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終於來了,張辰聞言低下頭略做思考狀,雙眼之中卻閃過一絲志得意滿的光芒,心中那個偷笑啊,恨不得仰天長笑三聲,該是誰的終究還是誰的啊。
抬起頭來為難地看了看那幅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肖像,巴咂巴咂嘴,在想這個罈子上的其它物件看了一圈。
歎了口氣道:「老闆你實在是太會做生意了,這樣的一幅畫都要買到五萬塊。要說這一萬塊真的不算什麼,可咱們也總得有個由頭和說法吧,我本來只打算出三萬,四萬已經就是超過標準了,你這會兒又來一個五萬,實在讓人心裡難受。」
說著又走到一幅臨摹的《向日葵》邊上看了看,這幅畫臨摹的還算不錯,也抓住了幾個梵高的要點,雖然不算十分成功的臨摹作品,也算是很不錯的了,一般好點的畫師也就是這個水平了。
只是張辰簡單看過之後,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道:「算了,這幅畫怎麼也能賣個三千到五千,真要拿這幅畫,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再看看吧。」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五萬塊可以出,但是要有一個差不多的搭頭,否則這五萬塊花的心裡不舒服。一般人賣東西還真就是有這麼個心理,就像日常生活中去買菜,二三十塊的菜錢很正常,但是老闆如果搭上一塊姜,或者一小把的香菜兩個尖椒什麼的,就會讓人覺得很舒服,下次還是願意來這家。
畫主人當然明白張辰的意思,而這種做法在行內也有一定的市場,往往在價錢並不是很好說定的時候,添一件不是很有價值的搭頭,是能夠盡快促使交易成交的最佳方法。
張辰沿著攤位上的物件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一幅同樣是俄羅斯風格的油畫前面,點點頭道:「行了,就這幅吧,這也是俄羅斯風格的。相對來說還算有些用處……」
張辰的話說的並不快,以至於畫主人在他剛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打斷他的話,道:「兄弟,這可使不得啊。這幅畫的價格明顯要高於一萬塊了。你還不如那那幅《向日葵》當搭頭呢,否則我那幅畫不是連四萬都沒賣到嗎。」
要的就是這畫主人著了急來插話,否則張辰把語速放那麼慢幹嘛,見效果已經達到了。張辰這才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似的,笑著道:「老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做這種事啊。這幅畫的確是要比那幅《向日葵》好一些,而且我也沒打算白要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了。」
勸住了急三火四的畫主人,張辰繼續道:「剛剛那幅畫你不是開價五萬嗎,可我又覺得五萬塊有點虧了,心裡接受不了,想要找一件搭頭補上。剛好呢,我就看上這幅畫了,又都是俄羅斯畫風的,所以我決定連你這幅畫也一起買了。
你這幅畫應該也能值個一萬多點,我呢。再給你添上一萬塊,六萬塊買這兩幅畫,多出來的那三兩千就算是你給我的搭頭了,這樣一來你也不心疼,我也能接受。這買賣不就做成了嗎,你看怎麼樣?」
張辰看上的這件搭頭,其實就是畫主人當時從俄羅斯帶回來的另一幅畫,同樣是搞不清具體的價值。畫框還是用紅油漆刷過的,品相上明顯要比那幅葉卡捷琳娜二世肖像差不少。要說賣上一萬多也還真說得過去了。
要說來到這個攤位上之前,張辰是因為那被那幅葉卡捷琳娜二世肖像吸引了,那麼來到這個攤位之後,張辰真正在意的就是這幅毫不起眼的油畫了。
