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不服。」
看著面前這三個急匆匆的孩子，何國志知道何雯靜不服什麼，其實關於中醫藥大學的四個名額，何國志也是考慮了很久，到底該撤下誰。
李一珍和康綠，這兩個徒弟，年齡不大，但悟忄生都還不錯，康綠年紀輕輕就比較沉穩，斷症下方的時候，讓人格外的放心。
而李一珍，缺點就是脾氣有些衝動，沒有康綠細心和謹慎，但他的基本功紮實，特別是敢下重藥，通常的時候能夠收到奇效，倒是有點經方派的感覺。
程曉曉呢，這個女孩是何國志唯一的女徒弟，當然，不包括何雯靜在內。
她不喜言語，但很喜歡思考，凡事都是多聽多看，資質雖然不算上等，但絕對是中等偏上，加上她的好學和能夠舉一反三的思路，在中醫領域裡，長時間積累下來，也是一個名醫的料兒。
要知道，中醫裡，不是你醫術多麼高超，你就肯定是名醫的，這需要你的心忄生配合，程曉曉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不浮躁，肯學，這種人，通常是活到老，學到老，有了這個優點，那麼也許你就可以在自己的領域，走到最後。
這個社會，勝者為王，剩者為王。
當然，這麼多年只收了這幾個徒弟，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是何老以前不想收徒弟，因為他自己對中醫的一些東西都比較糾結，哪有多餘的時間去帶徒弟啊？
其次，就是何老沒有看到什麼中意的弟子，現代社會學中醫的，人數本來就不如西醫的多，基數少，自然選擇就少。
只不過當何國志年齡越來越大，他才發現，真想找一個資質，秉忄生，悟忄生都上等的徒弟，那實在是太難了，要等的話，估計等死了都碰不到一個。
所以，這也是何國志的徒弟，偏年輕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服氣？有什麼不服氣的？還有，誰讓你們過來的？」何老眼神一掃三人，最後落在了唐裝外套的男人身上，這是他最早收的徒弟，也是幾個徒弟的大師兄，已經跟了他有六年多了，算是衣缽傳人。
「老師，我是陪師妹過來看看的。」孫雨新微微含笑，他上屆比賽是第七名，這屆也是種子選手，直接進入決賽的，所以這幾天他根本就不需要過來，今天要不是何雯靜拽著他，他也不想過來呢，診所還有一大堆的事情。
「爺爺。」何雯靜蹙眉瞪眼，小臉不忿：「比賽的名額，不給我也行，但憑什麼給那種人？我不服。」
「哪種人？」
「您自己看。」何雯靜把李一珍一把拽在身前，指著他那發紅的額頭：「這是那個男的用打火機砸的，就他這種人，不配換掉我的名額。」
何國志這時才注意到李一珍額頭上那青紅一片，範圍倒不大，可看的很明顯。
「一珍，他為什麼用打火機砸你？」何國志詢問道。
不等李一珍開口，何雯靜就添油加醋的說道：「我們只是過去認一下到底是什麼人，結果沒說幾句話，他就動手了。」
「我沒問你。」何國志一瞪自己這孫女，目光又看著李一珍：「一珍，你說。」
「我……我，我跟他吵了兩句，然後他就動手打我。」李一珍有些躲避何國志那尖銳的目光。
「吵了兩句就動手打你？是這樣嗎？」
「是。」李一珍硬著脖子點點頭。
「雨新，你說，是這樣嗎？」何國志看向大徒弟。
孫雨新思忖幾秒，之後才開口：「吵得有點凶，可能是火了吧，所以就動手了。」
孫雨新這話算是模稜兩可，他可是有閱歷的人，而且特別懂自己這個師父，看師父這模樣，孫雨新就明白，老師不相信李一珍的話，反而有些偏向於那個方正。
所以他這麼說，也算是兩邊都不得罪，給自己留一條餘地後路。
何國志看著自己的孫女：「雯靜，你為什麼去找他？只是認人嗎？他是誰，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他拿的可是我的名額。」何雯靜嚷道。
「什麼叫你的名額？」何國志眉頭一皺：「這是學校的名額，什麼時候輪到你了？大賽沒報名之前，一切名額都可以隨時更換，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這個名額非給你不可？」
何雯靜努嘴沉下臉來，顯得很不高興。
爺爺的話是沒錯，但誰不知道這個名額一直都是自己的？上一屆自己年齡不夠，而這一屆，剛過年齡段，除了自己，還有誰？
