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鬼丫頭,居然敢笑話我,看我怎麼整你。」
說著,她便探手伸向沁藍的腰間。嘻笑的打鬧聲終於讓另一個方向那白色遮陽傘下的人回過頭來。
「沁藍,我們在這兒。」
靜雅的聲音。兩人尋聲望去,看見靜雅坐在遮陽傘下,手裡還端著一杯果汁,朝她們揮手。
沁藍拉著茉薔的手一路小跑過去。
「大哥,靜雅,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她微微笑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久違的輕鬆。白臣宇仍是有些不滿她的狀態,只說:
「早到了。你呀,早該出來曬曬太陽,成天關在屋子裡,沒病也悶出病來。」
靜雅卻說:
「你別怪她了,以後啊,我隔三叉五的就拉她出來壓馬路,保管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妹妹。」
茉薔心裡一暖,默默接過白臣宇手裡遞過來的純淨水,小口小口的啜著。唇邊漫開淺淺的笑意。
白臣宇見她心情不錯,自然是高興,閒閒坐了一會兒,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便讓靜雅陪著他打球去了。茉薔遠遠看著,心想,她倒不知,靜雅什麼時候起,居然可以將她原本不堪入目的球技練到如此的爐火純青。
沁藍也來了興致,興沖沖的說:
「姐,走,咱們也去玩玩。」
她卻懶懶不想動,本來出來露露臉,已是勉強,要讓她再跟著邊走邊打球,還不如要了她老命。她敬謝不敏的連連搖頭。
「我不想去了,太曬,曬得我頭暈。你去玩吧!」
沁藍有些不放心,可轉眼看著靜雅打得那麼興致高昂,也難免心動。茉薔推了她一把,佯瞪著她道:
「怎麼?你想讓我心存愧疚不成?換了這樣漂亮一身球衣,不去打球,陪著我這個老姑婆在這裡坐著,我豈不是罪過大了?你瞧,那邊那麼多年輕公子呢,說不好你這一打球,把他們全部的注意都吸引過來了呢?到時候別叫他們為你爭風吃醋才好!」她打趣的笑。
沁藍眨了眨眼,下意識的轉頭望過去,卻見方纔那名白衣男子身旁,又來了兩個人,都是男性,倒是原本在他身邊陪著的紫衣小姐不見了。
「姐!你討厭!」到底是年輕,說起這樣的話,臉就紅了。茉薔哈哈大笑,推著她往靜雅那邊走。
「去去去!別吵我,讓我坐一會兒,吹吹風。」
沁藍這不纏她,追著靜雅和白臣宇去了。
她一人坐在遮陽傘下,風吹得輕輕的,其實太陽並不算很大,初夏的天氣,又有涼風相送,十分的舒適。她仍舊不想動,懶懶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都縮下去。捧著那杯純淨水,卻沒想過再喝它一口。
她不是不會打高爾夫,她也會,只是,多年不打了。
思緒飄遠。不知過了多少年,那時的她,還是學生。父親跟一群叔叔伯伯來這裡打球,也帶著她來,一群大男人裡,摻雜著她這樣一個小丫頭,那幫男人們,疼她疼得跟什麼似的,眾星拱月,大抵也就是那樣了。
恍惚間,還記得永威來找她,那時的他,已經上大學了,教她打球的動作,瀟灑得沒話說,看得一群女球童眼睛都直了。她哈哈大笑,示威樣的將他胳膊挽緊,招搖的走進俱樂部的高級會員休息區。
現在想想,真像是南柯一夢,那麼遠,遠到不再觸手可及。遠到她想起來,也不過是模糊零碎的片斷記憶。只餘下滿心的傷痛,和不堪回味的憂愁,當年的人和事,竟然都這樣遠去了,什麼也不曾留下。
恍惚間,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可她不想回頭,手裡的杯子,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放回桌面,兩隻手托著腮,遮去了大半張臉,只杏眼半瞇著,那憂傷落寞的眼神已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金小姐怎麼在這裡坐著?靖東找不著你,正發脾氣呢!」含笑的低沉男音竄進耳裡。
她身子驀的一震,僵住了,腦子裡像閃電劈過,頓時所有的思緒都回來了。她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站在坡地上,迎風而立的俊挺身影,只覺心裡有陌生的酸澀,攪得她片刻不得安寧。
見她不動,身後的人又說了:
「金小姐,走吧,靖東說一會兒大家一起去吃泰國菜,要是讓他等久了,看他怎麼罰你!」言語間曖昧邪肆的笑意,讓茉薔臉色微變。金小姐!金菲。原來是她!
她站起身,僵著身子,想要轉身,卻終究沒有,看著另一個方向靜雅和沁藍離她越來越遠。一種由心而生的孤寂,讓她惶恐起來。
不等身後人反應過來,她拔腿便跑,逃命一樣的奔向沁藍和靜雅所在的地方。
「金小姐!」
他詫異的看著她逃跑的背影,輕輕擰了下眉。奇怪,她跑什麼啊?抓了抓額前的發,他拿出手機,熟練的按下快捷鍵。
「靖東,你看,她居然跑了哎,真是奇怪!」
「她想跑就跑,關我屁事!」口氣明顯不佳。
「哎!人家怎麼說也是女士嘛,又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怎麼也給她幾分薄面啊——,嗯,喂?喂喂?」他聳了聳肩,悻悻然的拿下電話。嘴裡嘀咕著:
「真是冷酷到底了!」轉過身,他被身後的人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你——」
金菲一臉委屈的站在他身後,嘟著艷紅的小嘴說:
「藍先生,我就這麼可怕?讓你像見鬼一樣的瞪著?」
天翼仍舊沒緩過神來,一雙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直盯得她發毛。
「藍先生?藍先生?」金菲眨了眨描繪精緻的雙眼,無辜的瞅著他。
「呃,你怎麼在這兒?」他回過頭去,卻不見方纔的人影。
見鬼了?他突的打了一個寒禁,只覺毛骨悚然,懷著滿腔疑惑,他看了眼面前容貌嬌媚的金菲,嘴裡無聲咕噥著:
「真是見鬼了。」
金菲見他表情怪異,卻沒有多問,只是說:
「怎麼了?靖東他很生氣嗎?藍先生,你替我說兩句話好不好,我——」
他突然一抬手,止住她未說完的話。招來球童,急急的問道:
「皮特兒,我有事要問你。」
從門裡走出來的皮特兒見他在喊,立刻上前,恭敬的道:
「藍先生,什麼事?」
「今天還有沒有一個穿著這樣的紫色衣服的女子來這裡打球?」他指了指身邊的金菲,一臉嚴肅。
皮特兒偏頭想了想,說:
「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