這幅畫的畫框雖然用紅漆油過了,把本身的材質掩蓋了起來,但是卻逃不過張辰拿神奇無比的意念力。在意念力的作用下,張辰很輕鬆就發現了藏在畫框裡的寶貝,那可是要比這幅畫也價值不低的正經好玩意兒。
這幅畫的畫框因為用紅漆遮蓋了,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在紅漆遮蓋的下面,其實是一副雙層的畫框,把畫框拆開來,就能夠看到在夾層中排列著幾乎是一整圈的錢幣,其中還有幾枚是銀白色的。那銀白色的錢幣並不是銀幣,更不可能是其它普通的錢幣,而是七枚含有大量鉑金的錢幣。
傳說在十八世紀的時候,俄羅斯帝國曾經計劃發行過一套錢幣,就是鉑銥合金的,只是因為箇中的原因,只是在很小的頂級貴族範圍內流通,並沒有被大量製造。(真是的歷史上,是十九世紀鑄造並發行了鉑銥合金錢幣)
這個傳說一直以來都是以傳說的形式流傳的,並沒有誰真正見過或者收藏了當時的鉑銥合金錢幣,所以這套傳說中的錢幣並沒有在現代的收藏市場上有什麼定義,如果真的有這套錢幣出現了,那就對是要在錢幣收藏市場上攪出一片巨浪的,錢幣收藏界的十大錢幣很可能要重新定位和排序了。
張辰通過意念力已經很清楚地觀察過了,這幅畫的畫框裡共藏著三十八枚錢幣。這裡邊有二十七枚是已經在收藏市場上出現過的錢幣,其中還有五枚是價格在百萬美金以上的,其餘的二十二枚也都是價值不菲。
另外的十一枚錢幣中,七枚是鉑銥合金的錢幣,分為五十、一百、五百、一千盧布等四種面額,正面是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肖像,背面是各種俄羅斯帝國羅曼諾夫王朝的標記,側面還有俄羅斯文字「為偉大的葉卡捷琳娜二世女皇」。
邊緣上有「1772」的阿拉伯數字滋養,想來應該是為了紀念葉卡捷琳娜二世上位後,聯合普魯士和奧地利對波蘭王國進行第一次瓜分,得到白俄羅斯和拉脫維亞的一部分土地,而專門發行的少量紀念性貨幣。
最後那四枚金幣,則是彼得大帝時期的錢幣,全都是收藏市場上沒有出現過的,甚至還有一枚是沒有歷史記錄和傳說的。這很可能就是彼得大帝私人的紀念錢幣,或者是製造了卻沒有發行的錢幣,其價值要比其它的錢幣更高一些。
錢幣藏在畫框中,而這幅畫本身的價值也是不低,在紅漆的掩蓋下,上等的的桐木畫框上。有一行用小刀刻出來的的字,翻譯過來就是十八世紀俄國著名的畫家,俄羅斯世俗畫的奠基人尼基京的名字。
而這幅畫的名字,就叫做《修道院中的索菲亞》,一般人很難通過這個名字聯想到什麼。但是對俄羅斯歷史有過研究的人。就能夠明白,這幅畫如果真的是尼基京的作品,那就絕對是一件價值極高的藝術品。
這畫主人在鑒定和鑒賞油畫方面還算有些功力,並且能夠通過一些其它的觀察和判斷。來斷定一幅畫的年代,但是因為對歷史的不瞭解,或者說是沒有足夠的想像力,所以只能是和這幅畫失之交臂了。
這兩幅畫在他手裡一直沒能看出個子丑寅卯來,本心裡也覺得不是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當年也不過是因為一時起意才弄回來的,現在能賣個六萬塊錢回來,也算是不虧了。
兩人又揪扯了片刻之後,畫主人還是沒能堅持住,被張辰連說帶哄的,用六萬塊錢拿下了兩幅畫。連帶著還有藏在第二幅畫畫框中的三十八枚錢幣,也都歸了張辰所有。
如果這個畫主人能夠有些想法,當初仔細研究一些這兩幅畫,且不說畫作的價值。就是那些錢幣,隨便拿出一枚來,也都價值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美金,最高的很可能達到數百萬美金。現在卻被他用六萬塊給賣掉了,如果有一天當他知道了這裡邊的秘密。不知道會不會吐血而亡。
張辰拿下了這兩幅畫,很小心地用軟膜紙抱了起來,意念力釋放出去在畫展上掃了一遍,沒有在發現更有價值的作品。也就沒了再逛下去的心思,帶著寧琳琅三人離開了畫展。這兩幅畫是要先處理的。畫展要連續進行三天,後邊有的是時間再來看。之前已經買下來的東西,已經有護衛隊員帶到了車上,他只要帶著這兩幅畫離開就好了。
