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溪跳了回來,不滿地說:「你幹嘛呀,午霞還沒結束呢,你不要看了嗎?」我擺擺手,指了指地上,燕若溪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好半天才開口:「這,這是什麼?」
我想了想,沉吟道:「你剛才說的話讓我很有感觸,因為我跟燕不兮交過手,說句實在的,他老謀深算,心機有多,不會做無用功,更不會多說無用的話,他既然之前反覆跟你說,讓你在正午的時候來這裡,有寶貝東西,按照他那性格,肯定不是讓你看什麼漂亮的晚霞,所以我這麼一推斷,就覺得這裡應該藏著什麼秘密。估計就是這些圖畫。」
燕若溪皺了皺眉頭,說:「這些圖畫,是什麼?」我搖搖頭,說:「這裡本來就是你二爺爺與你的秘密場所,沒有人知道,這留下的圖畫肯定也是你能看懂的才對。我一個外人,肯定看不懂。」
燕若溪咬了咬嘴唇,坐在旁邊的石椅上支著腦袋低著頭看,我又跳上去摘紫珠果吃,燕若溪忽的一聲大叫,我趕緊跳回洞裡,只見她神色驚訝,指著地上的怪異圖畫說:「我,我知道了,這個,這個好像是地師的九轉煉屍!」
我說:「九轉煉屍?聽著好像很厲害啊,是幹嘛的?」
燕若溪神色既疑惑又驚奇,她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看著很像呀。你不是地師,不知道地師功法的特性,地師法術雖多,但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操縱土地泥石之力,就像是童叔叔的萬土刺,還有你見過的余叔叔的石守功一樣。第二種就是煉屍之術,也就是煉製行屍,行屍無痛無感,無生無死,但又強大異常,能夠完成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尋山探脈,地師號稱尋山探脈第一人,其實真正的功臣是行屍,地師都是操縱行屍走在前面的。到了現在,行屍更是強大,打鬥能力已經不弱於自己的主人,比如你看到的我的白狩,大哥的白帝。」
我笑著說:「哦,也就是說,你的白狩其實比你還厲害?」
燕若溪一愣,說:「胡說,我比白狩厲害好不好!」
我笑了笑,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插嘴道:「我看到你爺爺的屋子裡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也是行屍,他們是不是也很厲害?」
燕若溪點點頭,說:「那當然了,原來你已經見過玄七和蘭八了。小男孩兒叫玄七,小女孩兒叫蘭八,爺爺說這是當年在一個神秘古墓之中找到的兩個小孩兒古屍,然後耗費兩年之功將他們煉製成行屍,你不要看他們很小的樣子哦,其實厲害的很呢。就是大哥的白帝也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我微微點頭,上次在那小屋之內我就有感覺,那兩個小行屍給我的壓力大得很。燕若溪說:「你還沒聽我說完呢!而九轉煉屍,就是地師煉屍法術的最高境界,也是地師最強法術之一,用這個法術煉製出來的行屍,先天條件上就已經是最強了。我記得小時候曾聽二爺爺說過,他還給我畫過一些圖形,就和地上這些相似,所以我覺得可能是九轉煉屍,但是後來爺爺也說過,九轉煉屍法訣早就失傳了,就算是我燕家,也沒有的。我想,爺爺都說沒有的,這個應該不是吧。」
我搖搖頭,說:「這個不能一概而論,其實你說的對,我能看出來,你二爺爺良知未泯,起碼對你是真的還有真心,那當初讓你多來這裡,說有寶貝,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只是如果這法訣真的像你說的這麼強大的話,為什麼你二爺爺沒有煉出強大行屍來對付你爺爺?」
燕若溪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猶豫道:「也許,是這個法術太難了吧,或者,是因為二爺爺死後成了鬼魂,就不能再煉製行屍了,因為行屍受控於人,而不是鬼魂。」
我笑著說:「那也說不通,你二爺爺在你小的時候就給你埋下了伏筆,顯然那個時候已經有了這九轉煉屍,那時候你二爺爺法術高強,僅次於你爺爺,難道這樣的水平都修煉不了這九轉煉屍麼?」
要若曦眉頭緊鎖,搖了搖頭,看著我說:「難道你知道?」
