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自己看錯了,當即再催鬼力,左眼綠光乍現,掃視過清澈河面,好傢伙,其中黑色斑點,像是鋪地河床的鵝卵石一般密密麻麻,每一塊黑色斑點,都是一些鬼力凝結而成,一眼望去,竟然密佈整個河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跳下欄杆,問那水鬼,水鬼一愣,顫聲道:「大仙真厲害,這,這都看到了嗎?這就是那三個水鬼設下的陣法,要用那些一塊塊的黑斑,從下往上,籠罩這一座大橋,改變這一片天地的運勢,抵擋陽光,架設水鬼的人間樂園!」
這段話說的溜得很,沒有絲毫停頓,不像是自己想出來的。我皺眉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誰告訴你的?」
水鬼一哆嗦,結巴道:「不,不是我想的,是,是那三個水鬼,有一次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這就是他們設下禁制的原因。」
「胡說八道!」我忽的厲喝道:「區區三隻水鬼,即便是有凶鬼實力,也不可能維持一座抵抗自然之光的龐大陣法,還運轉如此之久!你到底隱瞞了什麼,難不成想灰飛煙滅嗎?」
那水鬼也是膽小,被我這麼一嚇,忍不住往後連退兩步,跪在地上顫抖不止,她急道:「我沒胡說,真的沒胡說!那三個水鬼說過,這條河是從裡面流出來的,這裡本身陰盛陽衰,與別的地方不同,他們只需要設好陣法,就自有辦法讓著陣法生生不息,真的,大仙,我沒說謊,饒了我吧!」
從裡面流出?我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看大橋盡頭的路,那裡一直通向翁牛特旗,群山蒼茫,林野深深,其中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我看著水鬼也不過是個可憐人,估計生前也是從大橋上經過,結果被水鬼害死,做了這水中冤魂。我剛才一番恐嚇,已經將她嚇壞了,眼看再無消息可以問出,於是揮了揮手,說:「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否則,我必打得你魂飛魄散!」
水鬼驚喜不已,連連磕頭道謝,我心中沉重,也沒多想,轉過身來走了兩步,忽聽一陣淒厲慘叫,猛地回頭看去,只見那水鬼趴在欄杆上,背後插著數十把銀色小劍,她神色痛苦,眼中充滿憤怒與絕望,狠狠瞪著身後的田三三,田三三緩緩放下手來,嘿道:「好你個水鬼,剛才還敢偷襲我,要是讓你活著,還有多少人要喪命?給我滅了吧!」
銀色小劍一閃,那水鬼登時化作一片水霧,從這片天地徹底消失。
我雙眉緊皺,喝道:「你幹什麼!」
田三三一愣,笑道:「師父,拔草需除根,這個小鬼剛才還想害我,要是放走了,豈不是要害更多人了?」
我心頭一怒,我能看出來這女鬼不算太壞,而且我剛才說過,如果她告訴我這一片的消息,我就會放了她。結果我現在卻連對鬼的承諾都沒做出來。我黑著個臉,說:「她不敢再出來害人了,我已經說過,要放她走的。」
田三三撓了撓頭,說:「師父,你說她不會害人,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這河底還有其他的水鬼,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吧,要是讓著水鬼提前走漏了風聲,那怎麼辦?」
「愚蠢!」我喝道:「你沒聽到麼,這河底水鬼數量有限,也就是說,只要那水鬼一查,就能看出來少了誰,還用走漏風聲麼,他們彼此之間都有感應,只怕現在已經知道有個水鬼被害了!」
田三三微微皺眉,低下頭來沒有說話。柳七仙笑呵呵地擺擺手,說:「罷了罷了,不就是個水鬼麼,滅就滅了,張驍啊,小六鬼師術法小成,我們應該高興才對,你呀,算是傳宗流派了,以後鬼師,再也不是你一個人了,呵呵,走吧走吧。」
燕若溪左看右看,然後拍了拍田三三,說:「你呀你呀,怎麼就不聽師父的話?好啦好啦,跟你師父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嘴上服軟,反正咱們也不聽他的,對吧?」
我去,好你個燕若溪,你就是這麼教我徒弟的?我瞪了燕若溪一眼,燕若溪毫不示弱,立馬回瞪我一眼,田三三低著頭說:「好的師母,我錯了,師父,您別生氣。」
燕若溪俏臉一紅,趕緊走到旁邊,急道:「別,別亂叫人,誰是你師母?哼,再,再亂叫,我打爛你的嘴!」
田三三點點頭,說:「好的,師母。」
