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靖東感覺到她情緒的不穩,朝靜雅遞了個眼色,不著痕跡的擋在她身前,說:
「那你放到我辦公室吧,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
電梯門在三人神色各異的眼前關閉。
明顯的墜落感讓幽若回過神來,腕間傳來的溫暖觸感讓她低頭看去。輕輕一掙,示意他放開。可任靖東顯然沒有這樣的自覺性,大手的確鬆開了,可沒等過一秒,她柔軟細嫩的小手立刻被他包進溫厚的大掌。
掌心相觸,突如其來的一陣電流教兩人心中都止不住的顫粟。幽若呼吸一窒,飛快的抬起頭,想一探他臉上的表情,卻不期然的望進一雙深邃得足以包容大海的眸子。
他的鳳眼很好看,可惜太花心了!她還沒有忘記酒會上的情景呢!幽若在心裡告誡自已,不可以淪陷,絕對不可以!
「你,放開我!」她緊張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了。手腕不停的扭動,試圖從他的大手裡脫離出來。
任靖東卻不給她機會,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以極親密的姿勢——十指相扣。他深深的凝視她的臉,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來。緊張的幽若又慌又急,卻不敢發怒。只得叉開話題問道:
「剛才你說讓那個靜雅把東西放進你的辦公室,你不是金宇的老總嗎?怎麼會到爾揚來?還是,你是這裡的股東?有在這裡設辦公室?」
任靖東哈哈大笑,心知騙不了她了,搖頭道:
「橫豎是騙不了你的,還是告訴你吧,我就是爾揚的新老闆。」
幽若一聽,雙目驚瞠。訝然驚呼:
「你是爾揚的新總裁?」
這個搶她便當,還嫌她便當難吃的男人是她公司的新總裁?那誰來告訴她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是!」他笑意濃濃的低頭看著她,竟然不覺得她那可恨的粉妝面具有多可怕。
「那,那你要帶我去哪裡?」幽若突然緊張起來,心裡又有著淡淡的不滿。
就算他是她的頂頭上司,那也不代表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啊!幽若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任靖東看著她一下子變得慌亂,突然興起調皮的念頭。
「把你帶去賣掉。」
幽若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跟她說笑。
任靖東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先前因報導而起的煩躁頓時煙消雲散了。拖著她的手,自電梯裡出來。
大廳裡,前台的接待小姐正是幽若來面試時接待的那一位,看見總裁居然拖著那個死氣沉沉的古板女人,驚訝得嘴巴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天哪!是她眼花了,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總裁居然跟這個女人在一起?這可是本世紀爾揚最大的新聞哪!
呆愣的看著任靖東拉著滿臉不願的幽若走出大門,她趕緊抓起電話,向樓上各層的小廣播們透露著這一驚天秘聞。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爾揚大樓內已是如熱油鍋灑鹽一般沸騰起來了。
而與此同時,幽若卻一無所知的被任靖東塞進他的法拉利跑車,呼嘯著往台北一家有名的和食居酒屋。
這家店的裝潢是一種很現代感的日式居酒屋,高挑獨棟的設計十分獨特,在繁華的台北街頭十分醒目。
店裡放著電子舞曲音樂,服務生都穿著日式和服,服務態度也是十分不錯。幽若自加拿大回來,還沒有機會在外面好好逛過,自然也沒有來過這家店。
對於店內的裝潢和陳設,她也是覺得十分有趣,漸漸就忘了先前的不自在和拘束,被任靖東拉著在店裡坐下,淡淡的笑看著裡面的一切。
「這裡是新開的嗎?東西看起來都很新。」她隨意的問著,目光落在吧檯後身穿日式和服的女服務生身上。白底紫花的日式和服穿起來特別的有韻味,只是,她有點排日情節,所以並沒有什麼嚮往。
