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黃陶入手,有些沉,我低頭看去,土黃色的陶身上紋絡使然,陶罐裡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無法想像這麼一個陶罐裡竟然封印著七隻凶獸的靈魂。魚鰓笑著說:「這個七黃陶,的確是一件異寶,必須用精純強大的鬼力催發,還要有專注的精神力來維持,你現在的能力還差了太多,如果強行使用的話,只會被凶獸靈魂反噬,喪失自我。所以在沒有強大的力量之前,千萬不要使用。」
我去,這不是坑我呢麼。就是因為我自己力量不強所以要仰仗這個異寶,你現在卻說要有強大力量才能使用,我要是有強大力量,還要你這個寶貝幹嘛?我心裡嘀咕著,魚鰓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笑著說:「你是鬼師,周微名應該和你說過,不論是符咒還是法器,亦或者是奇門異寶,都不過是輔助罷了,只有自己強橫,才是最重要的,張驍,你是世上最後一個鬼師,希望你好好好珍重。」
我笑著說:「謝啦,魚鰓,你和鬼王不一樣,那個傢伙我就很討厭,但卻很喜歡你。」魚鰓雙眼一翻,說:「喜歡我?你的取向有問題?」我一愣,笑罵道:「別亂說,我說的喜歡是一種欣賞的意思,你們地府的人都不好好唸書,連個話都聽不懂?」
魚鰓哈哈大笑,飄然後退,邊退邊說:「今日相見很是開心,我想我們總會再見,我走了!」聲音未落,魚鰓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張驍,好了嗎,你剛才,剛才在跟誰說話?」徐光裡走到我身邊,一臉驚疑未定,左看右看,雙眼骨溜溜的轉,我隨口道:「地府的人。」徐光裡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嚥了口唾沫,結巴道:「地府,地府,是下面那個地府麼?張驍,你,你真厲害,連下面的人都認知,怪不得,怪不得這麼厲害。」
經此一事,徐光裡已經被嚇壞了,現在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笑了一聲,青布袋子裡忽的傳來聲音:「爸爸,我能出來了嗎?」我一愣,笑著說:「快出來吧。」珠兒從青布袋子探出頭來,一下子跳上我的腦袋,我只感覺腦袋一清,緊接著渾身發軟,一股乏力之感瞬間用上全身,眼前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一面是如墨柒染的黑暗,一面是鮮艷明亮的白晝,我站在兩者之間,腦子裡亂的很,這到底是哪裡,我又在幹什麼?我低頭看去,腰間纏著青布袋子,手裡拿著黑木劍和判官筆,四周時不時傳來鬼叫狼嚎,聽的人頭皮發麻,我卻茫然向前,不知道前方是哪裡。耳邊忽的傳來一聲叫喊:「張驍,張驍!」
「小美!」我一聲大喊,猛地睜開眼睛,一張精緻好看的臉蛋引入眼簾,滿臉都是焦急關切神情。徐美看到我醒來,驚喜不已,急得幾乎哭出來:「你幹嘛呀你,你嚇死我啦,我還以為你死啦!」
她說著撲進我懷裡,我這才看清楚周圍情況,這是一家醫院,身邊站著幾個人,除了徐光裡之外,還有徐美爸媽,珠兒趴在床邊的櫃子上,正笑哈哈的看著我,我被她笑容感染,忍不住咧嘴一笑。徐美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角掛淚,拍了我一下,說:「什麼時候了你還笑,你知不知道嚇死我們了?」
「我怎麼捨得嚇死你?」我輕聲開口,說的徐美臉紅耳赤,嬌羞不已,徐光裡歎道:「張驍啊,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們就準備送你去再大一些的醫院瞧瞧了,你是不知道,徐美有多擔心你。」
我笑了笑,徐美爸爸皺著眉頭說:「你們在家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張驍,你又是怎麼暈倒了?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營養流失過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說話,徐光裡揮了揮手,說:「哥,你就別問了吧,總之我這條命都是張驍救下來的,我無以為報,如果張驍出了什麼事情,我是豁出一切都要救好他的。」
「二叔,你瞎說什麼呀!」徐美嘟著嘴氣呼呼的說:「什麼出事情?他現在好好的你卻在咒他。你什麼意思呀。」
徐光裡一愣,繼而大笑:「我錯了我錯了,不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原諒二叔,二叔也給張驍陪個不是,好吧?」我愣了一下,徐美臉色發紅,低聲說:「二叔,你,你說什麼呀,什麼一家人。」
徐光裡哈哈大笑,說:「怎麼不是一家人了?你還害羞了?我說大哥啊,這門親事我是舉著雙手雙腳贊成的,張驍這個小伙子,真的不錯,是真的不錯啊,人特別好,小美跟他在一起,絕對會幸福。」
我偷偷看了一眼,徐媽媽臉上不喜不悲的,徐美爸爸倒是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我知道他們在介意什麼,在我之前的那個,跟徐美親梅竹馬的那個薛少方,家境好工作好長得好,以前估計甜言蜜語把倆長輩說的開心,一心都準備認這個人為女婿了,結果突然殺出我這麼一個人來,自然心裡膈應的很。我想了想,說:「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歡徐美的,我不會因為幫助了徐叔叔就以此要挾你們,我只是希望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向你們證明,我會給徐美更好的生活,我是真的愛她。」
不知道是我說的太過真情實意,還是因為我躺在病床上是個病人,得到了更多同情,反正幾個長輩都微微點頭。我說的也全是實話,自從和蘇曉分手之後,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內疚和難過,但和徐美偶然的相識相知相戀,她的可愛,她的執著,以及她對我的理解支持,都讓我打心裡感到溫暖。我發現我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孩兒,如果可以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話,倒也不枉此身了。