寧琳琅三人都是瞭解張辰習慣的,知道他這是又弄到好東西了,走出展覽館後,來到了車上,才開始帶著些興奮地想張辰詢問,這兩幅畫到底有什麼好處。
到了車上,兩幅畫已經是囊中之物,張辰也就不怕被別人看出這兩幅畫的來頭,也不怕別人認出他的身份了。
把兩幅畫外邊包裹著的軟膜紙去掉,露出畫作的本來面目,笑著道:「這兩幅畫可都是大有來頭的,隨便一幅的價值怕是也要在數百萬美金之上,今天還真是運氣不錯,沒想到在畫展上還能撿到這麼大的兩個漏,中午隨便哪裡吃,我請了。」
「切,本來就應該是你請的好不好,一個是你姐姐,一個是你媳婦兒,就我一個不是你們老張家的人,難不成讓我請你們三個嗎。」張辰本來就是開玩笑的,姜聖懿略帶不屑地逗了他一句,道:「現在最主要的是,你來給我們說說這兩幅畫,到底好在哪裡,都是什麼來路,為什麼就能價值幾百萬美金。」
張辰嘿嘿一笑,道:「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咱們今天就去漢府吧,找個包廂好好吃一頓,飯後再給你們看看這兩幅畫到底有什麼好處。」
說完了就轉身去發動車,一邊扭鑰匙,一邊道:「不過這路上呢,倒是能給你們先說一說,這兩幅畫都是什麼樣的來路。」
駕著車開出了停車場,和護衛隊員的車排成了車隊,點上一根煙,張辰才道:「聖懿你剛才說,你在俄羅斯冬宮見到過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肖像畫,也認出了第一幅畫上的人就是葉卡捷琳娜二世,這是不錯的。但是你看過的那些畫,應該有不少都是大師級畫家的作品,其中有一幅是俄國宮廷畫師根據瑞典畫家羅斯林的作品來的一幅摹本,或者你還看到了羅斯林的原作也不一定。
但是你肯定沒有看過本來的原作,羅斯林的那幅作品,其實只是為了模仿另外的一幅畫而來的。真正的原作是俄羅斯畫家洛克托夫在十八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親自為葉卡捷琳娜二世創作的肖像畫,只不過是在後來的時候遺失了,所以才把羅斯林的那幅畫當做原作來展示的。
如果你看過羅斯林的那幅作品,就應該能從這幅畫上找出點什麼來,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出很多那幅畫的影子來。你要真的能找出十處相似的地方來,那你在油畫的鑒賞方面就可以入行了。」
姜聖懿盯著正在開車的張辰看了兩眼。又把目光轉移到張沐手裡的油畫上,仔細分辨了一下,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幾處相似的地方。
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雙手捂在嘴上,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眼仁都快要掉出來。隔著手掌有些甕聲道:「張辰,你該不會是要說,這幅畫就是那幅所謂的原作,就是那個叫做洛克托夫的畫家的原作吧。連模仿的作品和再臨摹的作品都有那麼高的價值。那這幅畫的價值豈不是要更高很多了嗎。
我好像記得當時有講解員說過,那幅再臨摹的作品價值兩百多萬,而所謂的原作要價值近四百萬美金,那這幅的價值應該要在至少六百萬美金之上了吧。天吶,張辰。你居然花了六萬塊就買來了,看來幹這行還真是有前途啊。你只是花了六萬塊國幣,就搞到了價值至少六百萬美金的東西,這裡邊就是八百倍的利潤。
可憐那個賣家,空有寶山而不知,只是守了個白菜價,就把寶貝轉交給你了。怪不得你有那麼多錢呢,感情你隨便出來逛一圈就能有這麼大一筆利潤到手,都說舊社會的資本家來錢快。我看你要比他們來錢快多了啊,而且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姜聖懿還沒有進入到收藏這個圈子,完全理解不到這個圈子裡的各種現象,她的概念裡也就只有張辰到處撿漏,大殺四方的影子。那些因為打了眼賠得傾家蕩產的人,硬是一個都沒見到過。
