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忽的想起來當初剛到燕家,誤打誤撞進入五羊開元陣的時候,那些佈陣的石碑上刻有字,我還記得其中有塊石碑上寫著「我本地師狂人,一身術法天成。」除此之外,還有石碑上刻著「親人之血,手足之情。」
這些竟然是燕不兮刻下的?不對,我遇到余杜飛的時候,他正對著一塊石碑敲敲打打,這一定是他在刻的,就是為了現在嫁禍!我這麼一想,脫口而出:「胡說八道,你是守護五羊開元陣的人,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在用鐵錐錘子敲打石碑,那些字分明是你刻上去的!」
余杜飛沒有說話,臉上卻露出古怪笑容來,我皺了皺眉頭,燕少雲忽的開口:「張驍,你是說,石碑上的確有字?」
我點點頭,又感覺不對,但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祺已然冷笑一聲,說:「張驍,這一次算你說了句公道話。」
我心中一沉,冷聲道:「祺已然,別在這裡跟我裝腔作勢,把話說清楚了。」
祺已然嘿笑道:「你是鬼師,不知道我地師燕家的事情,我也不怪你。現在就告訴你好了。那五羊開元陣,本就是二老爺擺出來的,其中選用的石碑,都是二老爺地力打磨的麒麟石,麒麟石乃是一種奇石,只會被打磨者所用,旁人無法使用,更不用說刻字了,所以上面的字,只能是二老爺刻上去的,余大哥敲敲打打,不過是為了將其中可的詞顯露出來,而不是將字刻上去,哈哈,張驍,你看到了,那是最好,你就說說看,上面刻了什麼?」
我心中掀起軒然大波,原來當時余杜飛怕我洩露石陣中的秘密,不是那些字,而是他在將那些深藏的字給敲打出來這件事。那石碑上全都是二老爺生前的字了?我在看燕少雲的臉色,果不其然,看來那石碑的確有這種特效。
燕少雲試探性的開口:「上面,真的有字麼?張驍,刻的是什麼字?」
我眉頭皺起,上面的字雖然我只看到了兩句,但從這兩句能明顯看出來,燕不兮是被自己兄弟,燕不祥所害。燕不兮鬼魂還在世上,但現在卻不出現,他在石碑上的遺言,已經是最直接的證據,根本不會讓人覺得作假,即便他是在作假也沒關係了,畢竟在所有人眼中,死者為大,死人說的話,那都是真的。
余杜飛笑道:「對啊,張驍,你倒是把話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由你口中說出來,那一定最公正。」
我額頭冷汗涔涔,只覺像是被人擺了一道卻又無法還擊一樣,氣悶得很,只能咬著牙說:「的確有字,不過我忘了,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誰還記得?」
余杜飛哈哈大笑:「這一下倒是推的乾淨,哈哈,到了現在,你還不相信我說的麼,你還是要維護這個藏污納垢的燕家?」
我皺著眉頭說:「燕家不論如何藏污納垢,但起碼在我看來,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和燕若溪更是朋友,你現在劫持了我的朋友,就是在傷害我。別的不多說,只要你放了小溪,我就不會再插手今天的事情。你與燕家的恩怨,我也不會管。」
余杜飛雙眉一挑,喝道:「我來到燕家,就是二老爺收留我的,二老爺將我如兒子般對待,沒想到遭到自己兄弟的毒手,我余杜飛忍辱負重十年,就是為了在今天,當著天下地師的面,讓所有人看清楚,燕不祥的醜陋嘴臉!」
「老爺子呢?燕家老爺子怎麼不出來說句話?」台下忽的有人大叫,叫聲頓時四散開來,又有人叫:「什麼閉關呀,我看是故意逃避吧,沒想到地市第一家族,竟然是這樣的地方,真的藏污納垢麼!」
叫聲漸漸變成了罵聲,台下地師都相信了余杜飛的話,全都群情激奮的。童大希揚聲道:「你們耳朵聾了麼!老爺子還在閉關,無法出門,在闢地大會之前就已經說過了,你們亂什麼亂,沒長耳朵麼!」
童大希脾氣最為暴躁,又見不得別人說老爺子的不好,張嘴就罵,這一下更是激怒了台下眾多地師,各種污言穢語全都喊了出來,我看局勢就要收拾不住,再不管其他,掏出陰陽響板,鬼力催發,刺耳聲音頓時傳出,一時之間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聲音。
我收了響板,揚聲喝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論如何,這些都是燕家自己家裡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今天參加闢地大會,就是為了看燕家出醜麼?余杜飛,我不管你跟燕家有什麼恩怨,現在就放了小溪!」