徐美感動不已,臉上滿是幸福神色,也不管什麼女人嬌羞,緊緊抱住我。幾個長輩都走了出去,我和徐美聊著天,回想著剛才的夢境。這樣的夢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曾經問過周微名,他說是因為鬼力的增長,導致會做這種奇怪的夢,也就是說這個夢和我自身鬼力有關,當有一天我鬼力強大到生生不息,自生自長的話,這個夢境就會明朗了。
這一次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兩夜,老爸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是徐美接的,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就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我在醫院又休養了兩天,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出了院。出院這天徐光裡特意來接我,從醫院出來,直奔他的別墅去,擺了一大桌酒宴,特意為了我表達謝意,徐家十幾口人齊聚一堂,倒也算的熱鬧無比。
「張驍啊,」酒席間,徐光裡端著酒杯到我身邊,臉上滿是醉紅,他說:「經過這一次事情,我算是徹底想通了,唉,其實我賺了這麼多錢,享受這麼多東西,而我那三個朋友,卻已經死了,其實我是在享受他們本該享受的生活啊。每次想想,我都愧疚不止。我想過了,我將我的財產分出了三分之二,全部都用來他們三個家裡的贍養,只希望可以積點陰德,以後死了不會下拔舌地獄啊。」
我笑著點頭,徐光裡抱住我的肩膀說:「張驍,你認識地府的人,你能不能讓他們給我瞧瞧,如果我死了,會是個什麼下場,是上天還是下地獄?哎呀,算了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徐光裡連連擺手,說:「還是不要說了吧,我這個人膽小,死後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要不然我也沒辦法活了。」
他說著呵呵一笑,然後又坐到旁邊喝酒去了。這次死裡逃生,徐光裡變得更加熱愛生活,從他喝酒吃肉的狼吞虎嚥就能看出來。我喝了兩杯酒,心裡一陣感慨,人總是會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恐懼,卻又總是在探索未知,當真正知道的時候,會害怕,卻有無法壓制那股好奇。其實生命的本質就是生活,活在當下,對那些有的沒的,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
「爸爸,這個是什麼,好喝嗎?」肩膀上忽的傳來聲音,我晃了晃酒杯,笑著說:「當然好喝了,酒是聖人糧食,是精神良藥,歡喜或者憂愁,都要喝酒,三兩杯就下肚,那是飄飄然不想煩惱啊。」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酒鬼,不過徐光裡的事情一解決,心情愉悅,也就信口胡說了。珠兒被我說的兩眼冒光,從我肩膀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桌子上,靠近一個酒杯就喝,剛喝了兩口就小臉發紅,晃晃悠悠,那酒水原封不動,但精華已經被喝掉了。徐美剛才就在旁邊聽我胡扯呢,本以為珠兒不會有什麼動作,結果沒想到她下手這麼快,一會兒工夫就喝了幾杯了,徐美趕緊抱住珠兒,對著我埋怨:「幹嘛呀你,張驍,你現在就在教壞小孩兒,以後還怎麼教育孩子?」
我嘿嘿發笑,說:「教育孩子?教育我們的孩子麼?小美呀,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們還沒結婚呢,不過你要是有這方面的打算和需求的話,我也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你,畢竟我是你的男朋友嘛,這種事情還是願意代勞的。」
徐美又氣又羞,連拍我兩下,忽的停下,低頭看了看珠兒,皺眉道:「張驍,別貧啦,你看珠兒,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我一愣,低頭看去,珠兒臉蛋兒紅撲撲的,窩在徐美懷裡睡著,雙眼明明閉著,卻有淡淡紅光在雙眼周圍閃動。
我微微皺眉,珠兒體內有魂珠是已經能肯定的事了,她體現出來的能力也與一般的鬼嬰不同,相處的時間一久,我對這個鬼嬰也有了感情,只是長期相處總歸不是辦法,到底要把珠兒怎麼辦呢?
一頓飯吃的人仰馬翻,休息了一晚之後,我就和徐美踏上了回去的路程,離開太原的時候,徐光裡雙手拉著我,眼淚汪汪的,引得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就像是看一對兒基佬一樣。在高速路上,我說:「小美,我準備接受柳七仙的建議,利用自己的鬼師本領,做些副業,幫助別人的同時,也能賺點外快什麼的,有錢了,我在你爸媽面前腰板站的才直啊。」
徐美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她爸媽說什麼了,看著她緊張神色,我心裡更是甜蜜開心,笑哈哈的說:「當然不是,我是個男人啊,當然要努力賺錢,給你創造好的物質條件了,我答應了你爸媽要好好對你,就一定要努力,給你更好的生活。」
「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就是喜歡你,不論你有沒有錢,我就是喜歡你。」徐美看了我一眼,雪白的臉頰閃過一抹紅暈,看得我色心大起,實在忍不住,直接摟住她的纖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