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六十章補刀
林浩軒像是雕像似的凝立不動,微閉著眼睛,他似乎在感覺風中最細微的聲音,便是他手上那柄上古的戰刀,手不動,刀已動,鋒利無比的刀刃以肉眼可辯的速度,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移動。
風吹拂而來,襲擊而來的敵人在忽然間,聞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瞬間僵硬。
藏刀,在他們手中赫赫生輝。
十三個身上披雪之人,十三張殺氣騰騰的臉,十三把寒光閃閃的藏刀。
他們身上的冷氣已經足於對抗漫天的雪花。
為首者是個半遮臉龐的年青人,用藏刀指著林浩軒道:「殺了他。」
林浩軒踏前半步,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無情。
「想不到,你們這些藏反分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林浩軒像是夢囈般的喃喃自語,那微閉著的黑色眼眸,在徒然之間,放射出狼一樣的綠光,那本來毫無表情的嘴角,罕見的流露出一絲笑意,還有什麼事情,能比上自己,親手結束對手性命,更值得讓人高興?
林浩軒緩緩向前邁步,神情平靜如古井。
但他輕微的腳步聲卻似乎足於壓過殺喊聲,震盪在氣勢龐大的敵人耳邊,林浩軒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前方,鎖住對方所有的動作,他自信,當對手從前面衝過來的時候,手中的鋒利絕對可以刺穿他們的胸膛。
前面的兩名敵人按捺不住,如魅影般的撲來。
藏刀凌厲生風,遠遠刺痛肌膚,林浩軒冷笑著抬手,地煞魔刀已在掌間橫擺,抬起,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掌控生死的神明,對方的每一步,每一舉動,甚至呼吸,都在他的意料中。
他有絕對的信心,當對方放手搏擊之時,便會命喪黃泉。
在他們上下攻來的時候,林浩軒也挪動了步伐,沒有華麗沒有優,動作甚至有點難看,他邊反撲過去邊大大咧咧的對著敵人劈了過去,從側後面,對著正右方敵人的脖子呼嘯劈出。
右前方的敵人抬刀抵擋,卻終究慢了半拍。
在感覺脖子微冷的時候,他卻看見林浩軒把刀刺進同夥的胸膛。
從咽喉處不斷冒出的鮮血,向他無聲的闡述著林浩軒秒殺了他們,儘管他們前來伏擊時被萬般叮囑,敵人凶悍棘手,但怎麼也沒想到,林浩軒強悍到這種地步。
兩名敵人仰躺在地上,眼神充滿了空洞與冷寞,如果仔細看便會發現,兩人的眼中的黑色瞳孔忽大忽小,毛孔有汗跡,顯然心情震盪,一時間不能平熄,被林浩軒刀刃劈中的要害,正洶湧噴血,滴落在雪白的地上。
遠處的年青人眼皮微跳,幾乎有了逃逸之心。
只是職責所在,讓他硬著頭皮怒吼:「衝上去殺了他!」
剩餘的藏反分子微微愣然後,怒吼著提刀衝殺了過來,刀光和雪光交織起來,有意的閃爍著林浩軒雙眼,想要擾亂他的視線,林浩軒乾脆閉上了眼睛,腳步微微移動,向來人反撲了過去,右手再次揚起了地煞魔刀。
聽風辨位,兩把藏刀從正面劈了過來。
林浩軒右手微沉,先發制人的把戰刀砍在他們手腕,隨即向前揮過,頓時兩個藏反分子的脖子露出鮮血,林浩軒的力度不是很大,但卻剛好劃破他們的喉嚨。
雖然死了兩個藏反分子,但立刻有人填補上去,林浩軒張開眼睛,再去撲去,只兩個起伏,已竄到他們身前,藏反分子大驚,沒有想到林浩軒不僅不防守,反而四處攻擊,餘人挺著藏刀上前阻攔。
剩餘的藏反分子齊聲發喊,又是驚惶,又是憤怒。
林浩軒大開殺戒之後,神情冷酷的逢人便殺,地煞魔刀隨著雪花飛舞,橫砍直劈,威勢直不可當,但見潔白的雪地上點點滴滴的濺滿了鮮血,地上已經倒下了不少敵人的屍體。
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
十餘分鐘後,對付林浩軒的敵人全部倒下!
唯有領頭的年青人還站著,臉上盡顯驚懼之色。
此時,遠處亮起了車燈,十餘部轎車緩緩駛來。
劉忻他們來了。
此時,炎鐸他們也進入戰鬥尾聲。
至此,數十名敵人全部倒地,唯有蒙面年輕人呆立不動。
劉忻鑽出車門,見狀大驚!
他抬起頭望著林浩軒,訝然問道:「岐少,怎麼回事?」
沒等林浩軒回答他,驚變又起!
原本驚懼的蒙面年輕人眼裡劃過凶狠,腳尖點地向劉忻迅猛射去,手中的藏刀在空中閃爍著寒芒,顯然要在臨死前拉人墊底,林浩軒想要出手卻最終忍了下來,看劉忻也不像是短命之人,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殺死!
