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鍾真是有些受不了這廝了,他到底有沒有那麼一丁點自知之明,給自己辦了那麼點事兒,就想予取予求?
雖然如是想,許鍾還是笑道:「既然石兄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找個機會,把石兄的情況給首長們說說,至於結果如何,老弟可真的不敢保證啊!」
「太感謝兄弟了,來,喝茶。」
直到目送著許鐘的吉普離去,石達開才疲憊的搖搖頭,自嘲道:「石達開呀石達開,你真是病急亂投醫,人家不笑話你交淺言深才怪……」
在省城返回的路上,許鍾暗自慶幸沒有答應陪石達開吃飯,那傢伙就好似一個怨婦,不過,石達開說了,許鍾函授的mba課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反正半年後,會給他發放畢業證和學位證書。
微笑著撥通了皎潔的電話,皎潔嬌笑道:「許書記,您在哪裡忙呢?」
「我在車上,為了不爽約,我正在從省城往回趕。」
「原來許書記這麼重視人家?」
許鍾笑了笑,道:「你定了哪裡呀?」
「海上明月。」
「那個地方啊!」
「怎麼了?」
許鍾沉默了片刻,還別說,那一次自己在那裡吃了一頓飯,差點染上了人命官司,多少還是有一點心理陰影的。不過,許鍾還是咬了咬牙道:「好,就哪裡吧!七點我准到。」
「好的,我在那裡恭候您的大駕。」
「怎麼個意思,就你一個?不是還有阿姨嗎?」
「怎麼,你怕我,不敢跟我獨處,怕我吃了你?」
面對皎潔赤-裸-裸的挑逗,許鍾照單全收:「切,又不是沒吃過,我還怕了你,吃了我的你還得給我吐出來。」
皎潔發出一串格格的嬌笑聲,道:「放心了許書記,我跟我媽一起,我媽母女恭候您的大駕光臨,總可以了吧!」
「那還差不多,你們也別去太早,我不喜歡等人,也不願意人家等我。」
「好的,安心開車,掛了啊!」
許鍾笑了笑,在耳麥上按了一下,就在這時,一輛紅的炫目的保時捷風馳電掣的從對面駛來,兩輛車只是有了片刻的交錯,可是兩人的感覺都很奇怪。
許鍾總覺得這個身材惹火的女人有些面善,不過他隨即搖頭,很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保時捷上,麥晴慢慢降低了車速,掏出一張照片,眉頭緊緊蹙起,她冷冷一笑,自言自語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許鐘,我來了。」
虹彩賓館。
坐在床邊的母親看著皎潔收了電話,眼中滿是濃濃的憐愛。
皎潔看出了母親的異樣,道:「媽,怎麼了?」
母親伸出手:「小潔,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皎潔溫馴地在母親旁邊坐下,母親伸出手,為女兒整理了耳邊的幾根髮絲,然後粗糙手摩挲著皎潔的俏臉,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皎潔緊張地問道:「媽,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母親馬上撇過臉,抹了抹眼角,再回過頭,強笑道:「沒事,媽媽沒事。」
「那你還……」
「真的沒事,媽媽只是有些感觸,女兒一下子長大的,還長的這麼漂亮,這麼能幹,媽媽真的很開心。媽媽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小潔趕緊找個好丈夫嫁了,再給媽媽添個孫子。」
「媽……」皎潔這一聲中包含的太多太多,以至於她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看到女兒眼睛紅了,母親馬上責怪自己道:「哎呀,我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麼?我知道小潔很優秀,都是媽媽拖累了你,我都得了絕症,你還治我幹什麼,我不就是你的一個累贅嗎?」
「媽,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你不是往我的心上捅刀子嗎?你是我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便再苦再難,我也會救你,我不能失去你!」
「小潔——」
母女抱在一起默默留了一陣眼淚,然後母親深深吸了口氣道:「小潔,咱們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以後咱們都要好好過日子,但是,你也真該好好考慮你的終生大事了,女人的青春太短暫了。」
皎潔深深歎了口氣,心說自己在虹彩的名聲都臭大街了,只怕也就是母親不知道,自己的終生大事,只怕也只有離開虹彩再說吧!
「剛才看你跟你們那個年輕的書記通話那個高興樣兒,告訴媽,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皎潔破涕為笑,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忸怩道:「媽,哪有啊只是在你住院期間,人家幫了那麼大的忙,而且人真的很好,所以我們說話才隨便一些。」
母親歎息道:「那個小伙子是不錯,可是人家太優秀,只怕咱們高攀不上,這婚姻哪!還得講究個門當戶對,否則,是長久不了的。所以,你跟他做朋友,媽不反對,但是其它的,你也不要多想了,免得最後傷己傷人。」
「媽,我知道了。」皎潔心灰意懶的回道,其實這些她都知道,可是真正說出來,那還是很殘酷,難道連一個夢都不能給她?
