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你所說的都要去做嗎,難道不能只看我們的畫像嗎。」賀文知思索良久,有些艱難的說道。
陳逸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賀先生,你是一個畫家,應該知道一個陌生人去畫你摯愛的人所存在的難度,不僅僅只是畫好而已,而且還要畫得完美,畫得如同真人一般,雖然說其他部分的畫面,你已經畫好,只剩眼睛,但是眼睛是整個畫面唯一能夠傳神的地方,唯有瞭解了你們所有的過往,我才能將這眼睛畫出感情,畫出你們之間的感情。」
「光是看看你們之間的畫作,那根本無法畫得完美,並不代表你們現在最後的感情,同樣,我如何去畫,只是按照你們畫像上進行複製嗎,你要的是一個如同真人一般的存在,所以,我需要的條件一個都不能少,否則我也只能說聲抱歉,因為我不會在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上,去浪費寶貴的時間。」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以說是繪畫中最為關鍵的所在,否則,也不會有點睛之筆這一個成語出現。
賀文知手掌不斷握成拳頭,而又鬆開,本來眉間就成了川字形的模樣,現在更是猶如高山丘陵一般,他充滿深情的望著桌上的這幅畫,這幅畫可是說是他與妻子最後遊覽景點的畫面,同樣也是他發誓要畫得完美的畫作,半晌,他抬起頭,望了望陳逸,終於長歎了一聲。
「陳先生,好,我答應你,讓你觀看我們為彼此所畫的畫像,讓你觀看我們的書信往來,同時。我也會跟你講述我和婉兒之間的故事,只求你幫助將這幅畫完成,讓它代替花神杯,成為我最重要的思念之物。」
他不得不答應。因為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畫不好這幅畫,他雖然並不知道陳逸的畫功如何。但是那份氣度,絕非常人所能擁有,本來是為了花神杯而來,可是屢次卻乾脆的放棄花神杯。他自認自己也做不到這點。
這幅畫是他答應過妻子的事情,距離那時已然過了一二十個年頭,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認識的一些畫家,大多都是自作清高之輩,對於他為一個女子這般的肝腸寸斷十分的不屑,又如何會幫助他去完成婉兒的畫像呢。
「為了讓你能夠知道我不是在騙你。我會在稍後將這幅畫作臨摹下來,以臨摹下來的畫作,作為點睛之用,當時你如果認為我的能力不足以完成這幅畫作。可以直接提出來,另外,這幅畫對你如此重要,點睛一筆,也不會那麼容易,那麼我能否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長時間的呆在這道觀之中呢。」
看到賀文知同意了下來,陳逸不禁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幅畫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畫成的,在外面也是可以去畫,但是絕沒有這一處世外道觀那般的合適。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近乎世外桃源般的存在,陳逸可不想就這樣離開了。
「臨摹這是必然要做的,我也不會讓一個能力不明的人,直接在我的畫作上點睛,至於你是否可以繼續留在道觀之中,這我無法做主,要找玄機道長商議。」賀文知此時從回憶中恢復了過來,又變成了一幅冷淡的模樣。
「那好,玄機道長曾說,讓我們談好事情後,去找他,現在我們去拜訪一下玄機道長如何。」陳逸點了點頭,朝著賀文知說道。
賀文知緩緩從書桌旁走了過來,「玄機道長是不會輕易讓他人留在這裡的,更不會因為你幫助我,而破例,如果他不答應,你也只能臨摹完畫作,在外界聽我講述這些故事了。」
「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結果。」陳逸微微一笑,倒是並沒有受到賀文知話語的影響,如果能留在這裡,那自然是再好無過,如果不能留在這裡,他也會接受。
之後,陳逸和賀文知再次走出了房屋,青玄面上帶著疑惑望向陳逸二人,不知道這二人是商量好了事情,還是又鬧了彆扭。
「青玄道長,不知玄機道長現在在何處,我和賀先生已經商量好了事情,想要一同去拜訪他。」走出門口,陳逸朝著青玄說道。
青玄點了點頭,「師祖現在正在玉清宮,我帶你們前去。」他內心覺得,這兩個人都有些奇怪,賀文知不用多說,這陳逸竟然有能力讓賀文知認錯,而且又有飛禽領路,非常的奇怪。
