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鍾道:「對,很濃重的血腥味!」
說罷,他大步上前,將一群流浪狗攆開。
流浪狗看到有人想要搶奪它們來之不易的肉食,紛紛狂吠起來,許鍾一把抽出皮帶,來回掄了幾圈,好幾隻狗都發出了悲鳴,其它的一看,都紛紛離開了。
許鍾手電往地上一照,馬上對跟上了的高曉雨道:「別過來!」
因為,他看到了無數被粉碎的骨骼、碎肉和內臟,難怪有這麼多流浪狗前來覓食。
許鍾用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血液尚未凝固,他的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喂,張局長,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我在西郊垃圾場,這裡發生了兇殺案,死者可能是攻擊何江龍的三個少年,你看怎麼辦?」
張富強道:「什麼?你的意思被人滅口了!」
許鍾自責道:「都怪我,應該第一時間抓住他們。」
張富強道:「你也被自責,我立刻派人過去。」
許鍾掛了電話,看到高曉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許鍾道:「幹嘛!」
高曉雨指著地上,杏眼圓睜,語無倫次道:「你說,你說這些垃圾是人……人的東西。」
許鍾拍拍她的肩頭:「我們去車上等著!」
「等什麼?」
「警察。」……
麗江木府,木清楠和木仁來到聶抗天的房中瞭解情況。
木清楠道:「聶局長,我們木家是否已經可以洗脫藏毒的嫌疑了!」
聶抗天笑道:「基本上吧!」
木清楠道:「那就好!那麼,我們木家的慘案你們調查的怎麼樣?」
聶抗天歎了口氣:「你也知道,剛剛抓住陳燁桐,正準備從他口中挖出線索,可是他卻死於非命。」
木清楠道:「這早在我意料之中,沒想到軍營都不安全。」
聶抗天道:「很可惜,是我們疏忽了。」
木清楠道:「其實很簡單,誰能有這麼大能量,除了黃希還有誰?」
聶抗天搖頭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警方,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
木清楠吼道:「就是因為你們的縱容,你們的證據不足,有多少罪大惡極的人依然逍遙法外。」
「小楠,不得無禮。」
木清萍和陳少乾走了進來,木清萍道:「聶局長有他的處事方法,我覺得自從他來到麗江,一直秉承著公平公正的原則。」
木清楠道:「可是,過了這麼久,案子有沒有突破性的進展?沒有!如果你們警方不行,我們就用自己的方法。」
聶抗天針鋒相對道:「如果你犯法,我一樣會抓你!」
「我等著!」
「小楠!」
木清楠扭身向門口走去:「對不起,你們聊吧!」
剛走到門口,聶抗天對木清萍道:「中紀委的人來了,黃希已經被雙規。」
「什麼?」
木清楠停下腳步,「雙規?只是黨紀和政紀處分,太便宜他了,他是犯罪,必須接受刑事的懲罰!」
聶抗天道:「雙規只是第一步,他這樣級別的官員,如果查有實證,下一步就是雙開,然後追究其刑事責任。」
木清楠搖頭道:「我不相信你們,我倒是很好奇,你們能查出什麼?」
聶抗天道:「等著就會知道。」
木清楠和木仁走了出去,兩人來到草木茂盛的後院,今晚無星無月,空氣沉悶,老天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雨。
木仁道:「少爺,二爺在天有靈,看到黃希的下場,必定會很痛快。」
木清楠道:「木仁叔叔,你不懂,黃希不會被查出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政府一定會為了遮羞,而給黃希一個不痛不癢的罪名。」
「少爺的意思是?」
「我要將他的罪行公佈於眾。」
木仁道:「可是,我們掌握的不多。」
木清楠咬牙切齒道:「要讓他自己說,你忘了,我們家是幹什麼的,父親生前養的蠱蟲中,有一種叫做噬心蠱。」
「少爺!」
「為了木家的大仇,即便是犧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木仁望著少爺堅定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二爺的影子,這一刻,他已經有了決定。……
看到垃圾中混著的零碎和血污,高曉雨忍不住一陣乾嘔,許鍾拉著他回到車上,打開頂燈,發現高曉雨的臉色是一片蒼白。
「你還好嗎?」
許鍾心事重重的問道。
「呃……嗚……」
高曉雨推開門又是一陣乾嘔,喘著氣問道:「你知道他們是誰?」
「大概知道。」
突然,許鍾眉頭一皺,凝神細聽,然後猛地一把將高曉雨推出車外,與此同時,自己也向右側車外滾去。
高曉雨向外跌出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空中砸向自己的愛車。
許鍾跪在地上,用戰術手電一照,原來是一輛挖掘機,巨大的鏟鬥,一下就破開了車頂,緊接著將小車甩到了一側。
