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溪忍不住伸手捂耳朵,叫道:「張驍,你幹嘛呀你!」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珠子差點都掉地上了。她因為伸手捂耳朵,裹著身子的被子中露出一片雪白春光來,雖然是晚上,我卻一眼看到了她藍色內衣的邊。
啊呸,我是一個正經人,不能這樣,我是在抓色狼,這麼看下去,我不就是色狼了麼?我趕緊搖搖頭,繼續撮口長嘯,忽的心中感應,二話不說,朝著左邊跑了過去,燕若溪也跟了過來,在後面不斷追問:「張驍,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說呀,你是不是喜歡我,說句實話又不會要你命的咯?」
我懶得理他,從酒店房頂跳過去,繞過一段小路,在一個小公園的噴泉旁邊找到了那色鬼。噴泉中有個雕像,那色鬼正隱藏其間,貓著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我走到雕像旁邊,笑呵呵地說:「你以為藏到這裡就能瞞住我麼?出來吧。別逼我動手。」
那鬼吃了一驚,雙眼睜圓盯著我看,我哼了一聲,左手凌空畫符,正要揮出,水面忽然炸起,一條足有幾米長的古怪魚,騰了起來,對著我就撞了過來,我吃了一驚,掌心符還未畫完也只能飄然後退,那大魚吐出一道水柱,直射而來,我一個閃身,到了燕若溪旁邊,仔細打量著那魚。
只見那魚盤在噴泉旁邊,身上灰白色鱗甲層層,有尾有鰭,有鰓有鰾,一雙眼睛渾圓死白,不是魚還能是什麼,但嘴巴處卻有兩條很長的須,呈金色,和灰白色的身體相比,很是扎眼。這怪魚就這麼對著我們,一雙死魚眼盯得人毛骨悚然,燕若溪看得有些害怕,忍不住躲在我身後,輕聲問:「這個,這個是什麼呀?」
我沒有說話,鬼眼一張,從那怪魚體內發現了鬼力波動,這讓我想起了當初那葫蘆鬼,便是寄生在魚中修煉,但眼前這怪魚,根本不是平時能夠見到的魚,看其中的鬼魂,與這怪魚相融相合,已經完全一體了。
按理說這種鬼魚是不能存在陽間,就像鬼魂不能在人間逗留一樣。游魚類的死亡,應該是十大yin帥的魚鰓管的。也不知道魚鰓知道這裡有一條怪魚麼,不管了,先收拾了這怪魚,有時間再找魚鰓問問。
我拿定主意,正要出手,那怪魚嘴巴一張一合,竟然發出低沉人聲:「你是鬼師?」我吃了一驚,嘿道:「好傢伙,還會說話麼?既然知道我是鬼師,就該知道我是你們的天敵,敢在老爺頭上犯事兒,就沒想過後果麼?」
「我們從未害人,什麼時候犯事兒了?」那怪魚開口,我笑道:「別跟我打馬虎眼,那色鬼之前還在我住的酒店冒犯女人,要不是被我抓個正著,就要被他得手了。」我剛說完,燕若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哼道:「別裝了,我就覺得色鬼是你。」
那怪魚看看我,緩緩扭動,再看看燕若溪,燕若溪只覺噁心古怪,躲在我身後。那怪魚聲音忽然凶狠起來:「是這樣麼?放肆!我說過不准害人,你聽我的話了麼?」那雕像裡飄出色鬼,瑟瑟發抖,結巴道:「我,我錯了。」
怪魚長尾一轉,直接甩在那色鬼臉上,色鬼哀嚎不已,倒在地上,怪魚卻不停下,不斷抽打,色鬼滾來滾去,痛的厲害。怪魚抽打一陣,說:「我都說過不准害人,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讓你魂飛煙滅!」
這話好霸氣,不過怎麼像是搶了我的台詞呢?我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那怪魚轉回頭看著我說:「鬼師老爺,我已經教訓過他,還請老爺高抬貴手。」
我說:「我看他有大鬼實力,你也出具惡鬼修為,看來在陽間待了很久。這色鬼色膽包天,今天是被我抓住了,只怕之前得手了不少次吧?我剛說完事情,你就動手抽打,可見對他的事情很是明白,那之前次次,是不是都在害人?」
色鬼趴在地上,咬著牙說:「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冷笑一聲,說:「你害人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一天麼?呸,老爺我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我,我跟你拼了!」色鬼瞬間暴怒,直接原地消失,我目不轉睛,凌空劃出地煞刺鬼符,忽的往左邊一揮,黃光一亮,數十道銀色小劍射出,半空中傳出淒厲叫聲,那色鬼落在地上,現出身形,渾身插滿銀色小劍,顫抖無比,眼看就要被滅了。
