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下賭注
街燈在迷茫的雨中顯得格外孤獨,但卻讓人褪去寂寞。
十五分鐘之後,林浩軒剛剛踏進葬花大廈,何育濤就迎接了過來,恭敬的說:「岐少,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怕風大雨大會遇見什麼麻煩呢!」
林浩軒微微一笑,拍拍何育濤的肩膀,平靜的說:「沒有什麼大事,何育濤,待會上樓找我,我有件重要事情需要你安排信得過的人去做!」
何育濤先是聽到林浩軒回答『沒有什麼大事』,心裡微微震驚,隨即猜測出林浩軒他們出去必定遇見不少麻煩,只是都已經解決了,然後聽到林浩軒有要事交予他,忙點頭答應。
林浩軒回到頂樓,剛剛在沙躺下,玉玲瓏和肖靜就已經推門進來,林浩軒也不避忌她們,撕開身上的衣服,察看著左手的傷勢,雖然傷口已經結疤,但整個手臂還是帶點紫色淤腫,甚至有些鮮血滲透出來。
玉玲瓏眼裡流露出震驚,忙靠了過來,取出消毒的藥水,輕輕的幫林浩軒擦拭著鮮血,心疼的說:「岐少,怎麼有流血了?是不是傷口發炎了?要不要找醫生?」
林浩軒親親玉玲瓏的臉頰,寬慰著說:「沒事,今晚跟陳年狂大戰一場,不小心震裂了傷口!」
玉玲瓏聽到陳年狂埋伏林浩軒,暗恨不已,做了個英姿颯爽的開槍動作,道:「恨不得用狙擊槍爆了他的腦袋。」
肖靜遞給林浩軒一杯溫水,還有一些藥片,笑著說:「妹妹千萬別衝動,岐少現在不是全身而退嗎?證明陳年狂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林浩軒輕輕的點頭,他不能讓兩位紅顏太擔心,心裡卻在歎息:如果身邊沒有戢南天,讓陳年狂覺得沒把握殺了自己,恐怕自己的鮮血現在已經隨著雨水在洗刷街道了。
十幾分鐘之後,何育濤敲響了門,沒等林浩軒吩咐,玉玲瓏她們就出門,笑著對林浩軒說:「我們去給岐少弄頓豐盛的佳餚,來彌補今晚的勞累。」
何育濤等她們離開之後,走了進來,恭敬的問:「岐少,有什麼事情吩咐?」
林浩軒指著沙發,讓何育濤坐下之後,神情變得肅穆起來,道:「決戰當天,你派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去公安局,去塗副局長的辦公室找份東西,我會讓人安排他們進去。」
何育濤的神情也變得慎重起來,從林浩軒的語氣中就知道,這不是件普通的東西。
林浩軒輕輕的歎了口氣,道:「那是本交易記錄,估計可以翻出葬花堂販毒的歷史,其實葬花堂販毒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直接的意義,但對於孟慶良來說,那是個好借口!」
何育濤點點頭,說:「岐少放心,我即刻安排人去做!」
忽然,林浩軒想起了塗副局長牆壁上的《陸羽磨葉》,臉上閃過笑意,道:「何育濤,可以讓派去的人直接搜查塗局長辦公室牆壁上的《陸羽磨葉》。」
何育濤微微詫異,但沒有說什麼,領命出去安排。
林浩軒看著何育濤離去,讚許的笑笑,有個謀士真是好,可以讓自己清閒不少。
雨水輕輕的敲打著落地窗,夜色迷茫,正是人倦意困之際,林浩軒卻想看看炎鐸,於是通知戢南天,喬永魁,沒羽和破天一起前去,片刻之後,走廊已經站滿了人,都在等待林浩軒。
林浩軒他們停在十樓,十樓的盡頭是個三百平方米的密室,炎鐸已經呆在裡面近三十個小時了,他進去的時候扛了十幾個饅頭和一大桶冰水,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幹些什麼,因為林浩軒早已經下令,誰也不能打擾炎鐸。
林浩軒輕輕的推開密室的大門,忽然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單調,短促,尖銳,恐怖,一聲接著一聲,如遠似近的響個不停。
林浩軒心裡微動,他知道,這是饒槍的聲音。
林浩軒他們的眼睛適應黑暗之後,憑著不知道哪裡反射過來的光芒,見到炎鐸正緊緊握著槍把,銀亮的槍把,他垂看著自己手裡的鋼槍,只覺得自己的人彷彿在漸漸融入黑暗之中。
『呼』,炎鐸簡單的做了個饒槍的動作!