我一本正經地說:「肯定是因為你是燕家百年不遇的天才,這樣的高強法術只有你才能修煉,所以你二爺爺留給了你。」
燕若溪又氣又惱,跺了跺腳,說:「別嘲笑我啦!到底知不知道?」
我笑著說:「你看你,平時你自誇是天才我不承認你要說我,我現在主動承認你是天才,你又不樂意了,女人真是難搞。這是你們地師的法術,我怎麼知道?」
燕若溪哼了一聲,揮揮手說:「那我們走吧,我去通知爺爺和爸爸,讓他們來瞧一瞧。」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說:「不能去。你二爺爺當初知道這個九轉煉屍也只隱晦的告訴了你一個人,沒有告訴其他的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不是相信他良知未泯麼,那就不要去告訴別人。」
燕若溪頓時犯了難,猶豫道:「那,那怎麼辦?」
我繞著地上那奇怪圖案轉了一圈,笑著說:「你二爺爺既然叮囑你來看這個九轉煉屍,顯然是想讓你來修煉這個法術,要我說,你就在這裡修煉好了。」
燕若溪一愣,猶豫道:「我?這個可是地師的頂級法術啊,很難的!」
我笑著點頭,說:「那肯定啊,看來對你來說這個太難了,那還是算了吧。」
我故意這麼說,燕若溪頓時生氣了,雙手叉腰,哼道:「雖然難,但是,我可是天才,這些東西也就小意思啦,讓我看看再說。」
她說著坐下來仔細看著,我也在旁邊看著,這些圖案歪歪斜斜,奇奇怪怪,既不像字,又不像畫,晦澀難明。我瞧了一陣,忽的感覺有些奇怪,其中幾個圖案,好像是畫符時候的符咒一樣。
我當初為了多有存量,經常晚上畫符,地煞符畫了一堆又一堆,從不理解那些符咒的意思,只是生記硬背,但那些筆畫還是記在了我心裡,以至於我現在一看這九轉煉屍,竟然看出了其中有符咒的影子。
燕若溪看了一陣,抬起頭來,苦惱道:「這個,這個肯定不是九轉煉屍!」
我說:「為什麼?」
她咬著嘴唇說:「因為,因為我根本看不懂呀,這個是什麼呀!」
我笑了笑,說:「地師法術中,有沒有需要畫符的?」燕若溪說:「五道之師,哪個沒有畫符的?你以為只有你鬼師會用符咒麼,我們地師也有很多符咒呢。」
我說:「那就對了,你用地師的符咒套套看。」
燕若溪低頭再看,剛看一陣頓時跳起來,指著其中一個雜亂不堪的圖形,驚喜地說:「哎呀!這個是擒屍符!快看快看,那個是陷地符!」
我點點頭,燕若溪又認出幾個符來,但只是一些符咒,又有什麼用呢?燕若溪看了一陣,說:「我明白了,這個,好像真的是九轉煉屍法術。」
我說:「你都能看懂了嗎?」
燕若溪走到另外一邊,指著一溜下來的奇怪圖案說:「地師的符咒有一套特定的符語相對應的,這裡寫了十六個字,至高法術,九轉煉屍,符咒相混,行屍相駁。而後面的符咒,全都是打亂的,有的符咒首尾相接,有的符咒中段相插,看著混亂無章,但相互組合又出現不同的符咒,我雖然看不出來其中的強大,但這些符咒,就是九轉煉屍的法訣了。」
我看了看,果然雜亂之中又生順序,儼然成符,只是這些符咒又不是我能看懂的。燕若溪來了興趣,支著腦袋興致勃勃的看著,一隻手還在旁邊不斷比劃,我走到另外一邊坐下,回想著這一切,似乎更加撲朔迷離,燕家二大爺好像並不是一個壞人,起碼對待燕若溪是真心的,難道當初的事情真的不是燕不祥說的麼。我心裡一陣猶豫,這段時間裡我一直相信燕不祥說的是真的,也許是先入為主的關係,也許是同為人的關係。但在過去的時間裡,我更多的相信鬼,而不相信這世界上的人。
我正揣測呢,燕若溪忽的一聲叫,然後抬起頭來,漂亮雪白的臉蛋上笑容滿滿,她說:「我看懂啦,我已經明白九轉煉屍的法術啦。」
我笑著說:「這麼快?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反正我也不懂,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燕若溪笑道:「我真懂了呀!其實九轉煉屍之術就是一個繁複的法咒,只要將法咒畫在行屍身上,然後依法煉製,就可以將行屍煉成九轉行屍了。哈哈,這麼說來,我可以不用再煉一個行屍了,只要將符咒畫在白狩身上好了。」
我說:「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戀舊。」
燕若溪說:「你不要看白狩是個行屍,他可是我第一個煉製的行屍,雖然行屍都是沒有直覺的,但對我來說,他卻是很重要的人,他幫助了我很多呢,我很喜歡白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