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忍不住看著燕若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燕若溪一雙美目睜圓,看了看我,又看看燕不祥,滿臉都是驚訝神色。再看台上燕家其他人,也都是愣住了,不知道燕不祥在說什麼。燕入空微微皺眉,拱手道:「父親,您剛才說,小溪的婚事?」
「沒錯,」燕不祥笑呵呵的開口:「各位遠道而來的地師朋友,想必你們也見識了半月之前,為了我孫女小溪,孫兆星和張驍的比試吧,張驍力壓群雄,算是證明了與我孫女燕若溪的感情。老夫並非不開化的人,更無門第之見,只要真心相愛,便可在一起。小溪本身婚事已無,正是與張驍共結連理的好時候,今天正逢闢地大會,便讓各位地師,見證這一番好事吧!」
我大吃一驚,正要開口,面前身影一閃,燕若溪已經到了我前面,臉色發紅地說:「爺爺,不要,我不要什麼婚事。」
燕不祥笑著說:「女兒家還害羞麼?爺爺我一把年紀都把這話說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好害羞的?放心好了,這件事情,爺爺給你做主了。」
燕若溪頭搖晃的和撥浪鼓一樣,說:「不要,爺爺,我不會跟張驍結婚的,我,我,我們之前是在說謊,其實,其實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張驍參加完闢地大會,就要離開了,回到他自己家,回到他的生活裡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他只是因為看我被逼婚很可憐,所以幫我說了這個謊,我們,我們沒關係的。」
燕若溪原本說話很大聲,但這幾句話說到最後就漸漸小了,而且話語裡夾雜著一些,難過。燕不祥剛才還是笑意滿臉,此刻一聽這話,頓時陰雨密佈,皺眉道:「不要胡鬧,婚姻大事,也是能隨便更換的麼,你明明和張驍情投意合,有什麼不好說的?」
燕若溪抬起頭來,倔強的說:「反正,我是不會嫁給張驍,他也不喜歡我,我們之間本來就是演戲,現在我和孫兆星的婚約解除了,這就夠了,他為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為我犧牲的也很多了,我不能再拖累她!」
我聽得心裡一疼,忍不住開口:「小溪,你別這麼說,我們本來就是……」我話還沒說完,燕若溪猛地扭回頭來,俏臉發紅,瞪了我一眼,說:「別說話了,不是說好了,闢地大會之後你就離開的麼,你怎麼還不走?快走!」
我一怔,燕若溪伸手推我,差點將我推個趔趄。我皺了皺眉頭,這妮子,怎麼回事啊,差點沒把我推下台去。不過看燕若溪焦急神色,我也不想多問,微微點頭,轉過身來就走,田三三和柳七仙一同跟上,台下眾人全都看著我,一臉疑惑。剛走兩步,一聲怒喝傳來:「話還沒說清楚,就這樣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我轉過身來,燕不祥已經站了起來,臉上笑容全無,取而代之的是虎目含威,雖然年老,但威嚴獨具。他直勾勾的望著我說:「張驍,你知道老夫生平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是什麼麼?就是欺騙!」我心中一沉,燕不祥這股凌然霸氣壓迫的我幾乎站立不住,我咬了咬牙,還未開口,燕少雲已經走到我面前,那股凌然霸氣削減很多,燕少雲沉聲說:「爺爺息怒,小溪口無遮攔,不過是胡說八道而已,他們兩人之前的確是情投意合的,但是相處久了發現還是有些差異,兩人之間有些,呵呵,小情侶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所以在前幾天已經分手了,這件事情也跟我說過,我來不及告訴爺爺,沒想到爺爺就在這個時候要定下婚事,真是抱歉。」
我忍不住握緊拳頭,心裡滿不是滋味。這個燕不祥,我來這裡解決了你的鬼纏身之圍,你現在卻對我施加壓力,之前口口聲聲說什麼我是燕家上賓,現在卻像是對待下人一般對待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幫你解決問題!
一想到這一點,我更覺惱怒,這個燕不祥,做人有問題啊!
燕不祥雙眼一瞇,淡然道:「少雲,你看著我。」燕少雲一怔,抬起頭來看著燕不祥,一時間不明所以。燕不祥忽的哼了一聲,說:「少雲,你從來都不會撒謊,你的眼睛早已出賣了你。什麼情投意合,什麼分手,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你們聯合起來,蒙騙爺爺的,是不是!」
我聽得眉頭皺起,不就這麼一件小事,至於如此動怒麼,根本不像是是地師第一人該有的做派啊,我又不是拐了你家孫女,至於這麼大動干戈麼?燕入空輕咳一聲,說:「父親,闢地大會基本結束,外面風大,還是先讓各位地師下去休息,這件事情,我們轉回內堂再做商量吧。」
燕不祥雙眼一瞇,大袖一揮,化作一道土黃色流光,射入遠處內堂。
燕入空轉過身來,對著台下眾人拱手:「感謝各位不遠千里趕來燕家,參加闢地大會,大會所有事情已經結束,偏廳為各位準備了茶水點心,各位可以自便,要走要留,燕家都會遵從意願。」
話音剛落,一人大笑:「還待個屁啊,老子來你燕家就是為了知道龍脈寶藏的秘密,現在算是達到目的了,哪裡還有空待著,哈哈哈,趕快啟程去找龍脈寶藏吧,老子要發達啦!」
我聽得眉頭一皺,五道之師中,人師最多,地師最廣,地師之中多的是粗鄙不堪之輩,他們唯一的忌諱就是燕不祥,燕不祥一走,自然口無遮攔。又有人大叫:「gan你老母啊曹老六,哈哈哈,你也配拿到龍脈寶藏嗎?還是跟在老子後面聞風吃屁吧,哈哈,走了走了,寶藏,我來了!」
這一聲落下,眾人全都往外湧去,原本擁擠的大院,瞬間就空曠了很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龍脈寶藏之行,肯定會在地師之中惹起軒然大波,前途之路,只怕禍多於福啊。
我歎了口氣,正要離開,忽聽一聲叫喚,回頭看去,孫芸正立在台下看著我。之前沒有注意到孫芸,現在再看,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大長裙,套著一件白色的小棉襖,身材凹凸有致,誘人之極。我笑道:「孫小姐,你沒有跟著家裡人離開麼?」
孫芸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後問道:「張驍,你,你回去找龍脈寶藏嗎?」
我一愣,搖搖頭,說:「當然不會了,這裡的事情結束了,我就要離開了。」
「那,那他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孫芸又問,一雙美目看著我,眼睛裡閃過一些期盼,我疑惑道:「說的什麼?」
孫芸說:「就是,你跟燕若溪,其實,沒什麼關係?」
我點點頭,說:「真的。」
孫芸一愣,繼而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來,她揮了揮手,說:「以後再見咯。」她說完轉身就走,身影在陽光下拉的老長。
「她在說什麼?」孫芸剛走,燕若溪一拍我的肩膀,瞪大眼睛狐疑的看著我,我隨便搪塞一句就往內堂走去,燕若溪抓住我的胳膊,惱道:「張驍,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哪敢理你呀,要是一個不小心,又被你給迷倒了怎麼辦?」我沒好氣地說,燕若溪一呆,笑嘻嘻地說:「好啦好啦,我錯了還不好麼,你也看到了,今天燕家遇到困難,跌宕起伏的,我不想讓你摻合進來,連累你呀,你為了我燕家,付出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