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練習龍門太極拳之外,每天進入玄妙閣翻看並研究古籍,臨摹繪畫書法,這是陳逸必然會去的事情。
學習進步,向來與臨摹密不可分,孩童時期,老師在上面寫字,而下面的學生照著黑板上的字,一筆一劃的寫下來,在繪畫等一些課程上,同樣是如此。
陳逸剛開始在學習繪畫時,也是按照石丹所畫的東西進行臨摹模仿,把原作中的東西完全領會之後,融入到自己的畫作之中,這才是真正的臨摹。
不過比起繪畫來,書法的臨摹是最多的,楷書,行書,這兩種形體,歷來的書法名家,幾乎都是十分的擅長,行書是在楷書的基礎上發展而來,介於楷書,草書之間,為了彌補楷書的書寫速度太慢以及草書的難以辨認而產生的,不像草書那般的潦草,也不像楷書那般的端正。
玄妙閣中的這些書法作品,可以說讓陳逸在道觀中找到了歸宿,每天不斷的臨摹,就算有些作品無法拿出去,他也是在住處看著腦海中鑒定信息上的圖片進行臨摹。
雖然無法使用臨摹術,但是其字跡之中,所擁有的筆意,卻是絲毫不缺,這根本無法阻擋住他臨摹的計劃。
這裡並沒有太多如顏真卿等著名人物的書法真跡,但是歷史上其他一些名家的作品,卻是並不缺少。
有些作品,陳逸只是臨摹一段時間,將其中筆意領會之後,便不再臨摹。可是唯有一幅作品。他卻是一直在臨摹著。一天都沒有缺少。
那就是從玄妙閣中借出來,至今未還的那一幅被悟真道長稱之為爛書法的作品,王羲之《黃庭經》的摹仿之作。
這一幅看似毫無價值的書法,其中卻是蘊藏著讓陳逸視若珍寶的筆意,隨著臨摹的時間增長,感受的筆意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現在所通過這幅作品臨摹出來的書法,與原作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一個毫無任何的神韻。一個卻神采飛揚,陳逸在這期間,也曾拿著自己所臨摹的書法,去找過悟真道長,將這事情簡單的說了說,只是並沒有提及他能夠感受到筆意的事情,而是說自己臨摹著臨摹著,就變成了這樣。
悟真道長卻是看了看書法,搖頭一笑,告訴他。這是在玄妙閣臨摹其他書法的成果,看著這幅書法沒有任何神韻。不知不覺間將他自己之前臨摹所得到的筆意融入了進去。
同時,悟真道長也告訴陳逸,當初他可是研究這書法很長一段時間,同樣也曾臨摹過幾次,只是臨摹出來的依然是沒有神韻,就算有一點,也只是他不知不覺間帶入進去的。
看到悟真道長如此說,陳逸也只能無奈一笑,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中,看來這幅書法上的奇怪現象,只能通過臨摹術才能感受到,這更加證明了作品的奇怪。
悟真道長沒有將這幅作品放在心上,可是他卻是在玄妙閣中尋找著一些關於古代絹紙的獻資料,卻是讓他尋找到了一份專門介紹隋唐兩代絹和紙的古籍資料。
雖然絹從晉代到唐代都沒有太大的發展,一直到五代南宋時期,才有較大的發展,但是沒有太大的發展,並不代表這幾個朝代的絹都是一模一樣的。
就如同瓷器一樣,哪怕是一個皇帝在位期間,都有著初期,中期,後期的不同。
只是這資料是言,費了一些時間,陳逸將其解讀了出來,並且將其上的特點,與他手上的絹本一一對照,發現這絹本只有隋唐兩代的一小部分特點,而其餘,卻是根本不相同。
而且這書法的形體,可以說與王羲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只有形體,卻無神韻罷了,如果是唐代的話,那麼由於時代的影響,哪怕真的是描摹王羲之的書法,再寫於絹紙之上,也不會如此的相像。
王羲之的字體是在秦漢基礎上進行創造的,還帶有秦漢字體的一些特點,可是到了唐代,經過了幾百年的發展,卻是沒有了這種特點,再加之唐代有著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等楷書大家,學習書法之時,恐怕最先臨摹的就是這三位大家,那麼之後的字跡中,或多或少都會帶有這種特點。
可是陳逸從中卻沒有發現,楷書四大家的書法,他並不陌生,可以說各有不同,上面的三人都是唐代之人,而最後一名楷書大家便是元代的趙孟頫。
根據這些特徵,陳逸認為這一幅絹本書法的年代,應該早於隋唐兩代,或許真的是唐代之前的某人,根據王羲之的真跡從而描摹下來的。
