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至尊家宴
此時,抵陸花園。
牛至尊坐在特製的輪椅上,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難於言語的神情,平和的目光輕輕掃過沙上坐著的宇郡染,這位高冷艷的美女立刻噤若寒蟬,生怕他責問自己昨晚的行動失敗以及折殺六位高手。
所幸牛至尊沒有出聲責問,而是淡淡的說:「郡染,去泡壺烏龍茶!」
宇郡染忙起身去拿茶葉茶具擺在桌子,燒開滾水之後,就用極其輕車熟路的手藝在滾水和茶葉中跳躍。
片刻之後,頂級的烏龍茶就已經開始散出香味,宇郡染忙把泡好的茶水緩緩推向牛至尊。
擺放的茶杯上方浮起一層淡淡的霧氣,空氣中一股茶葉的清香若隱若現。
宇郡染恭敬的把茶遞給牛至尊。
牛至尊拿起上面的蓋子輕輕的在茶杯上方略過,看著宇郡染淡淡的笑道:「這是產於二衛縣中仂鄉的烏龍,土壤特別優良,茶葉本身水色,香,甘,均為上乘,其馳譽海內外,自非偶然之事。」
「在靈灣若想買這種茶葉,起碼要提前兩年預定,郡染,你知道我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就是有人接替我的位置,讓我能夠安心去靈灣養老喝茶。
我這個戰場實在太久了,差不多半個世紀了,可以告慰自己的就是沒有辜負姜老先生的厚望。」
宇郡染自然聽得出牛至尊的意思,微微低下醉人的容顏之後,又高昂的抬起頭:「牛先生請放心,三日之內,我必定取林浩軒的腦袋來見你。」
老人悠悠的歎了口氣,眼神中充滿渴望、懷念,欲語還休。
太陽隱入雲層,血紅的朝霞掩映著東方的曙光,遠處的樓宇之間繚繞著白色的煙霧,如同有生命的物體,逐漸地擴展開去,一直擴展到無盡的遠方。
宇郡染剛剛離去,牛至尊就去房間裡面拿出衛星電話,用絲毫沒有老花的眼睛盯著按鍵,然後瞭如指掌的按下十幾個數字,片刻之後,電話就被接通了,裡面傳來恭敬的男子聲音:「牛先生,你好!」
牛至尊等對方問候完,才淡淡的開口:「戴將軍,這幾天派余夢來踏弘港,我這邊現在急需要用人,另外,你告知靈灣馬先生,要他密切關注弘港的情況,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一定要掃清島內的外來黑道勢力」
男子稍微些許的遲疑,想要問些什麼卻沒有出口,用服從的態度回應:「好的!我必定把牛先生的話轉給馬先生,劉余夢在兩天之內會到達弘港,隨行還將有十名精銳,相信可以為牛先生盡點綿薄之力。」
牛至尊重重的呼出幾口氣,隨即問道:「你那邊情況怎樣?還天天打仗嗎?」
男子傳來幾聲苦笑,無奈的回答:「不瞞牛先生的話,我現在幾乎是當天招募兵員,隔天就開戰,如果不是僱傭兵強悍和武器精良,恐怕我這幾千新兵早被肽國駐軍打的潰退千里了,估計戰爭要維持到下月的總理大選。」
牛至尊感覺出男子的苦衷,寬慰著說:「再堅持些時間吧,等我解決完弘港的事情,我就幫你招募些老兵補充前線,記住,千萬不要沮喪,局勢總會好起來的,何況還有馬先生在後面默默的支持著你。」
掛完電話,牛至尊剛出到陽台呼吸,抵陸花園就駛入黑色的保姆車,牛至尊見到車裡鑽出的人之後,臉上立刻盡去滄桑和淒然,喝盡杯中的烏龍,換上難得的慈祥和憐愛,調轉著輪椅使自己面向樓梯口。
片刻之後,三個人出現在牛至尊面前,同樣坐著輪椅的駱立遙身邊站著兩個人,左邊的女子輪廓跟牛至尊有幾分相像,白衣白裙相當飄逸,右邊的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童軍裝襯出幾分威武,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睛極其惹人疼愛。
牛至尊拍拍手,張開雙臂喊道:「陸陸,來,外公抱抱!」
顯然來人是駱立遙一家三口。
小男孩聽到牛至尊的喊叫,毫不遲疑的撒開大腿撲向他,嘴裡還甜甜的喊著:「外公,想死陸陸了,你今天要陪我玩兵捉賊,爸爸受傷讓陸陸在家無聊死了,我還要吃巧克力和冰激凌,媽媽說我太胖都不給吃了。」
牛至尊摟著小男孩宛如抱著整個世界,滿臉的慈祥隨著皺紋不斷的綻放出來,樂呵呵的笑著回應:「好,好好,陸陸要玩什麼要吃什麼,外公都答應你,不過也要答應外公,要在我這裡住幾天哦?」
小男孩高興的點點頭。
白衣女子輕輕歎息,推著駱立遙的輪椅緩緩上前,並用抱怨的語氣說:「爸,都是慣的!上次就是你縱容陸陸吃了十幾支冰激凌,讓他在醫院躺了三天呢,你再把他慣壞,以後我可就不帶他來了。」
牛至尊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隨即用稍微哀求的語氣開口:「鈴兒,你就讓陸陸跟我住幾天吧,保證不給他亂吃東西,你母親去世之後,我就剩下你這個女兒相依為命,你現在也嫁人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駱立遙向身邊的女子使著眼神,鍤口道:「爸,你放心,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讓陸陸跟你住段時間,我現在受了槍傷,讓鈴鈴每天奔波醫院和學校照顧我們父子,實在太勞累了,所以先把陸陸寄在你這裡。」
「敢情好!敢情好!」牛至尊連聲答應,隨即掃過駱立遙的傷腿,臉上恢復幾分威嚴道:「立遙,傷勢好點沒有?