果然,遭遇危險的劉忻退後兩步,與此同時車裡射出個黑影。
林浩軒嘴角揚起了笑意,想不到竟然是田娟,看來杜睿南對雲裡的重視不亞於心頭肉,才會派出貼身高手前來雲裡助陣,既可以抗衡清首幫的高手攻擊,也可以壓制岐門見財起意,擺出這個籌碼,稱得上用心良苦了。
不過林浩軒沒有多說什麼,目光落在交戰的雙方。
「你,去死吧!」
蒙面年輕人的狂吼聲宛如平地起了一個炸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怒吼聲中,他右腳點地借力,沉悶渾厚的聲音爆發出來,整個人也如炮彈般的彈起向田娟砸去,瞬間即襲到田娟的腰部。
握刀的衣袖被狂風撕扯的獵獵作響、刺耳驚心,隨著蒙面年輕人的全力一擊,白雪竟然被他帶起的狂飆輕易的掀起,力道之猛當真是令人咋舌。
面對這威猛絕倫勢不可擋的一擊,眾人盡皆色變
藏刀赫然生輝,從田娟腰部刺了過去,!
田娟冷艷的臉上面無表情,連半點譏嘲都沒有!
蒙面年輕人的眼裡流出鄙夷之色,難不成這女人已經嚇怕了?
疑惑之際,藏刀攻到田娟的半寸距離,就在這瞬間,田娟挪動腳步,右肩微微抖動,眼力好的人才發現有淡淡的白光閃過,若隱若現,一閃而逝。
空際染有鮮血的藏刀一閃而逝,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的人都沒有看清楚短刀飛去什麼地方。
唯有蒙面年輕人身軀巨震,悶哼出聲,他的腰部多出了一把藏刀,黑色的眸子凸出眼眶,宛如死魚眼般的瞪著田娟,其中蘊藉著發自心底的恐懼,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啞不清的含糊道:「你…你…」
蒙面年輕人感受到冰冷的寒氣和殺氣侵入自己的身軀,隨即發現咽喉劇痛,想要開口說話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只能捂著腰部退後。
敵人頑強不倒,在風中踉蹌倒退。
林浩軒臉露譏嘲,修長的雙腿輕輕點地,瞬間彈射到他面前,空中身軀一個詭異的蜷縮,手臂快速的在他脖頸上再撫,血光飆飛之際,蒙面年輕人生機消逝,眼中含著不甘不信的轟然倒地!
所以殺人的刀光總是分外耀眼,剛流出的血總是分外鮮艷。
所有的人,包括田娟都沉寂起來。
誰也不知道,林浩軒為什麼要補上致命的一刀。
田娟始終保持沉默,再重新退到劉忻身後前,冷艷的目光多留意了炎鐸和沒羽幾眼,對冷夢妮卻是輕掃而過,厚此薄彼的眼神,讓始終關注她的林浩軒心裡微動,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依舊神情淡然的凝視地上屍體。
劉忻盯著滿地屍首也是愣然,夜風襲面後才醒悟過來道:「岐少,究竟怎麼回事啊?」
林浩軒輕輕微笑,把事情始末闡述出來。
劉忻聽完後臉色巨變,這就表示堂口的兄弟可能都遭敵人暗算,當下向手下厲聲喊道:「快進去看看,找找有沒有活得兄弟或者敵人,奶奶的,百餘人堂口被殺的雞犬不留,是敵人太厲害了,還是我們太無能了?」
數十名青幫弟子忙亮出武器,小心翼翼的向民居衝去。
趁著這個空檔,劉忻踏前半步,臉上閃爍著真誠向林浩軒道歉:「岐少,實在抱歉,想不到清首幫如此詭計多端,竟然端了東區堂口來伏擊我們,等事情處理完後,劉忻願意接受岐少任何懲罰,絕無怨言!」
他自始至終認為是清首幫所為,林浩軒揚起笑容也沒點破。
稍微思慮,林浩軒接過話題道:「不關劉堂主事,是敵人過於無恥了!」
劉忻鬆了口氣,隨即問道:「岐少,你是怎麼發現端倪的?」
林浩軒神情自若的背負著手,凝望身後的民居回道:「來到這個青幫東區堂口,我就聞到有股若隱若現的血腥氣息撲來,所以我就下車檢視大雪下面的沙塵,發現裡面果然有血跡和血腥味,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
劉忻臉露讚許,笑道:「岐少果然夠謹慎!」
林浩軒輕輕微笑,不置可否的道:「為了能夠多活幾天,我豈能不謹慎?不過這些人也扮的七八份像了,還知道用酒菜誘惑我進去歇息,可惜我問他們兩遍,這幾天是否發生過拚殺,為首的傢伙都堅決否認!」
「沒有廝殺,雪地下的血跡從何而來!」
劉忻輕輕歎息,由衷讚道:「岐少如此心細,這些敵人注定是送死!」
林浩軒嘴角揚起輕笑,踏過地上的屍首向民居走去,劉忻恭敬的跟隨身後,有一種人,就像是布兜中的錐子,無論走到那裡,只要他願意,就會自然而然的脫穎而出,被萬眾矚目,受盡敬仰,而林浩軒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多久,青幫弟子全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