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輕輕拽了下白臣宇的衣角,朝他眨了眨眼。白臣宇擰著眉,又看了看茉薔,才說:
「走吧,燁,沁藍!」
白燁本來還想說什麼,沁藍不由分說的跑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微笑著說:
「藍先生,姐,你們談吧,我們去那邊等你們。」
她遙遙指了一下俱樂部主樓的方向,赫然發現,在高高的坡地之上,居然站了一個身穿白色球服的男子,頎長的身影,瀟灑的站姿,明明很驕傲,卻是讓人覺得異常的孤獨。
「那是——」沁藍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已眼花了。
茉薔聽到她的低呼,轉頭望去,卻不由變了臉。
是他!剛才她一直覺得熟悉的身影,居然真的是他!心頭一陣酸澀,她盯著那抹身影,竟然忘了眨眼。心跳失了速,連唇也被她咬得沒有知覺。
交握在身前的手指,互相絞擰著,明明很痛,她卻怎麼也不放開。
身旁的白家兄妹何時走的,她也都沒發現,兩隻眼睛像被粘住了,目光定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曾轉開。
「你愛上他了!」天翼篤定又溫和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讓她猛然回神。
她別開臉,背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壓下心頭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鬆開緊咬的下唇,一排明顯的齒痕印在粉嫩的唇上,看得人觸目驚心。
同樣的話,這是她聽到的第三次了!這句話,真是讓她害怕!
「藍先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刻意放輕聲音,讓自已的話,聽起來更淡,更平靜。
天翼看著她的背影,輕輕一笑,說:
「難怪今天靖東會忍受得了金菲的糾纏,原來,她穿紫色衣服的時候,背影真的很像你。」
茉薔身子一震,僵在那裡,只覺得腦子亂成一團。心底那種苦澀的滋味,愈發的濃郁了。
天翼見她並不說話,又說: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會說那兩句話嗎?」
「因為金菲纏他,他是什麼德性想必你也清楚,一個不合意,便冷得跟冰塊似的,所以,哎——,我剛才那樣說,不過是為了安撫一下她的情緒,只是沒想到,聽到這番話的人,竟然是你!」
茉薔抿著唇,依舊沒有轉身,纖瘦的肩膀,像承載了無法計量的重擔,那負荷,已至極限。那又怎麼樣?他身邊站著的人,也終究是她金菲,而非她倪茉薔。
心頭一驚,她惶惑的瞪大了眼睛,緊盯著腳下的翠綠的草地,心裡像煮沸的水,撲騰撲騰的滾著,恐懼像那一個一個的水泡從心底冒出來,讓她驚駭!
什麼時候起,她竟然生出這樣驚人的想法?竟是有點酸?簡直太可怕了!她面色慘白,像是下一刻就要掉進一個無底深淵,而自已,卻什麼也抓不到,只得任由過往的堅持,一併沉下去,沉下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冷清又牴觸的聲音,讓天翼更是無奈。她的性子,只怕倔起來,跟任靖東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天翼苦笑一聲,懊惱的道:
「我只是想說,因為我的爛好心,讓你誤會了,真是很抱歉。你知道嗎?剛才他差點沒打死我。」
茉薔轉過身來,清幽的黑眸定定的看著他,明顯的不信任。
他們是那麼鐵的哥們兒,是那麼多年的死黨。怎會為她打起來?這怎麼可能?她半信半疑,心底暗藏著一絲連她也不清楚的感動。
「是真的!我以我的右手發誓。」他舉起右手,一臉的誠懇。天翼是設計師,平日裡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右手,因為他只能用右手拿筆,才能畫得出一張張聞名國際的設計圖。
茉薔這才移開眼,飄忽的眼神又不知看到哪裡去了。
「你沒看他剛才揍我時候那個凶狠勁兒,我認識他二十幾年了,從小穿開襠褲時就在一起玩,從來沒見他這麼氣過,連佩弘那樣的練家子差點都拉不住。後來,整個人又失魂落魄的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我從沒見他那麼絕望,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
他頓了一頓,朝坡地上努了努嘴,說:
「看吧,那個傻子還沒走呢!」茉薔下意識的想回頭,卻硬生生的止住即將轉過去的動作。眼角卻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瞄。
遠遠的,任靖東站在坡地之上,跟白燁在說著什麼,白臣宇帶著靜雅和沁藍已經往俱樂部裡去了。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她居然看見白燁狠狠的一拳將揮向他的臉,而他,居然不避不閃的硬接下來。整個人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她驀的轉過身子,驚恐的瞪著坡地上方的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天哪!二哥在幹什麼?他怎麼能打人呢?沒等她反應過來,白燁一拳又湊上去,這下可不止是搖晃兩下就能了事的了,遠遠的,茉薔看得出來,白燁是真正使了狠勁的,這一拳下去,竟打得任靖東撲倒在地,順著草坡直直的翻滾下來。
天翼也看到這一幕,臉色驟變,心裡一急,正想要衝過去,可身邊的茉薔居然快她一步,飛也似的朝坡地跑去。他停下腳步,臉上頓時綻開微微的笑意,略帶欣慰。看來,他真的沒猜錯。
白燁追下去,還想再揍,一張臉陰沉得像閻羅一般,嘴裡還憤怒的吼著:
「任靖東,你這個混蛋——」
「二哥!別——」茉薔驚慌的大叫。
白燁一愣,機械性的轉過頭,看到茉薔一張臉上毫無血色,眼底的焦灼和懇求讓他僵住拳頭,眉心擰得更緊了,滿是痛心的看著她。
「二哥,別打了!」她衝他喊著,人卻已奔到任靖東身邊,焦急的替他察看著身上的傷。
「你沒事吧!」她聲音微顫,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渾然忘記先前他曾經那般冷酷的對待她。
任靖東卻是滿心歡喜,流血的唇角揚起燦爛的笑。凝神看著她清瘦的臉上,掛滿了濃濃的擔憂,一股甜蜜的感覺在心底悄悄流動。
她在擔心他,她在擔心他!滿腦子就想著這一句話,他忘了痛,只緊緊握住她的手,一秒也不想鬆開。
茉薔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灼熱情感,又是擔心又是懊惱的說:
「二哥,你怎麼能打人呢?這是什麼地方你忘了嗎?要是讓那些狗仔拍到,你們倆就等著上封面頭條吧!」
白燁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將任靖東扶著坐起來,又小心翼翼的替他拭著唇角的血,那麼溫柔的動作,像是生怕弄疼了他一點點。
她居然對這個混蛋如此體貼?還有沒有天理?他可是在替她出氣呀!她究竟知不知道,這個混蛋連打球,都還帶了另一個女人來!她還替他說話?
「幽若,如果你知道他帶來的女人是誰,你就不會阻止我揍他了,這個混蛋,早該有人一拳揍醒他了!」白燁憤憤不平的瞪著任靖東,茉薔的體貼呵護,在他看來,都很是刺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茉薔呆住了,他眼底掠過幸災樂禍的得意光茫。不料,還未讓他享受到一秒鐘的興奮,卻見茉薔回過頭來,目光清冽,坦然的與他對視,小臉上滿是篤定。
「二哥,我知道是金菲,我也知道,他為什麼帶金菲過來。」
白燁愣了一下,有些迷惑。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茉薔轉過頭去,抿緊唇,用手帕輕輕擦掉他唇上的血,默默歎息,她啊!究竟該怎麼辦呢?難道,她真的要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放任自已那些已經管不住的情感,讓自已愛上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