唉,傷你的匪徒也真是罪該萬死,竟然連你這個堂堂反黑組長也敢槍擊,實在是沒有天理了。」
駱立遙不置可否的笑笑,意味深長的回答:「問題是這個匪徒的命比任何人都要長,而且我這反黑組長根本算不了什麼,因為昨晚有人竟然使用手段繞過我,讓我頂頭上司直接調動反黑組去打擊三合會的成員。」
牛至尊面不改色,淡淡的回應:「打擊罪犯是每個警察應盡的義務。」
白衣女子微微皺眉,她知道父親和丈夫之間又要開始一些爭執了,她實在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去捲入那些所謂的江湖恩怨,隨即拉著小男孩的手說:「陸陸,跟媽媽去廚房做飯,我讓人給你弄甜糕吃!」
說完之後,就拉著小男孩向樓下走去。
牛至尊見到女兒和外孫走後,轉動著輪椅說:「立遙,來,喝茶!」
駱立遙默默的跟在後面,連續喝完兩杯滾燙的茶水之後才開口:「爸,你為什麼要去趟弘港黑道的渾水?你不覺得現在道上已經亂成了粥嗎?你橫鍤進去召集各路人馬對付林浩軒,會讓整個弘港失去秩序。」
牛至尊不置可否的笑笑,自己的路注定是孤獨和寂寞,繞是親人也不能把心中的意圖和盤托出,竟然被眾人誤認為自己貪圖功利不肯退出舞台,那就由著世人誤會吧,只要民戰黨明白自己的赤誠之心就已經足夠。
駱立遙見到岳父沒有說話,也意識到自己的急躁,忙緩緩口氣說:「爸,不是立遙出於自己的警察立場勸告你,而是林浩軒那小子極其不簡單,他能夠擊殺數百人,又敢當眾落解家的臉,就證明他身後有大靠山。」
牛至尊面不改色,平和的問:「立遙,你知道些什麼?」
駱立遙幽幽長歎,眼神有幾分落寞的望著眼前老人:「那小子就像是風,似乎有很多東西留下,但卻讓人無法抓住。
我也不是不想抓他坐牢,否則昨晚我也不會默許反黑組配合你們行動,而是真的難於掌控他。」
牛至尊有些許的愧疚,無奈的說:「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要反黑組配合大d他們的行動,畢竟讓林浩軒他們的支援趕到,不僅整個計劃會受到破壞,就是在場的各路老大也難保性命,林浩軒的強悍出乎我們意料。」
駱立遙的眼裡有些迷茫,聽完岳父的話後,再次開口:「很老實的說,林浩軒跟我有口頭協議,允許他帶領三合會跟宏興會衝突,等覆沒宏興會之後,他就讓整個弘港處於絕對平靜狀態,我原本是想要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坐收漁翁之利。」
「但昨晚的行動毀去了林浩軒的信任,現在,我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事出來。」
牛至尊忽然像是被蛇咬了,眼睛射出精光,斬釘截鐵的說:「絕對不能讓林浩軒滅了宏興會,宏興會如果敗亡了,整個弘港黑道就是岐門的天下,進而會波及的周圍的省市,這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總之,我要不惜代價的毀去林浩軒。」
駱立遙有幾分愕然,想不到岳父會如此大的反應,不由脫口而出:「爸,你為什麼這麼恨林浩軒啊?你們應該連面都沒見過啊?何況你的黑道協會旨意調解各大黑幫的恩怨,為什麼連自己都捲了進去呢?」
牛至尊臉上閃過淒然,意味深長的說:「立遙,有些東西不是恩怨兩字能夠解說的,正如林浩軒也絕不是單純的黑道,他的存在就是對我的挑戰,對我生存,信仰的挑戰。
唉!算了,不談這些事情了,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