「行了，關於打人的這件事，我回頭會去調查，一珍，你是知道老師的脾氣，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欺騙我，如果這件事是你的問題，是你挑起事端的，那麼，這個比賽你也別參加了，我們中醫藥大學只需要三個代表就夠。」
「老師。」李一珍臉色瞬間驚慌起來：「我……我……」
※※
午飯時間，方辰拿著發放下來的飯票，到一樓食堂就餐，這種飯票，每個學員人手十幾張，一張對應一頓飯食。
自助餐形式的食堂，裡面上百個人正在用餐，秩序倒還不錯，都是自覺排隊，一個一個的打飯端菜。
「唉嗨，猛男大哥，咱們真的要保持一點距離，你沒看見大家都盯著我們嗎？」史一夢緊張兮兮的四處亂飄。
「你那是心理作用，大家都是互相不認識，到處尋覓看看有沒有熟人，這很正常。」方辰一邊夾菜，一邊無所謂的表情。
「唉嗨，猛男哥，不對呀，你看那邊，幾個女的一直盯著咱們……」
這次來的學員當中，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個女的，所以此時幾個女人也許昨天還互相不認識，可今天，就親如姐妹一般，聊得火熱。
方辰撇了一眼，質量一般。
隨後才道：「這次來的人數不少，可大多都是歪瓜裂棗，很少有你這麼帥的，她們都在看你，你沒感覺到她們在放電嗎？」
「是嗎？」史一夢腰桿下意識的挺直了一下，表現的玉樹臨風般，略有氣質。
其實史一夢長的確實還不錯，就是瘦了一點，一米七五的身高質彬彬，在這次來的學員當中，已經算是『極品帥哥』了。
「唉嗨，還真別說，感覺空氣中有一點電流向我湧來，看來哥走到哪裡都是焦點，這幾個女的雖然長相一般，但眼光確實不錯哦……在這麼多歪瓜裂棗之中，一眼就能發現如此帥氣的我！我不得不對她們的眼光，點個攢。」史一夢跟在方辰身旁，一臉笑瞇瞇的模樣說道。
隨後史一夢又道：「唉嗨，其實你也不錯啦，雖然比起我來，還差一點點，但也很帥了，我們走在一起，就是f2組合，帥的耀眼。」
這傢伙還不是一般的自戀，加上他那特有的口頭禪，一聲『唉嗨』，專門吸引別人注意力，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打好飯，兩個人找了一個桌子坐下，飯廳面積倒是不小，大小桌子就有七八十張，有三人的，四人的，最大也不過是六人的，不過此時已經坐的滿滿當當。
餐具碰撞和竊竊私語的聲音在飯廳頂端流動著，顯得很熱鬧。
「唉嗨，對了猛男，你是哪個省的？認識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呢。」
「本地的。」對於猛男這個稱呼，方辰自然知道是啥意思，無非就是有膽子得罪何國志的徒弟和孫女，這難道還不猛嗎？至少在史一夢看著，這就已經夠叼了。
「本地？北大醫學部還是中醫藥？」
「中醫藥。」
「我……靠。」史一夢怪叫一聲：「那你還去得罪剛才那幾個傢伙？唉唉，不對呀，我聽說，這一屆中醫藥的代表，都是何校長的徒弟吧？你也是？」
「你看我像嗎？」
「不像。」史一夢老老實實的搖頭：「我記得剛才那個女的一進門，就問你是不是方正，顯然她不認識你啊。」
「她確實不認識我，而我也不認識她，不過我認識何校長。」
「……那你還不給他面子？」
「他是他，他徒弟是他徒弟，兩碼事兒。」方辰聳肩。
「怎麼會是兩碼事？俗話說啊，打狗還要看主人嘛。」史一夢無語。
「那也要分是什麼狗，瘋狗可以隨便打。」
「……」
說話間，何老，曹老，王老等一行人也出了電梯，逕直走進了飯廳。
一行人走來，旁邊凡是經過的地方，學員們都站起身來問好，老傢伙們也一個個道貌岸然的點頭回應。
走近之後，何國志才發現方辰，隨後他就脫離了老傢伙們的隊伍，向方辰這邊走來。
「何，何，何校長好。」當何國志一走近，史一夢略顯激動的站起身來，結結巴巴連聲問好。
何國志很溫和的壓力壓手，示意史一夢坐下，不需要太拘束、
自己也坐了下來，對著方辰道：「還習慣吧？」
「蠻不錯的，第一次參加這麼熱鬧的中醫活動，挺新奇。」方辰笑了笑。
「嗯，喜歡就好，這次比賽，拿出水平。」
「我會的何爺爺。」方辰點點頭，這完全就不需要交代，方辰是拼了命都要拿到名次的。哪怕第一不行，也一定要是前三，不然怎麼混？
何國志看著方辰那鄭重的表情，笑著拍了拍方辰的肩膀：「還有，剛才的事兒，關於李一珍的，跟你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