張辰得知她已經有了想要進入收藏圈的念頭,也樂得在初期的時候給她多講講這裡邊的門道,省得她以為進入收藏圈是一件完全享受樂趣的事情。
道:「我說聖懿同學。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吧,什麼叫比資本家還來錢快。我看你本來意思是說我們這樣的人要比資本家還黑吧。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想法了,之前你就至少有兩次曾經說過,這種騙人家錢的方式是很不合適的,現在你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說出來而已。
我這麼跟你說吧,就以今天這兩幅畫來說,如果不是我看出了門道收到手裡,遲早也會有另一個人看出來,一樣還是用極低的價錢買到手。這個賣家左右是賺不到更多的錢,我為什麼要把機會留給別人呢,更別說這兩幅畫在別人手裡所能體現出來的價值,遠遠不如在我手裡。
再往更寬裡去想,今天這個買家當初得到這兩幅畫的時候,我敢打賭他最多用不了超過五十塊。當時的蘇聯或者俄羅斯人,已經窮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相信你應該是有所耳聞的吧,在那樣的一個狀況下,你覺得藝術品的價值能高了嗎。那個賣家今天已經賺取了上千倍的利潤,我之多也不過就是賺取幾百倍的利潤,不說這些利潤還不可能變成錢,只不過是算作部分資產被例如唐韻的收藏而已。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今天是給那個賣家提供了五萬多塊的利潤,而不是我自己賺到了幾百萬美金,因為我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鈔票。」
姜聖懿對這筆賬還是能算得過來的,對於這種可以說是瞬間就使得某樣東西價值增高數甚至數千百倍,達到一個超娛樂畸形增值的方式,她也不是不能接,這麼說也就是在專門和張辰唱反調罷了。
還是撅著嘴道:「可是那個賣家也不容易啊,他把東西從俄羅斯弄回來,有保存了十幾年的時間,這些時間裡他所耗費的經理難道不是一種價值嗎,應該不止五六萬了吧。」
對於這種話是在是讓人無語了,張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唉,聖懿同學啊,我以前都覺得你不夠聰明,今天才知道是我搞錯了,你何止是不夠聰明,簡直就是傻得冒泡。如果讓你去和那賣家交易,非得讓人家騙了不可。你現在仔細看看那兩幅畫,正面就先不說了,背面的稜角上肯定有很多的浮灰,而且有一部分已經沉積凝固了。這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這兩幅畫自從帶回來開始,他就沒有再怎麼搭理過,只是放在角落裡落灰,偶爾再經過一些潮濕空氣的照料,那些堆積著的灰塵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學過物理的,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姜聖懿轉過一幅畫的背面看了看,畫框下邊的角落處和縫隙裡,果然是有不少已經硬化了的灰塵堆積,的確是像張辰所說的那樣。
不禁對張辰這傢伙的觀察力更加佩服了一層,本以為這傢伙很細心,沒想到要比自己想像中的細心好多倍,之前只不過是簡單看了這兩幅畫而已,他就能夠發現這麼多的問題,也難怪能夠有現在的成就了。
這個發現,讓姜聖懿更加確定了進入古玩行和收藏界的決心,想要和張辰保持著一定緊密的關係和距離,就必須要融入他的圈子和世界,否則將來這紅顏知己的關係想要保持下去可就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