這可以說是他仔細研究得出的結論,不過悟真道長對這幅書法毫不在意,再加上這些結論是否準確還不一定,所以,陳逸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除了平日之中的泡茶之外,陳逸還親手做了幾次飯菜,其所做的素食,味道幾可比擬山珍海味,讓一眾道士胃口大開,當然,知道這些飯菜是他做的人,只有廚房裡的幾名道士,還有悟真和玄機兩位道長而已。
玄機道長自然是下了命令,讓廚房裡的這些人保密,並且讓陳逸每隔一段時間再做,沒有過多的追問陳逸。
道教講究清淨無為,如果陳逸能告訴他,早就會說了,沒有告訴,那就代表著有著某些不便之處。
而悟真道長卻是十分的開心,陳逸所做的這些飯菜,十分合他的胃口,一般來說,他中午那一頓,都不會去吃,可是現在,只要陳逸中午一做菜,他一定會去到齋堂之中。
為此,悟真道長不禁幾次詢問陳逸是否有意加入龍門派,甚至連他自己親自教導的承諾都說了出來。
只是被陳逸一句話拒絕的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了,那就是如果悟真道長再說入門當道士的事情,他別說飯,每天連茶都不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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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個多月以來,陳逸幾乎一天都在不斷忙碌著,有時興起還會與悟真道長一塊交流,來更加深入的瞭解道教的一些事情。
不過隨著賀知故事的完結,他將一部分重心,放在了那一幅畫作的點睛之上。
為此,陳逸還特意臨摹了幾幅畫作為備用,以防止點睛出現失誤或者達不到賀知的滿意。
通過對一幅幅畫作還有書信的臨摹,陳逸也是十分清楚的感受到賀知與秦小婉對彼此之間的一些感情。
二人的書信亦是用毛筆寫成,秦小婉的書法字體之中,充滿著娟秀的氣息,而賀知則是意氣風發。
終於,在幾天之後,陳逸拿著一幅畫完眼睛的畫作,來到了賀知的房間之中,這幅畫亦是亦是用點睛之筆完成,用點睛之筆再加上繪畫術,可以給他帶來一些關於點睛上的感悟,這也是他點睛之筆不斷讓人驚歎的原因所在。
賀知看了看畫作,這幅畫作本來是死氣沉沉,可是在陳逸點完眼睛後,變得一片生機勃勃,畫作中的秦小婉整個人充滿靈性,只不過,哪怕他驚訝於陳逸的點睛功力,卻還是搖了搖頭,「小逸,這幅畫如果是別人,我會覺得十分的完美,可是這是我的妻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銘刻在了我的心底,我的腦海中。」
「而這幅畫,與真實的她,相差很多,只能讓我感覺這是別人,而不是我的妻子,我把其中的缺陷告訴你,再進行修改吧。」賀知看著這幅畫作,歎了口氣,他想讓自己的妻子在畫作上真實的重現,他自己卻根本無法做到。
陳逸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這幅畫十分的完美,但是他的感覺,並不代表著賀知的感覺,他也沒有一次就能夠成功的想法出現。
聽完了賀知所講的一些缺陷後,陳逸思索了一下,便拿著畫作回到了房間之中,賀知所講的都只是感覺,而不是具體到眼睛上的缺陷。
眼睛張開的大小,眼睛中的黑與白,還有目光的角度,都可以影響著一個人的神態。
如果賀知的妻子在世,那要求就不會如此苛刻,可是現在他的妻子已然離世,這是他妻子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幅肖像畫,他自然會要求完美。
回去之後,陳逸翻看著畫作,將最為重要的幾幅拿出來再次臨摹,並且將這幅沒有畫眼睛的畫作,也是花了幾天時間臨摹,從中感受賀知當時的感覺,從中發現一些畫面。
什麼樣的秦小婉會讓賀知滿意,或許不會是真實的秦小婉,而是賀知心中所想像的。
在這過程中,陳逸並不是每天只呆在房間中點睛,而是按照往常的一些計劃,進行著學習,進行著知識的汲取。
終於,又過了二三天,距離一個月的期限僅限六天之時,陳逸再次拿了一幅畫作,讓賀知觀看,得到了賀知極大的肯定,只差一點,再多一點溫婉,就足可以達到他的滿意。
陳逸則是一笑,點了點頭,能夠達到賀知的滿意,還真是不容易,同樣,在下一幅畫作完成之後,他也要將之前那深層次的考慮,變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