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心靜靜地看著他,良久起身朝落地窗走去,唰地一下拉開了窗簾,窗外那燈火輝煌的夜景便映入了眼中。舒榒駑襻
在落地窗前映出了她那張精美的臉龐,而在那燈火闌珊處卻是權非宇那俊美無雙的臉,帶著那一絲的落寞,正坐在離
她身後不遠處。
「非宇……」葉海心緩緩開口。
「嗯!姝」
她第一次這般呼喚他,聽得權非宇的心微微一動,連帶著手指都曲起,緊張得掌心微微出了細密的汗珠,第一次他在
面對一個人時會是這樣的心情,完全不似平時的冷靜,似乎在等待的不是她的答覆,而是對他的宣判。
「記得我們訂婚的那晚,你曾問過我,我和你之間的距離。」葉海心伸手附在了玻璃上,那小巧的掌心剛巧覆蓋住遏他
那張俊美的臉龐。
權非宇的目光變得悠長而暗沉,那眸光凝視處,映出了她那嬌小單薄的身軀。
葉海心的目光則落在了更遠處的斑斕夜火,逐漸得視野變得模糊,模糊中往昔復現,在腦中一一晃動過。
那是深秋的一天,父親帶著她和姐姐一起到了權家,當時他正獨自一個人坐在後院的鞦韆上來回晃蕩,少年那削弱的
身軀在秋日中顯得那般的蕭索,讓感覺一種秋天的悲涼與孤寂。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權非宇,那是他給自己的印象。
之後每次來權家,她都會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到後院來見他,但她只是遠遠地看著,靜靜地陪著他悉數秋風
掃下的落葉,她似乎能感受他心底的那份孤寂和哀涼。
就這麼直到有一天,她終於不再猶豫,鼓足勇氣後她邁開步伐朝他走去。
這時姐姐從一旁的樹叢奔了出來,她跌跌撞撞沖了正朝上蕩漾起來的權非宇身上,兩人抱作一團直接從鞦韆上摔了下
來。
權非宇伸手抱住姐姐,護著她滾落到了地上。
因為他的保護,姐姐沒受傷,倒是他為了保護姐姐而渾身都被地上的沙礫刮傷多處,姐姐看著他不停地哭泣,連不住
地道歉。
看著哭成一團的姐姐,權非宇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攏了攏,輕輕一歎,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出聲安慰,「不,
哭……」
那聲音並不連貫,甚至帶著一絲的沙啞,但葉海心卻聽得心跳快了兩拍,她摀住心口,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少年那白瓷般精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種朝陽般明媚溫柔的笑,看著懷中破涕而笑的少女,眼中洋溢著金燦燦的光芒。
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心口酸酸的,麻麻的,不是滋味。
自那以後,她便不再去那裡見他。
之後再見權非宇是在姐姐與權家長嫡子的訂婚宴會上,那一夜他身著純白色修身燕尾服,那般優雅地靠著陽台的門邊
站著,年歲的增長令他沉澱了睿智,增添了魅力。
那雙細長的眸底,幽幽映了大廳那晶瑩交錯的燈光,有屢屢光芒閃過。
她朝他走去,而他卻沒有看到自己,那深邃的目光直盯著在大廳中央被未婚夫幸福地握著的姐姐,看著他眼底那份受
傷的眼神,她的手鬆了又握緊,握緊了又鬆開,最終她還是抬腳朝他走去。
這一次,沒有猶豫,因為她心疼他的寂寞。
「你好,我叫葉海心。」她朝他伸出了笑,笑得靦腆。這一次,她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出了本該在多年前就說出口的
話。
而權非宇則悠悠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一抹薄涼與疏離從眼底緩緩而過。
那目光清冷得如同這如晾夜水般,瞬間沁入了她的肌膚,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聞得他那清冷的聲音從耳邊繞來。
「你是葉海琴的妹妹?」
她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問,只是看到他眼底升騰起的那一縷光芒後,她便覺得自己移不開目光,她懵懂地點點頭。
權非宇笑了笑,但那笑卻不及眼底,「很好。」
隨著那一聲的謾笑,他眼底的那道光芒越發的明湛,如同這夜空中的一輪明月高懸,薄涼如水,皎潔無華。
之後,他忽然牽起了她的手,朝大廳的正中央緩緩走去。
這是多年來她時常做的夢,夢中他牽著她的手信步在後院中,只是夢中他的手很溫暖,如同秋日午後那暖意連連的日
光,而現實中他的手指卻冰冷得讓她渾身一陣輕顫。
饒是如此,她還是貪戀他指尖的冰涼如水,捨不得放開。
兩人從人群中穿梭而過,耳邊傳來了輕輕的驚訝聲,葉海心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連帶著耳根後都有一絲絲的余
熱傳來。
權非宇拉著她的手走到了正中央的幾人跟前,鄭重地朝權家二老行了禮,接著又朝葉家的二老行禮,那沉穩冰涼的聲
音傳出。
「請兩家長輩成全,我想和海心訂婚。」
那一聲驚得葉海心抬頭看向他,那一瞬,她感覺四周的聲音都靜止住,耳邊迴盪的是她那急速跳動著的心跳聲。
為什麼?