余杜飛雙眼望天,冷笑道:「有本事你就過來搶人!」
我冷笑一下,掉頭看著梁新五,梁新五笑嘻嘻的看著我,說:「哎呀,張驍,你的眼神好凶,是不是想殺了我?」
田三三氣的抓狂,怒道:「你個不三不四的神經病,是不是皮癢了,是不是找死?有種的你放了人,我跟你單打獨鬥!」
梁新五笑嘻嘻地說:「你看你,就沒有你師父那麼冷靜,年輕人,太暴躁容易吃虧呀。」田三三更是惱怒,正要上去,我伸手按住他肩膀,笑著說:「小六,你幹嘛跟一個廢人說話?」
田三三一愣,梁新五也是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張驍,你是在罵我麼?要是的話,這罵人的話可不怎麼高明。」
我聳了聳肩膀,說:「我罵你幹什麼?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被我下了禁製法術,一身地力就要漸漸流逝,不出三天,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再無地力傍身,也就不算地師了,這難道還不是廢人麼?」
這話一出,梁新五頓時愣住,回頭看看余杜飛,余杜飛神色疑惑,冷笑道:「別被他空城計給騙了,這個張驍,狡猾得很,梁新五,將燕若溪給我。」
余杜飛說著就要去抓人,梁新五往後一閃,喝道:「不要過來!如果他說的是假的,你又何必急著自己抓著人質?」余杜飛一怔,臉色變沉,喝道:「蠢貨!別讓他三言兩語騙了,你不是自詡聰明麼,自己一身地力,自己不知道在不在?」
梁新五額上冷汗涔涔,我笑著說:「對對對,你運轉一下自身地力,看看有什麼不同。」
梁新五咬緊牙關,眉頭緊皺,忽的臉色煞白,抓著石鋒的手也顫抖起來,他結巴道:「你,你,怎麼會這樣,你什麼時候下的法術?」
田三三頓時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如此,我師父早就知道你這小子心懷鬼胎,所以做好了準備,小子,你是不是一身地力都沒了?」
我擺擺手,說:「現在還有地力,再過三天,就什麼也沒有了,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你是不是覺得體內地力滯澀不已,不如之前奔走流暢了?對了對了,這就是我鬼師一道,上天入地殺神滅佛斷絕生機**。」
梁新五臉色煞白,肩膀顫抖,剛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恐懼,他急道:「什麼,什麼是上天入地殺神滅佛斷絕生機**?」
我對田三三使個眼色,田三三頓時會意,咳嗽一下說:「你是地師,不知道我鬼師一道的厲害。這是我鬼師最強法術,剛才師父在跟你打鬥的時候,給你身上下了這個上天入海,啊,不對,上天入地殺神滅佛斷絕生機**,這個**無聲無息,但卻可以在三天內斷絕人體內怪力生氣,三天之後,你的地力就會消失,同時還會有很多後遺症,比如大小便失禁,半身不遂,腎虧無力,男性雄風不在……」
我雙眼睜大,趕緊咳嗽一聲,田三三這才注意到自己扯遠了,急忙收回來,一本正經的說:「就這些了,你等著吧。就快了。到時候記得跟我說一下感受。」
梁新五渾身顫抖,冷汗直流,要知道成為地師,修煉一身地力,不論生活還是其他,都比普通人好了很多,誰會想要放棄這辛辛苦苦修煉而成的地力?梁新五雖然貪玩,但還不至於好壞不分,急道:「你竟然對我下這樣毒手,張驍,你,你,我把人給你,你給我解了這法術!」
「蠢貨!愚不可及!」余杜飛怒罵一聲,忍不住上前一步,梁新五手上一抖,喝道:「閃開!再靠近我就殺了她,大不了魚死網破!」余杜飛投鼠忌器,也不敢再往前。我點點頭,說:「你我之間本來就沒仇,好,你把人給我,我就放了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你先給我解了法術!」梁新五叫道。我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別再耽擱了,趕緊過來,你把人交給我,我立馬給你解了法術,你是個壞蛋,我可是個好人,你要知道,一般好人都是說到做到。你也別無選擇了,不是?」
我故意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梁新五咬了咬牙,喝道:「你別騙我!」然後抓著燕若溪走向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