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拍賣會風波(五)
張辰對這個聲音已經很熟悉了,她能出現在這裡也不足為怪,東城區嘛。不過,這次她應該不會再針對自己,或者是非不分了吧。
肖亞林聽到這個聲音確是比較頭疼,這位來了還真就沒自己什麼事了。先不說這位有著傳說中的背景,就是公職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啊,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副處級,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治安隊副隊長,充其量算個股級幹部,都不在正式的幹部編制之內。本來還想著幫忙辦了這件事,然後讓日本人跟上面美言幾句呢,現在看來要黃湯了。
可是他也沒有完全喪氣,因為就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也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張辰了。這小子不就是上回讓這位美女吃癟子的人嗎,嗯,他們之間有矛盾啊,一定要添油加醋把這小子往死壞裡說,能收拾他一頓,也算是解解氣了。
想著張辰剛才一進門的樣子,肖亞林心裡就來氣,作為一個警察,被一個平頭小老百姓說的啞口無言,冷嘲熱諷的擠兌,肺都快氣炸了。
心裡定下了搬弄是非的計策,肖亞林就決定立即執行,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諂笑著道:「呦,張隊長啊,咱老肖哪來的威風啊。倒不是接了任務出警,只是人家電話打到陳局那裡了,陳局才派我過來看看的。涉及到一些可能是來歷不明的古董,讓日本人給告了,人家現在嚷著要讓歸還呢。而且對方還動武了,一巴掌扇掉了好幾顆牙,可得好好整治整治,完全不把警察放在眼裡啊……」
肖亞林就在那兒添油加醋的說著,心裡只想著怎麼怎麼地搬弄是非,好讓這位張隊長起了火。其實他只要抬頭看看對方的表情和眼神,就會發現自己正在走向危險,可現在哪顧得了那麼多啊,先達到目的才好。再說了,這位張隊長那可是個美女,盯著人家看是很不禮貌的,要是別的女人肯定是肆無忌憚地看了,可要是如此的這位,嫌自己日子太舒坦你就看吧。
這位誰呢?正是關中張家的二小姐,東城區新晉的巡警隊長張嫚。
張嫚眼睛看著張辰說不來是笑還是無奈,聽肖亞林絮絮叨叨的說著,那臉色可就變了。不管張辰認不認她,她都是張辰的姐姐,按照宗族血緣來說,那就是親姐姐,要比張湄和張沐他們還親。張辰哪怕是真的犯了事,她都會想盡辦法給往下壓,可這個白癡居然在她面前說張辰的壞話,真想馬上就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那邊的龐翻譯一看又來警察了,好像還是比那個肖警官大,這可好,看來陳局還是很給力的嘛,日本人的名頭就是好用。
現在這麼多的警察在這兒,看你們還敢囂張不,站起身來到了張嫚一側,半哭著道:「警官,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他們不但拍賣來歷不明的天皇家族古董,我們要求歸還的時候還被他們打了,你看看我這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
張嫚哪有心思理他,讓肖亞林把他的廢話打住,看著張辰笑問道:「你脾氣是不是真的很差啊,怎麼每次都要動手打人呢?」
肖亞林見張嫚都給「氣笑」了,以為自己的煽風點火起作用了,這樣的問話那可是後果很嚴重的,心裡那個爽啊,這位姑奶奶要是發了威,準保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上次是那個張處長在,讓你小子逃過一劫,我就不相信這回那張處長還會到這裡來檢查工作,你還以為張處長是你哥呢?只是他不知道,那張處長還真就是張辰的哥哥。
就在肖亞林暗爽的同時,他落在車裡的手機也不停地震動著,來電顯示出的名字是「陳老闆」,也就是剛剛接到龐翻譯電話讓他來看看的陳局長。
這位陳局長已經接了十幾個電話了,拍賣會場內的買家有些是和他有點關係的,知道張辰的背景,怕他不明所以給下邊的人連累了,打電話提醒他一下;還有幾個是他的上司馬局長等人打來的,最主要就是訓斥他。
陳局長額頭冒著汗掛斷了電話,恨聲言語著:「這個王八蛋肖亞林,盡給老子添亂,平日裡耍耍滑頭偷雞摸狗的也就算了,沒事幹捧日本人臭腳幹嘛。這下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害得老子還得跟著你遭罪,就算有這層親戚關係,老子也保不了你,自生自滅吧。」
張辰見張嫚問她,也是笑著答道:「我的脾氣哪有那麼壞,只不過這人嘴太賤了,我也沒辦法,只能是讓他長點記性。你怎麼來了?」
「我也是沒辦法,這不是涉及到外交官了嘛,又知道這邊是你的事,所以就過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這幾個日本人來找茬的?」張嫚現在已經是大隊長了,不需要在一線待著。
張辰很是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道:「讓人盯上了唄,瞅著我那幾件東西好,想要弄自己手裡去。還叫來了警察,要以什麼來歷不明的理由給我的東西都收繳了,想來也是要討好日本人吧。」又把大致的情況給張嫚說了一下。
肖亞林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大對勁,怎麼他們倆不是有過節嗎,現在這樣的交談好像是很熟絡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反正不會是好事。可自己上次明明在門外看到他們有爭執的啊,而且那個張處長還藉著那件事數落了張隊長,這裡邊的事情太複雜了,該不會是自己給失策了吧?
