的手。豹尾一字一句開口:「張驍,你做鬼師,難道沒有自己的道義麼?」
我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只遵內心公義,不管陰陽是非!」豹尾頓時怔住,過了一陣才問:「這個也是巡史教你的?」我搖搖頭,說:「周微名從未教過我這些,他只是教我法術,卻從未教過我這些道理。這些都是我自己想來的,不對,也是我做人做事的原則。」
豹尾目中精光大放,牢牢盯住我的雙眼,我卻絲毫不懼,也是睜大雙眼看著豹尾。兩者目光相及,也不做其他,就這般對視了足足一分鐘其他人都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交鋒,忍不住都捏了把汗。豹尾眼睛一眨,我立馬跳開,指著他說:「你輸了!你眨眼了,你輸了!嘿嘿嘿,我就知道,要比木頭人遊戲,沒人比得過我!」
豹尾一愣,身後眾人全都笑了起來。燕若溪叫道:「大笨蛋,你真是的,人家又沒跟你在玩兒木頭人遊戲,你瞎說什麼呀,哈哈哈。」黃蜂也是忍俊不禁,最後捧腹大笑。我笑嘻嘻地看著豹尾,說:「你不是要跟我喝酒麼?那我就把你當做朋友了,不過,你要是還在這裡擺架子要傷害我的朋友,那我就不能跟你喝酒,只能潑你酒了。」
豹尾哼了一聲,手上一鬆,蓮生趕緊跑到我身後來。豹尾淡淡開口:「這一次我就當沒看見。你最好保佑自己別做什麼壞事,要是被我聽到,即便千里之外,我都要親手抓了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煉獄之苦,永世不得翻身!」
蓮生渾身一哆嗦,躲在我背後不敢說話。我笑道:「別嚇壞了我朋友,你放心,我用人格擔保,她要是犯了事兒,你抓我回去折磨!」
豹尾哼了一聲,說:「張驍,你別忘了自己的立場。你這樣敵我不分,總有一天會釀成大禍。」我笑道:「什麼是敵,什麼是我,我分得清楚,你就別擔心了。你們這些要陰帥啊,雖然身居地下,但卻是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你不是我,你不會懂。」
豹尾說:「自然。你也不是我,不會知道我身處此位該有的責任。身為陰帥,就是肅清陽間惡鬼。是好是壞,不是我該評判的。」我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只能求同存異了。」豹尾也不回應,低頭沉思一陣,忽的開口:「怎麼沒有酒?」
他說著大手一揮,袖管間竟然飄出兩隻白玉酒盅來,豹尾說:「這山脈崩塌,所有寶貝都毀於一旦,不過剛才我看到這兩個白玉酒盅很是喜歡,所以就順手拿了過來。至於酒水麼,看我滿上!」他手指一彈,似有無源之水天上而來,直接匯入酒盅去了。我看的嘖嘖稱奇,沒想到陰帥還有這樣變戲法的本事。豹尾滿了兩杯酒,揮手過來,我接過一杯,敬了他一下,然後一仰而盡。豹尾也對我敬酒,一仰而盡,然後將白玉酒盅扔到一邊去。我則默默地將白玉酒盅塞進了口袋裡,真是的,陰帥不缺錢,我可缺的很。
豹尾對著我招了招手,我走了過去,他低聲說:「張驍,燕不祥已經死了,這裡的事情也都告一段落。弒神之事,我也可以回去稟報。不過,還有一點事情,到現在都沒頭緒。」我想了一下,笑道:「你是說,還是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燕不祥,逆轉精魂之術的麼?」豹尾說:「聰明。回到陰間之後,我會繼續調查,就算是嚴刑拷問,也要從燕不祥鬼魂口中得到消息才行。你也要在陽間繼續查訪,如果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立馬通知我。」
我笑著說:「這是你們陰間的事情,卻總是讓我這個陽間的鬼師來幫忙,是不是不合適?或者你該給我一些好處,嘿嘿。」
豹尾淡然道:「鬼師本就是腳踏陰陽的行當,你既然做了,就該任命。而且,我之前教授你的東西,本就是從一位通天鬼師那裡得到的,只要你好好參悟修習,保管你受用不盡。」
我嘻嘻一笑,說:「得了得了,就知道你們陰間的人摳門的很,我會留心的。」
豹尾點了下頭,看了看我,揚聲道:「張驍!你很不錯!這一次的事情我會告知上面,該是你的功勞,都會記在你的本子上。待你死後,自然知道這些功勞的好處。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我們要走了,黃蜂。」黃蜂應了一聲,走到豹尾身邊去,我笑道:「這麼急著走幹嘛?好不容易來一趟陽間,還不多玩兒一段時間?」
「已經很久啦,你以為我們在峰谷裡只待了一天麼?已經整整三天了!」黃蜂笑嘻嘻地說,我吃了一驚,仔細想想,從進入峰谷開始就一直都在地下鑽來鑽去,最後找到龍脈寶藏也是一番惡鬥,一直都沒見到太陽,鬼知道過去了多久。要不是黃蜂說出來,我還以為還是剛進去峰谷的那一天呢!
豹尾點點頭,說:「而且,我們還要押送這傢伙回去陰曹覆命,不能久待了。走吧。」他腳下一點,直接升了起來,黃蜂嘻嘻一笑,說:「張驍,走了哦,估計再過不久,巡史就要來找你了,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嘻嘻。」她說著也飛了起來。我心頭一動,周微名要找我?這是什麼意思?
豹尾和黃蜂飛到半空中去,豹尾伸手一招,遠處峰谷裡飛出一道白煙,順風而來,在半空中緩緩變化,最後形成燕不祥的樣子來。只不過臉上表情渾渾噩噩,好像老年癡呆一般。燕若溪看的愣住了,豹尾張開袖子,將燕不祥收入其中,轉身走了兩步,與黃蜂一起消失在空中。
燕若溪呆呆地望著天邊,我笑道:「不用看了,燕不祥此刻是初生的鬼魂,這一段時間的額記憶是空白的,還想不起你們來。更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被豹尾他們帶回陰間了。」
燕若溪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說:「誰看了?我都不認他是我爺爺了,死了最好,趕緊離開這個世界吧,哼,真是的。」我笑了笑,說:「這話說的太賭氣了,其實,燕不祥心裡,並非真的沒有你們兄妹兩個。」
燕少雲微微皺眉,燕若溪哼道:「你腦子摔壞了嗎?怎麼可能?一直以來他都在利用我們,剛才還想殺了我們呢。他六親不認,根本沒想過我們是他的孫子孫女,就是單純的利用,沒有使用價值的時候,就想殺了我們。這還不明顯麼?你還在說什麼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