「是的,一個朋友開的,所以帶你來嘗嘗看。」
大堂經理見任靖東帶著人進來,還是一位打扮老氣的女子,心中微訝,卻仍是反應靈敏的迎上來,。
「任總裁,歡迎光臨,還是老位子嗎?」
任靖東點了點頭,在大堂經理的帶領下來到他習慣的位子。無疑,任靖東是個戀舊的人,但——僅止於某些方面。
坐下以後,店裡朦朧浪漫的燈光一下子讓氣氛都變得迷離起來了。任靖東坐在她對面,突然覺得她那副黑色的眼鏡十分礙眼,還有腦後那個古板的髮髻。最為不滿意的,還是她臉上那張厚粉塗成的面具。
他飛快的摘下她鼻樑上的眼鏡,又將手伸到她腦後,精準的捏住那根黑玉髮簪,輕輕一抽,另一個版本的白幽若立時出現在他眼前。
幽若被他的突然襲擊搞得一陣茫然,鼻樑上的重量突然消失,讓她回過神來,頰邊有一縷散落的髮絲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拂著她的臉,微微發癢。
「喂!你幹嘛?快還給我!」她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下子慌張的伸手想搶回眼鏡和髮簪,卻被任靖東快速的躲開,將眼鏡和髮簪都藏到身後。
幽若一急,站起身來,朝他撲過去,想從他手裡搶回她掩飾面貌的工具。卻沒有發現,他刻意的後仰逼得她不得不將手繞過他的身體,探向他身後,整個身體都像是埋進他懷中一般的親密。
一股清清淡淡的幽香頓時竄入鼻尖,像是茉莉花淡雅的馨香,百聞不厭,讓他為之心旌動搖。心裡淌過一股異樣的電流,暖昧的味道霎時在兩人不經意的雙頰輕觸後綻開。
「啊!」她驚呼出聲,慌張的摀住臉,觸電般的彈開。
任靖東面色緊繃,卻是掩不住滿眼的激動。他將眼鏡放到桌面的最角落裡,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往懷裡輕輕一帶。幽若沒有防備,頓時失去重心,撲倒在他懷裡。
四目相對,絢爛的火花在對方眼裡綻放。他湊近她的臉,瞇眼看著她臉上厚厚的粉底,目不斜視的望著她,隨手向桌上一探,抓過一張面紙,重重的往她臉上抹去。
「你,你幹嘛?放手——!」她使勁掙扎,卻逃不開他霸道又溫柔的禁錮。
「我要把你臉上這和面具拆下來。」他意有所指的說著,手上的力道卻控制得極好。
「我,我可以自已來啦!」她不滿的嚷著,引來服務生的一陣側目。她試圖掙脫出他的鉗制,哪裡知道這個男人一蠻橫起來,十頭牛都拉不開。
「別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這張面具拆掉之後待會兒沒有幾道瘀青。」他半真半假的威脅,臉上的堅持半點沒變,飛揚的濃眉微微蹙起。
「你——」輕喟之後,她只好妥協。這個男人——真是霸道!
只是這一會兒,她的真面目……怕是真要露餡了!
她感覺到他替她擦試面頰的手指一顫,激越的光茫自鳳眼濃處掠過,留下滿眼的高深莫測。
因為,任靖東看見了一張——「嬌若春花」的柔嫩小臉。面如芙蓉柳如眉,大抵就是這樣了。
沒有那層假面具的阻礙,這個小女人完全變了個樣兒!
清麗絕美得恍如仙子,那一頭又柔又亮的長髮,怎會像真的絲緞一般細滑?盈盈大眼裡不時閃過無助,又摻揉著鎮定與沉靜,這是很矛盾的組合,偏又那麼和諧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這張臉,他在夢裡不知道夢過幾百回,當她真正出現在自已眼前時,他便再也移不開眼了。
幽若?茉薔?這中間又有著怎樣的撲朔迷離?他兀自捧著她的臉,專注又深情的看著,像是要從她臉上,一直看進她心底,她記憶的最深處。而絲毫不去理會服務生和其他賓客的驚詫目光。
「呃!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幽若不自在的掙扎,心底竄起的那股異樣情愫讓她愈發的窘迫起來。四周那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刺得她難以招架。
她一見他那打探的眼神,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她——這會兒完完全全地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