張嫚不懂古玩,但也知道能讓人惦記上的一定是好東西,就問道:「什麼好寶貝啊,讓日本人給惦記上了,剛才聽那人說是什麼天皇家裡的?」
「幾件破玩意兒,不值一提,就是材質比較好是黃金的,倒還真是日本皇室的專用器物,年頭也還行,最晚的也在十七世紀……」
「◎◇※§#&@\\ˍ←\@&▲※←……」張辰話還沒說完,那邊沉默了很久的井邊就嘰裡咕嚕的說了一氣。
張辰扭頭看著他,怒道:「別給我嘰裡咕嚕的說獸語放鳥屁,還有,打斷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你要是想和你的翻譯享受同樣的待遇你就繼續。」
說完還指了指一邊臉腫的像麵包一樣的龐偉,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日本人怎麼這麼沒教養呢。」
張嫚是真見識了張辰出手的強悍了,上次是把人的指頭掰斷,這次更彪悍,一巴掌就把人打飛了,這小子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再這樣下去,怕是要連那幾個日本人也給打了。
為了不讓這弟弟繼續使用暴力,還是趕緊把事情先解決了再說其他吧,對那龐翻譯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給我翻譯。」
龐翻譯眼見現在形勢偏向於對方,也不敢再嚷嚷,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等著張嫚說話。
「你告訴他,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拍賣會搗亂。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屬於你們日本皇室的,那就拿出證據來,我們一定會秉公辦理,但是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來,就要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我會以危害社會治安罪把你們帶走。」張嫚給龐翻譯說完就等著他去翻譯。
這時候井邊也撐不住了,不等龐偉翻譯,用比較生硬的中文說道:「這些古董上邊全部都有我們大日本天皇家族的菊花標記,這就足以證明了,屬於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東西我們是一定要收回的。」
這個島國人不但嘴硬,還絲毫不講道理,拍賣會已經被耽誤了一個多鐘頭,張辰可不想再和他們揪扯下去,瞪了井邊一眼,道:「你給我閉嘴。你能做得了你們日本國的主嗎,如果能,你再和我說話,如果不能就麻利兒的給我滾蛋。」
井邊依舊強硬地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的外交官,當然能夠做主。反而是你,一個年輕人,你憑什麼做主?」
張辰輕蔑地看了看他,對後邊的崔正男說道:「正男,把東西拿過來。」
崔正男和另一個前陸戰隊員走到前面來,一個人手上托著大密碼箱子,另一個人打開箱子取出一幅畫來,交到張辰手裡之後,又退下去。
張辰在井邊面前展開那幅畫,笑著道:「你看好了,這是一幅十三世紀的日本古畫,上面畫的這個人就是你們日本第九十代天皇鬼山的畫像,而且還是皇室藏品,這樣的畫像我手裡還有很多,從你們的舒明天皇開始直到靈元為止,包括六個北朝的天皇在內的八十多個天皇的死繪,這些全都在我手裡。」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死繪是什麼,但是日本人可是知道的啊,那就相當於是祖宗牌位一樣重要的東西。現在,這些東西全在這個年輕人手裡,井邊聽的都有些愣住了,隨之又覺得這不可能,那些死繪早在幾百年前就在戰亂中遺失了,怎麼可能會跑到一個中國人手裡,想來應該是嚇唬自己的,然後就會提出一些條件,絕對不能讓他的計謀得逞。
用蔑視的眼神看了看張辰,笑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聖物怎麼可能會跑到你的手裡,你不要想用這些來迷惑我,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任何條件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交出我們大日本天皇家族流失在外的物品,包括你手裡的這幅畫像,不要耍花樣,我是不會上當的。」