她很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要和她訂婚,他愛著的不是姐姐麼!
但權非宇並沒有給她任何的答覆,只是用淡淡地語氣告訴她,他會和自己訂婚,結婚,但他不會愛自己,更不會在她
不同意的情況下碰自己,但他保證會呵護自己。
就這樣,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姐姐那錯愕的目光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們的婚事就這麼被匆匆定下。
他就那麼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人生中。
宴會的空隙,姐姐找到了自己,告訴自己說權非宇不會愛自己,讓自己取消婚約。
她告訴姐姐這個決定是權非宇的主意,而姐姐該去找的人是他。
那一刻,她看到了姐姐眼底的嫉妒,然後姐姐便歇斯底里地朝自己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幸福對
麼,你故意要毀了我的幸福!是不是!」
面對姐姐的指責,她一笑,眼底滿是無奈與刻意隱藏的殤,只說了一句,「你已經有了幸福了,就不該貪念太多。」
姐姐錯愕地抬頭,眼底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冷厲的眼神,忽然姐姐的目光一頓,伸手拉住自己的手,她驚訝之餘,姐姐的身子已經往後倒去。
她還沒回過神,姐姐的人已經從石階上滾下。
「海琴!」權非宇那急切的聲音從長廊的一頭傳來,接著她的身子便被他推到了一旁,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肘刮過地面,刺痛隨著那心底的撕裂般的疼痛衝向了自己的大腦,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身子無法動彈,只是呆呆
地看著他抱著姐姐從石階走上來,從自己的身邊邁過。
至始至終,他都不曾正眼看過自己。
冰涼的夜風從長廊的盡頭吹來,那一晚她受了風寒,病了整整一個禮拜。
等她恢復後,迎來的便是他和自己的訂婚儀式,這期間,他都不曾來看過自己一眼。
葉海心還記得訂婚那一天,她一身金絲繡並蒂的緊身紅色旗袍,對襟金扣,髮髻高盤,優雅而淡淡的妝容難掩臉上那
濃烈的哀傷,站在離涼亭不遠處的樹叢後,看著在涼亭中相擁的兩人。
十指蔻丹緊緊地抓起,深深地嵌入掌心肉,用那可錐心的痛才能壓下心頭湧起的濃濃的悲涼。
訂婚宴上,她安靜而優雅地站著,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心卻一下一下地往下沉。
那一晚,權非宇問了她這麼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距離麼?」
那時,他和她僅一步之遙。
而如今,她卻和他隔了千里之遠。
權非宇緩緩地站了起來,朝她走去,伸手從她背後將她抱住,緩緩地收攏雙臂,「別說了……」
忽然間,他開始害怕,害怕那種莫名盈滿心間的疏離感,害怕看到她眼底的那份冷漠。
葉海心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地拉下他的手,「你瞧,如今你抱著我都聽不到我的心跳聲,可見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太
遠,太遙遠了……」
是不是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不是非要絕情了,才懂得真愛。
「海心,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他的語氣很低迷,幾近懇求。
葉海心低頭,轉身脫離他的懷抱,走到門邊打開門,對他說,「你該走了,權先生。」
那最後的一聲非宇終是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她竟是半點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權非宇緊握著拳頭,渾身微微顫抖著,最後仰頭長歎,「海心,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
臨出門時,聽得她在門的另一頭輕輕歎息,「你這究竟是得不到的不甘,還是得到了還未滿足,所以這麼執著。這是何苦呢。」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愛。