接著青玄帶著他們來到了中間那一處道觀最高建築,代表著元始天尊的玉清宮。
這玉清宮隨山勢而建,有著整個道觀最長的階梯,而在階梯的兩旁,亦是長滿著各種花草樹木,看起來其風景絕不亞於外面的青城道觀。
其建築亦是三座宮殿中最為大氣磅礡的,共有三道門戶,其中央門前同樣放著道觀廣場上的香爐,青玄讓陳逸二人先在門口等待,而他自己慢慢的進入殿堂,裡面供奉著元始天尊的雕像,而此時玄機道長正在雕像的下方盤腿靜坐。
似乎聽到動靜,玄機道長慢慢的睜開眼,「師祖,陳居士和賀居士已經商議好事情,想要拜訪你。」
「好,將他們引到殿後靜室之中,我隨後就到。」玄機道長輕輕點了點頭,笑道。
青玄應了聲是,然後退出了大殿,將陳逸二人帶到了旁邊的偏殿,然後通過偏殿進入後面的靜室之中。
偏殿與正殿雖然有著一道簾子相隔,但是在間隙之中,陳逸也是發現了正在大殿拜墊上所靜坐的玄機道長。
而玄機道長似乎察覺到了陳逸的目光,不禁扭過頭來朝著陳逸笑了一笑。
陳逸心中有些驚異,這玄機道長的感覺未免太靈敏了一些,果然不愧是修行了幾十年的老道人。
靜室之中,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僅僅只是一個書架,一張桌子,以及一個床鋪,而在正對著床鋪的牆壁上,寫了一個道字。
青玄將陳逸二人帶到靜室後,招呼著他們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然後奉上茶水。
很快,玄機道長手持著拂塵,走進了房間,揮了揮拂塵,向著陳逸二人雙拳相抱,「讓二位居士久等了。」
而陳逸和賀文知連忙還禮,「玄機道長言重了,打擾您的清修,實在是抱歉。」
「無妨,陳居士,我們道觀百年以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兩位有緣之人共同存在,可以說是本觀的榮幸,兩位居士請坐。」玄機道長擺了擺手,面帶笑容的說道。
「道長請坐。」二人向著玄機道長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一同坐在了桌子上,之後青玄再奉上一杯茶水,便走到了靜室外面,輕輕掩上了房門。
玄機道長看了看陳逸和賀文知一眼,然後首先開口說道:「聽聞青玄說陳居士已經和賀居士談好了事情,不知結果如何。」
「道長,我已經和賀先生有了初步結果,我幫助他完成一幅完成,並達到讓他滿意,而他,亦是會將那花神杯送於我。」陳逸笑著朝玄機道長說道。
玄機道長面帶詢問之色,看向賀文知,「是的,道長,陳先生所說是真,我的狀態,無法完成一幅重要的畫作,所以他幫助我完成這幅畫作,我把花神杯給他。」
「哦,這樣也是兩全齊美,你們有什麼需要老道幫忙的地方嗎。」玄機道長笑著問道,這二人來找他,絕非只是向他通報一聲而已。
「玄機道長,是這樣的,我想要在三清觀中停留一段時間,一是為了更好的幫助賀先生,二是想在觀中讓自己的心境修為,獲得一些提升,還望道長能夠成全。」陳逸點了點頭,沒有遲疑的向玄機道長說明了原因。
賀文知的面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他起初只是認為陳逸所說的原因,恐怕只是為了幫助自己而已,借由這個原因,讓玄機道長答應,沒想到現在也將他自己想要留在觀內的想法說了出來。
「哦,賀居士的這幅畫作完成起來竟如此艱難嗎。」玄機道長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
賀文知點了點頭,「道長,我那幅畫作未完成的只有眼睛,可是眼睛乃是心靈之窗,是人體最為重要的器官,亦是畫作中的關鍵所在,其中需要蘊含感情才能使人物惟妙惟肖,而陳先生想要完成,必須要對畫上的人物有極大的瞭解,才能使畫出來的眼睛,更加傳神,所以,無法是一日之功。」
「陳居士,如果老道不讓你留在觀中,你又當如何。」玄機道長面上帶著笑容,向著陳逸問道,對於這個經過飛禽而進入道觀的年輕人,他十分的感興趣。
「道觀乃道人修行之地,講究清淨,不讓外人停留,這自然是道觀規則所在,能夠在機緣巧合進入三清觀,我已然感到十分榮幸了,所以,不會多加強求,會在外界幫助賀先生完成畫作。」陳逸面上帶著平和說道。
玄機道長點了點頭,面色緩緩變為了凝重,「陳居士,留在道觀之中,哪怕你是一個外人,暫時停留居住,也必須要遵守道規,不食葷腥,既然你說要在道觀中修身養性,那就必須要與其他弟子一樣,清晨上山晨練,你雖為客人,但也不可一覺睡到午時再起,這種行事,與我們觀中道規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