張辰真的給他逗笑了,說道:「你還什麼都想要呢,真是荒謬。我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我手裡有這些東西,你愛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所謂的你們日本人的東西就要收回你們日本,我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我們中國人的東西也要收回中國,這樣就正確了呢?」
把手裡的畫圈起一半,又接著道:「不錯,我手裡的這些東西在幾百年前的確是在日本,但是現在,則是由我來保管這些東西。如果你們想把這些東西帶回到你們日本去,完全可以,但是你們日本也有很多我們中國的好東西。我需要我們中國的東西在我們自己的手裡,然後才能讓你們的東西在你們的手裡。」
井邊哪裡能做得了日本的主,當下又開始耍賴,道:「那些東西是和你無關的,你無權提出要求,但是你的這些,都是我們大日本天皇家族的,你,必須交出來。」
張辰冷笑了一聲,拿著畫的雙手慢慢舉起來,向兩邊用力,只聽「刺啦」一聲,那幅十三世紀的日本天皇畫像已經成了兩半。
揚了揚手裡的兩半古畫,然後又交給崔正男,換了另一幅拿在手裡展開,接著道:「這幅,一百零四代後柏園天皇和他的皇后籐子的畫像。」
又是「刺啦」一聲,這幅十六世紀的日本古畫也成了兩半。
張辰再次把撕成兩半的古畫交給崔正男,換過另一幅,「這幅……」
「等一下……」張辰還沒有說這是哪個天皇的畫像,就被井邊打斷了。
不只是井邊,在場的十幾個日本人全都給張辰嚇壞了,雖然不能保證他撕了的確定就是真正的古畫,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不是真的,這傢伙真是一點都不心疼啊,撕了一幅又一幅的。
一幫子日本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全都看著井邊,他們今天完全是被井邊叫來捧哏的,如果真的能夠輕易得到天皇家族的古董,到時候交上去,也免不了自己的一分功勞。可眼下的情況是,不但沒能如願,反而讓人在自己面前撕毀了兩張古代天皇的畫像,而且行事也越來越對己方不利。
這時候他們都有點後悔跟著井邊來這一趟了,一個剛剛上任的參贊,對於履任地的一切還沒什麼瞭解,做出這樣的事情還好說,可他們確是在任上待了有些年頭了,怎麼能這麼衝動呢。
雖然看不懂古玩,但是腦子還沒壞,既然能拿出那些天皇家族的古董來拍賣,那麼手裡再有幾幅古畫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誰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就偽造出這些古畫來,想來多半應該是真的了吧,這下可是麻煩大了。
井邊的心裡也是一直在打鼓,日本天皇的畫像,還是十八世紀之前的,要知道日本連一幅正經的十八世紀之前的天皇畫像都沒有。絕對不能讓他再撕下去了,這事要讓天皇家族知道了,無論如何都交代不過去。
井邊打斷了張辰的話,喘了一口氣才又說道:「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天皇家族,你……」
張辰可不管他那套,這時候了還敢這麼嘴硬,舉手就要繼續撕下去。
井邊眼看著就要崩潰了,古代天皇的畫像就在自己眼前被撕成兩半,這可是大罪孽啊,趕忙開口道:「好了,不要再撕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辰停下手上的動作,很不屑地打量了井邊一眼,道:「我不想怎樣,我就是覺得撕著好玩,就這破玩意兒,我手裡多得是,想怎麼撕就怎麼撕,關你屁事啊。你要知道,這些和你是沒關係的,你無權提出要求。」
頓了一頓,張辰接著道:「都是點賤骨頭,不挨打就不知道肉疼。我告訴你,我看見你們這些日本人就很不爽,還敢跑來耍無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總之,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們那什麼狗屁天皇或者首相,想從我手裡拿走一樣東西,就得用十樣百樣的東西來換,千萬別打歪主意,你知道我是不怎麼稀罕這些東西的。」
「可是呢,我有時候會不爽,只要我感覺到不爽了,就會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撕東西的**,我個人無法保證到時候撕的是不是白紙,又或者是什麼東西。當然,有時候我也會撕一些古籍什麼的,也許是砸爛一件漆器或者什麼的都不一定,這些我手裡都有。」
「你們能夠做的,就是去祈求你們天皇那什麼銅鏡祖宗,盼著我每天都心情好。更別想著像今天這樣來招惹我,用一點下三濫的手段就想把這些東西佔為己有,我真懷疑你腦袋是不是給門擠過,才會有如此無知的舉動行為。」