許鍾閃避及時,才躲過飛出的小車,他就地一滾,將另一邊的高曉雨扶起來,這次用手電照向挖掘機的駕駛室。
高曉雨驚魂未定,剛才如果不是許鍾反應及時,現在自己恐怕已經變成肉餅了。
「你們是什麼人?」
許鍾喝問道。
駕駛挖掘機的大漢打開側門喊道:「我是要你命的人,怎麼?你意思我一個人還不夠,可惜,只有我一個人在呀!」
許鍾冷冷一笑:「想要我的命可以,不過如果可以放了她,咱們可以痛痛快快幹一場,她是高市長的千金,我想你們也不想隨便得罪市長大人吧!」
挖掘機上的人道:「拿開你的手電,向讓我放了小丫頭可以,你必須束手待斃。」
許鍾哈哈笑道:「想要我束手待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死的明白,你們要讓我問上幾個問題。」
「你的事真多,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了,龍陽警方已經開始出警,我只給你五分鐘。」
許鍾心中微凜,對方真的很厲害,看樣子警隊裡還有他們的臥底。
「五分鐘足夠了。第一個問題,還要一個人為什麼不現身,藏頭露尾的,不像個男人!」
「放屁!」
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浮現,他饒有興趣的望著許鍾道:「你確實很男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保你不死。」
許鍾搖搖頭:「可惜呀,看著你這樣的,我就想吐!」
「你……」
陰柔的男人怒極而笑:「你的嘴也挺利,不過只要你落在我的手上,我有的是辦法。」
挖掘機上粗壯的男人道:「你不要發騷了,動手,趕緊的。」
陰柔的男人道:「你先來。」
許鍾笑了笑:「你們要一起上嗎?我提的條件怎麼樣?放了她,我跟你們走。」
高曉雨搖頭道:「不要!」
許鍾微微搖頭,輕聲道:「他們奈何不了我,但是,你在這,會成為我的包袱,成為我的後顧之憂。」
「可是……」
「相信我!」
高曉雨咬著下唇,眼淚無聲的留下,她終於重重的點了點頭。
許鍾喊道:「來吧,我不還手!希望你們能夠信守諾言。」
陰柔的男人捂著猩紅的嘴邊,陰測測的笑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聚,別離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好感人哪!好,我們就成全你。」
說著,陰柔的男人走上去,許鍾自動將雙手放在背後,男人從腰裡抽出一個合金絲,將許鐘的一雙手腕纏繞在一起。
陰柔男人做完這一切,笑道:「你真天真,沒想到還真會相信我們。」
許鍾淡定自若:「我相信盜亦有道。」
陰柔男人豎起大拇指:「說得好,我們黑白雙煞今晚就破例,小丫頭,你可以走了。」
高曉雨咬著嘴唇,一步步往後退去,許鍾用腳將手電給她踢了過去:「走,小心點。」
高曉雨點點頭,一路小跑開去。
看到高曉雨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許鐘的心始終沒有放下,他擔心對方食言,如果高曉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許鍾想到的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實際上,他是兵行險招。
許鍾望著自稱黑白雙煞的兩個男人道:「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大家不妨認識一下。」
挖掘機上的男人跳下來,道:「我叫黑熊,他叫死神,你叫許鐘。」
許鍾淡淡一笑:「看來你們瞭解我。」
黑熊道:「何止瞭解,我們很欣賞你,所以,我們要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
死神道:「我真的很佩服你,身處這樣的境地,還能談笑自若。」
許鍾搖搖頭:「我很緊張,但是我更加憤怒,我要知道,我的兄弟季永忠是怎麼死的,我的兄弟何江龍是怎麼傷的。」
黑熊道:「季永忠是我殺的。」
死神道:「何江龍是幾個小孩子捅的,不過他們收了我的錢。」
許鐘點點頭:「我滿足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收了誰的指使,為誰工作。」
黑熊搖搖頭:「這個不能說!」
許鍾道:「好,我沒有問題了!你們打算怎麼對我?」
在挖掘機的燈光下,死神的臉色異常蒼白,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猩紅的嘴唇,然後道:「本來,上面的命令是要你的命,但是看你長得這麼英武可人,我改變主意了,現在只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下輩子我養你。」
許鍾道:「那我還要感激你的仁慈啊!」
「當然!」
死神手一張,已經多出一柄有黑的匕首,他拿著匕首一步步向許鍾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