在尖銳短促的聲音中,竟似帶著種說不出的攝人之力,無論誰聽見這種聲音都會覺得喉頭干,心跳加快,胃部收縮,心神難於安寧,連林浩軒他們心裡都微微震動。
林浩軒望著炎鐸堅毅的背影,語氣平靜的說:「多少次了?」
炎鐸沒有絲毫猶豫,開口回答:「九千三百五十五次。」
這個數字自然是炎鐸饒槍的次數,而且是今天的。
鐸轉過身來,嘴角竟然掛著笑意,淡淡的說:「我餓了!」
林浩軒臉上帶著微笑,右手一揮,沒羽打開了密室的大燈,整個密室變得明亮起來,戢南天踏前幾步,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密封的蓋子。
六樣很精緻的萊,還是熱的,還有一盤竹節小饅頭,一鍋米飯,一壺醇香的清酒。
炎鐸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拿過饅頭咬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現,拔刀九千三百五十五次的手還是很穩健,還是很有力,沒有絲毫的顫抖和晃動。
此刻,沒有任何人擔憂天池山決戰。
雨水終究沒有熬過七十二小時,在決戰前夕神奇的停了。
但冷風還是很大,吹在身上宛如刀子般的痛疼,首華的人們都悄悄加上了衣裳。
韓老爺子站在宴客廳,看著滿地的落葉,輕輕的歎息:「要下雪了!」
韓天陽抬頭看著稀疏的大槐樹,用手背感受著冷風的強度,點點頭:「風裡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氣,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時候都來得早一些。」
韓老爺子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神深邃遼遠,說:「希望我的心願也能夠早日達成!」
韓天陽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父親,明日之戰,心中是否有了答案?」
韓老爺子沒有回答,走到槐樹下面,彎腰撿起片樹葉,說:「夕陽之下,貓和老鼠同樣奔跑,前者失敗,只不過少了頓晚餐;後者失敗,卻會失去性命;你說,誰才會拼盡全力奔跑?」
韓天陽沒有絲毫猶豫,淡淡的說:「老鼠!」隨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韓天陽明白!」
韓老爺子握著樹葉,眼裡閃爍著睿智,扭頭跟韓天陽說:「此戰之後,孟慶良必定踏著葬花堂的纍纍屍骨上位,而你也要接替他的位置,所以你要盡快的轉移工作重點,現在就要未雨綢繆,免得到時候首華混亂,你無力掌控,那可就讓人笑話了!」
韓天陽點點頭,緩緩的說:「韓天陽已經開始準備,但孩兒想要請教父親,什麼方法是最有效的?」
韓老爺子的腳步踏著落葉,『颯颯』作響,平靜的吐出六個字:「亂世必用重典!」
韓天陽神情巨震,他完全明白六個字的含義,那就是「殺無赦!」
冷風吹過,掃起了地上的殘葉,也飄落了頭頂的樹葉。
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孟家閣樓,燈火如豆。
孟慶良背負著雙手,靜靜的眺望著首華,良久才微微一笑:「宇清,聽說外面的檔口已經開出巨大賭注?林浩軒的價碼到哪裡了?」
畢宇清嘴角輕笑,恭敬的回答:「所有的黑道白道都看不上林浩軒,都覺得岐門狂妄自大,此戰必輸,所以現在的賠率已經達到一比十了。」
「哦?一比十?」孟慶良饒有興趣的詢問:「就是我押林浩軒必勝,放上一個億,如果林浩軒真的贏了,莊家就給我十億?」
畢宇清點點頭,笑著說:「老爺子可以這樣理解!」
孟慶良臉上帶著興奮,審視著畢宇清,意味深長的說:「如此好賺的錢,我們為什麼不押上呢?放它幾個億也是相當不錯的,就怕沒有那麼大的莊家敢收!」
畢宇清微微愣住,道:「老爺子真的肯定林浩軒必贏?」
畢宇清的心思也動了,如果岐門真的必贏,他不在乎拿出半數家產去賭桌放放。
孟慶良深不可測的笑笑,手指敲打著欄杆,道:「我曾經告訴過你,林浩軒這種人,除非他死了,不然,他活著就是勝利。
雖然人人都知道陳年狂是費率的絕頂高手,但林浩軒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沒有把握,他不會答應明日的決戰。」
畢宇清思慮片刻,點點頭,確實如此。
孟慶良繼續剛才的話題,笑道:「首華有大莊家嗎?」
畢宇清似乎早已經想到孟慶良的詢問,壓低聲音說:「還真有大莊家,南方的杜家。
他們少主杜海濤放出話來,無論多大的賭注,他們都敢收,但賠率變成了一比七!雖然有杜家絕對的實力撐著,但去他們處押注的人還是很少,畢竟賠率少了三成。」
「南方杜家?就是杜老頭的長孫?」孟慶良微微皺眉,努力的回想著:「上次在劉長巖女兒生日宴會上囂張跋扈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