許鍾在七點整走進了海上明月,海上明月不但沒有因為王芳那件命案蕭條,生意竟然是愈發的紅火。
通報了包間的名稱,就被服務員迎進包間,皎潔母女全都站了起來,皎潔給許鍾讓了一個位置。
許鍾看著皎潔母親道:「阿姨,恢復的不錯嘛!氣色很好啊!」
母親道:「可難為了小潔,也要感謝領導。」
許鍾心說這話不假,你這病可真是難為了女兒,要不是女兒委身於馬致遠,哪有錢給你治病?這感謝領導嘛,勉強也說得過去,雖然手段不夠光彩,可畢竟也是再生之德。
雖然是胡思亂想,可是許鍾知道人家說的感謝領導,是要感謝他。
在母女中間坐了,馬上就有服務員進來上菜。
許鍾看著皎潔母親道:「皎潔也太客氣了,都是同事,為您做點事也是應該的,何況我還是她的領導,這頓飯我受之有愧呀!」
「許書記,你千萬別這麼說,我是鄉下人,沒見識,本來我想著,虹彩這麼大的公司,領導應該是多大的官兒,得有多大的架子,可是你真的是平易近人哪!」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聽了皎潔母親質樸的話語,許鍾真是三千六百個毛孔全都舒坦。
不過,謙虛一直是許鍾美好的品質,他笑著說:「阿姨,您真是過獎了。」
說話間,皎潔已經給幾個人倒上了酒,是一瓶十二年的法國波爾多莊園,許鍾嘖嘖有聲:「皎潔經理真是破費了。」
皎潔笑顏如花:「美酒贈壯士,紅粉贈佳人。許書記是當之無愧的壯士,這瓶酒也是人家送的,我只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
人家送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八成是哪個在監獄裡的馬致遠送的吧,你皎潔也真是不忌諱,還充分利用資源。
許鍾居然感覺到自己心裡泛起陣陣酸意,暗自道:「許鐘,你不是吧!」
胡思亂想間,發現皎潔的眼中愈發的充滿了柔情蜜意,洶湧澎湃的幾乎將他淹沒。
「許書記,許書記。」
這個時候,皎潔母親端起酒杯,向許鍾敬酒。
在喊了兩聲之後,許鍾方才扭頭應道:「阿姨,真是失禮,應該我敬您的。」
兩人輕輕碰了碰高腳杯,淺淺喝了一口,皎潔母親放下杯子,一縷憂愁襲上心頭。她能夠看出女兒對許鐘的濃濃情意,也看到了許鍾對女兒的不抗拒,她也不得不承認女兒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吸引力。
可是,她卻不能因此而高興,她害怕女兒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慇勤地給許鍾夾了甲魚的蓋子,並不斷地為他添菜,許鐘樂呵呵地吃著,喝著。
皎潔母親大病初癒,敬了兩回酒,就負責招呼許鍾吃菜,而敬酒的任務則是交給了女兒皎潔。
皎潔身為賓館經理,迎來送往自然不少,所以酒量也不淺,喝紅酒也是一口半杯的。
這不知道她已經是第幾次舉杯了,皎潔充滿感情道:「許書記,我敬你,謝謝,真的謝謝,是你救了我的媽媽,是你給了我新生,來,乾杯。」
紅酒這玩意,喝著沒感覺,可是喝多了也會上頭,而且後果很嚴重。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許鍾也就是喝了個半瓶的樣子,居然有些酒意。
也許是心情激盪,皎潔也不勝酒力,此刻早已是眉眼含春,面如桃李,看看都讓許鍾心旌動盪。
若非有皎潔母親在,許鍾並不介意在這裡跟皎潔滾成一團。
常言道,酒醉人不醉心,皎潔心裡清醒的很呢,她當然能看出許鐘的心意,也很像滿足他,而且,自己也很有需要啊,可是,這不是還有媽在嗎?
「許書記,對不起,我去下洗手間,媽,幫我招呼好許書記。」皎潔站起來道。
「好,你去吧,走了慢點,沒喝多吧!」
許鍾笑道:「阿姨,你真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她的酒量還早呢,您就放心吧!」
皎潔剛走,母親就端起酒杯,道:「許書記,我得再敬你一杯。」
「嗯,為什麼呢?」
皎潔母親眼眶頓時紅了起來:「皎潔他爸死得早,我一個人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