那一聲歎息伴隨著關門聲,衝入耳中,權非宇靠著門板,仰頭無言。
以前,他不信任她,如今他也嘗到了這般滋味。
——————————《腹黑教官惹不得》專屬分割線————————
清晨,靳沉香在戰海龍的懷中醒來,她一抬頭就看到了他那帶著一絲滿足笑意的睡顏。
她輕輕地移開了他橫臥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半支起身子,看著他。
淡淡的晨輝中,那薄薄的金色勾勒出一張俊秀雅致的臉,修長的劍眉飛揚,眉梢帶著一種英氣,細長的眼線微微上
翹,似乎正在做著很愉悅的夢,連帶著那雙薄而緊抿的雙唇略微向上勾起,在夢中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靳沉香伸手,用指尖從他的眉宇間滑落,一路而下,勾畫出他那張歷經滄桑,卻依舊不失俊美的臉龐。
指尖落在了他的雙唇上,她笑著低頭輕輕偷吻了下,那一下他倏地睜開了眼,眼底的光芒大盛,伸手繞過她的髮絲將
她壓向了自己的唇。
舌尖竄入她的檀口中,霸道而溫柔地索取她唇間的甘甜。
低微的喘息過後,他放開了她,看著在懷中微微熏紅了臉的小嬌妻,他笑了,「早安,老婆!」
靳沉香伸手抱住他,揚起小臉,「早安,老公。」
昨天他們結婚了,嗯,可以這麼說終於修成正果。
戰海龍起身,拉著她的手,「起來吧,小懶豬,今天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早在她醒來之前,他就已經醒了,微微
張開了一絲偷偷地看著她那一系列的可愛的小動作。
「要去哪裡?」
「自然是去度蜜月了,我們的新婚蜜月!」他笑了笑,俯身落了吻在她的額頭。
「蜜月?」靳沉香從被中探出頭,看著他拉過浴巾圍住下身,起身朝浴室走去。
接著嘩嘩的水聲便從浴室敞開的大門中傳出。
洗漱完畢,靳沉香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戰海龍身著墨綠色的休閒套裝,手裡拎著行李箱正站在門口等她。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爺爺,然後去度蜜月。」戰海龍朝她伸出手。
靳沉香走到他跟前,看了看他手裡的行李箱,「你早就計劃好了吧。」瞧他一臉的賊笑,估摸著早就謀劃清楚,今天
才告訴自己。
「呵呵,我這不是想著給你一份驚喜麼!」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卷髮,眼裡滿是溺寵的笑。
「嗯!」靳沉香笑著挽住他的手腕,「我們走吧!」她很喜歡這種被溺寵的感覺,真的很好。
戰海龍驅車到了靳老爺子臨時下榻的宅子,進了屋子就聽到從裡面傳出的爭吵聲。
「少坤,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卻要和我退婚!」靳心蘭那尖銳的聲音帶著哭聲,從二樓傳來。
「之前我就警告過你,別做出對金航集團和沉香不利的事,這是我底線!」馮少坤的身影出現在了二樓的憑欄處,那
冷漠的聲音傳出,「如今的局面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
「誰讓你一心想著的都是她,我是吃醋了才這麼做,少坤你別走!」靳心蘭死死地拉住他的手。
「放手,別逼我!」
說完馮少坤甩開了靳心蘭的手,她卻不肯鬆手,兩人拉扯間,靳心蘭失去重心,撞到了護欄,她痛得摀住肚子跪了下
去。「痛,少坤,我痛……肚子好痛!」
馮少坤轉身看著她,血從她的裙下流了出來,他也驚慌了,忙蹲了下來將她抱起,「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靳沉香看向身邊的戰海龍,他朝她點頭示意,讓她別擔心。
當他抱著靳心蘭從樓上下來時,戰海龍走上前,「我去開車。」
三人開車將靳心蘭送到了醫院。
當金鳳嬌匆匆趕到時,就看到靳沉香三人正站在產室外等候。
「少坤,心蘭怎麼了,她沒事吧!」金鳳嬌衝到馮少坤的跟前,焦急地問道,「她早上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進了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心蘭她早產……」馮少坤的語氣帶著一絲的歉意,畢竟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讓心蘭早產。
但他的表情在金鳳嬌眼裡看來卻不是這麼回事兒,她回頭看向身邊的靳沉香,眼裡怒火騰起,「是你,一定是你,你
這個害人精,都是你害的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