「弟弟!」那怪魚吼叫一聲,嗖的一聲騰起,身體繃直,像是一條利劍射來,身體未到,兩條渾圓水柱後發先至,燕若溪腳下一踩,地面隆起一道土牆,水柱雖猛,但都被土牆擋住。燕若溪笑道:「這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話音剛落,怪魚破土而出,怪叫連連,我左手畫符,迎著怪魚發出,怪魚一扭頭,躲過掌心符,長尾甩了過來,我雙眼一瞇,連發兩道鬼刃,正中長尾關節處,怪魚悶哼一聲,巨頭轉過來再撞,我指尖鬼氣繚繞,直接對著怪魚額頭一點,那怪魚倒飛而回,撞在噴泉雕像上,一雙死魚眼緊緊盯著我,恐怖之極。
我低頭再看,那色鬼連中我兩道符咒,一身鬼力消磨殆盡,渾身化作道道黑煙,最後消失不見。怪魚悶聲道:「弟弟,是我沒保護好你!」
原來這怪魚和那色鬼是兄弟倆,也不知道生前是不是親兄弟。我笑著說:「別急,你也很快去找他了。」
怪魚怒道:「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對我們痛下殺手?難道就因為你是鬼師,我是鬼,就必須趕盡殺絕麼?我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這麼說,就是不瞭解我了。」我正色道:「如果你躲在深山老林裡修煉,不問世事,而且一心修為,我肯定不會抓你。但你不是,你那弟弟,明顯之前害人頗多,我剛到這裡,還沒瞭解過情況,但只要細細詢問,一定有很多人被你那色鬼弟弟侵害過。其次,你既然是要修煉,卻藏身在這平日人流很多的公園裡,想必是想吸收凡人陽氣,用以自身修為,是麼?」
怪魚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我說:「你這地方找的倒是不錯,每天都有人來,而且人都不同,你就可以吸收他們的陽氣而不被發現。你能進入惡鬼修為,顯然就是這個原因。我要是不除了你,天理難容。這陰陽平衡,可不是你一個小小惡鬼,就可破壞的。」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義正言辭,一旁的燕若溪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怪魚扭動幾下,結巴道:「鬼,鬼師老爺,能不能放過我,我,我這就找個深山老林修煉,再不來這裡,行麼?」
我搖搖頭,說:「你吸收陽氣太多,已經影響陰陽平衡,不除了你,我心不安。」怪魚一愣,聲音陡然凶狠:「若是讓我修成正果,哪裡還用對你這傢伙卑躬屈膝?真是氣煞我也!」
那怪魚忽的一拍水面,就要攻來,我運轉鬼力,正準備給它來個瞭解,結果水花四濺,你怪魚卻一頭扎入噴泉池裡,消失不見。我哼了一聲,今天不除了你這怪魚,我還真就不罷手了。我正要撮口長嘯,再用尋鬼之術,忽的眉心一跳,猛地扭回頭來,喝道:「誰?出來!」
燕若溪嚇了一跳,只見旁邊的綠化帶裡簌簌有聲,走出一個老頭兒來,身材佝僂,頭髮稀疏,手裡拄著個枴杖,穿著一身灰白長袍,正對著我嘿嘿發笑。我皺眉道:「你是誰?」
老頭兒笑著開口:「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你叫張驍,是這世上最後一個鬼師。而且我還知道,你有龍脈寶藏的秘密。」
我嘿了一聲,說:「大爺你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懂。」
老頭兒笑道:「你叫張曉,是個鬼師,她卻是個地師,還是燕家的大小姐。別跟我裝了,我在闢地大會上,什麼都看到了。」
我一愣,仔細一想,笑道:「好傢伙,來得到快,你是地師?」
「沒錯,我叫鍾良,是個地師,當初就在闢地大會上,燕家老爺子說的話,我也聽到了,現在還歷歷在目。」老頭兒笑道:「闢地大會一結束,我就守著燕家大門沒回去,一直等到你們出發,然後跟著你們到了這裡,內蒙古赤峰,嘿嘿,龍脈寶藏,就在這裡了吧?」
我啞然失笑:「你倒是坦蕩,不過能跟著我們到了這裡,一路上都沒被我發現,看來你的本事不小。」
燕若溪哼道:「本事不小怎麼了,你幹嘛跟著我們?我告訴你,龍脈寶藏是我燕家的,你可別想著打什麼鬼主意!」
「燕小姐這話不對,龍脈寶藏,能者得之。」鍾良嘿嘿一笑,說:「誰說一定姓燕了?」
燕若溪惱羞成怒,還要再說,我拉住她,笑道:「說得好,能者得之,老先生加油,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