井邊真是被張辰給撕怕了,也知道自己本來就沒有道理,只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夠通過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把東西搞到手。現在眼看著計劃落敗,自己絕對是鎮不住這個場面,早已沒有了剛開始的囂張。
但是心裡對於那些日本皇室的物件還是很在意,道:「那你為什麼不允許日本人和韓國人參與這場拍賣會,你這是在搞歧視,如果你同意我們競拍,我又怎麼會用這樣的辦法來解決,我強烈要求參加競拍。」
「呵」張辰真是給這島國人逗樂了,笑道:「你知道嗎,我這完全是為了你們好,你知道如果你們來才參加拍賣會的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嗎?」
井邊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張辰就以很「誠懇」的語氣給他講解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這個參贊的,連一點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好吧,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如果你們來參加拍賣會,那麼,只要你們志在必得,任何一件物品的成交價都會在成百上千億美元之上,你說你們能買得起嗎?所以嘛,你們來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對不對,何必浪費那個時間呢。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們也可是試試;但是先說好了一點,你要是最後敢逃標的話,我的心情會很不爽。」
說著又看了看一側豬頭一樣的翻譯龐偉,這傢伙早就給張辰一巴掌打怕了,看見張辰的目光,深怕張辰再給他一下,急忙低下腦袋。這樣的人是活脫脫的賤骨頭,永遠只會屈服在強勢之下,誰抽他抽的狠,他就給誰陪笑臉。
不看他張辰還真就差點忘了,指著龐偉補充道:「目前讓我最不爽的,就是這個傢伙,我認為他作為一個翻譯是很不稱職的,這件事讓我非常的鬱悶。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沒想到啊,怎麼就橫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來,本以為自己一頓連蒙帶詐就可以輕易的手,哪知道居然落得束手束腳,哪怕是一句硬氣的話都不敢說了。
井邊對於張辰的行為很是不解,那些古畫即使不是中國古畫,但也是價值不菲的,他怎麼就說撕就撕呢。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這個中國人絕對是一個瘋子,如果他再撕下去的話,這事傳回日本去,自己可就是罪人了,首要的還是的先把這人穩住。
想到這裡,井邊看了看龐偉,如果不是他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自己何至於落到現在的境地,實在是太可惡了。而且這個傢伙本來就是一條狗而已,本就是用來出賣和犧牲的,現在正是時候,忙道:「對,對,他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翻譯,我認為應該立即將他辭退。我本來只是對於貴方不允許我們參與競拍有些看法,並沒有想到要這樣做,這些辦法都是他想出來的,就是他告訴我說,只要用外交手段給你們施壓,就可以得到這些古董,那個警察也是他找來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又轉頭對龐偉道:「龐桑,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危害了我們兩國的睦鄰友好,針對於你這樣的行為,我們大日本帝國使館是不會再僱用你的,你,已經被解雇了。」
龐翻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一個下場,就在剛才他還在做著成為日本公民的美夢呢,怎麼一下子就被主子拋棄了啊。怎麼會這樣呢,我要去日本啊,我要做日本公民,我要享受我的美好人生。都是這個小白臉害的,如果他不出現,就不會有這些變故,我早就得到井邊君的賞識了,我就可以去日本了……
恨恨的瞪了張辰一眼,心有不甘的龐偉撲到井邊面前,叫道:「井邊君,你不能拋棄我。你別聽他的,你被他騙了,那些畫一定是假的。你聽我說,你要你發出外交照會,高層一定會偏向到你這邊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得到那幾件古董了,你要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