「你!」燕若溪被氣的臉色通紅,一跺腳,轉身就走,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田三三走到我面前給我道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說話,逕直往前走了。
自那水鬼之後,這條大橋上再無奇怪現象,我們一直走出大橋,有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大為驚奇,路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走了將近一刻鐘,到了翁牛特旗,人多了起來,四周建築奇形怪狀,有的是房子,有的圓頂布帳,有點蒙古包的意思。
鍾良看我神色,笑著說:「不用奇怪,赤峰本來就是漢族和蒙古族人較多,而這翁牛特旗,你從名字上就該知道,更是蒙古族人多了。這裡的風俗習慣,建築風格等等,都保留著蒙古人的特色。」
我們一行人進了一家飯店吃飯,打開菜單一看,果然都是各種牛羊肉,飲料也是牛奶羊奶馬奶酒等等,燕若溪從未見過,自然興奮,點了一堆東西,要不是燕少雲及時阻止的話,桌子上就放不下了。
趁上菜的時候,我拉住旁邊一個服務員小哥詢問角兒峰縣城,那小哥剛才正在偷瞄燕若溪,估計沒想到這麼一個大美女竟然點了這麼多東西,肚子是不是牛做的。我這一叫他,他趕緊迎了過來,結果聽到我的問話,臉色一變,說:「你們,你們要去角兒峰?」
我點點頭,服務員小哥皺眉道:「你們去那種地方幹嘛?沒什麼好去的,聽我一句勸,別去那裡了。你們是來旅遊的吧,等我給你們找一本旅遊手冊,我們飯店很多的。」
服務員說著就要走,我拉住他,笑道:「小哥,別急啊,我也是聽說的,這個角兒峰縣城,怎麼不好了?給我講講唄。」
服務員搖了搖頭,轉身就走,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燕若溪抬了抬手,笑著說:「帥哥,別走呀!」
我雙眼睜圓,哎呀,這一聲風姿綽約的,媚態天成啊。那服務員小哥的骨頭都被叫酥了,立馬轉了回來,笑呵呵的說:「小姐,有,有什麼需要嗎?」
燕若溪做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大眼睛不斷放電,撒嬌一般的開口:「帥哥,你就跟我說說角兒峰縣城吧,人家喜歡聽故事呀!」
噗!
我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還人家,燕若溪呀燕若溪,你就是個女漢子,別裝小淑女了好不好,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我心裡默默念著,燕若溪瞪了我一眼,我趕緊轉頭到一邊,田三三笑呵呵地說:「師父,認命吧,這是一個看臉,不對,看性別的年代,我們還是默默喝水吧。」
那小哥被美女迷花了眼,直接開口:「其實也沒什麼故事的,那角兒峰說是縣城,其實就是個比一般村莊再大一些的村莊罷了。那裡什麼也沒有,除了山就是水,和一般的農家樂也差不多,還是別去了。」
燕若溪笑呵呵地說:「那你怎麼這麼排斥呀,不會只有這些吧?」
小哥被燕若溪迷得五迷三道,趕緊開口:「漂亮小姐,我是為了你好啊,你不知道,那裡的人可凶悍了,尤其是對外面的人,只要你們進了那角兒峰,不是我吹牛啊,是個人,就要直接把你們給轟出來。而且,那裡的人團結的很,一起轟人,我們翁牛特旗一般都沒人去角兒峰,只有政府辦的人要去角兒峰辦事,才會去一趟,要去,還要去政府批條,一層層皮批復,然後才能去角兒峰。」
「這有點變態吧?」我忍不住開口:「不是吧,就是個小縣城,還這麼牛逼?裡面的人呢,不出來嗎?」
那小哥搖搖頭,說:「有什麼好出來的?那裡的人團結的很,自產自銷,沒有年輕人出來打工,也不需要錢,也不開發自己的地方,什麼旅遊景觀啊,什麼的,都不給外人看。我記得啊,大前年有個旅行社,想要來角兒峰開發線路,還拿著政府給的批條,那旅行社的人還在我們飯店吃了飯,結果下午去了角兒峰,十分鐘不到就被扔了出來,車還被扣下了。那夥人氣不過,於是找了一堆人再去,結果又是被打了一頓扔了回來。再去報警,警察說會立案調查,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還真沒聽過這種事情,忍不住睜大眼睛問:「那這麼說來,這角兒峰不就是個獨立共和國了麼?還是不是我大中華的管轄之地了?那這裡面的人,都聽誰的,有縣長什麼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