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陰教(1)
三位長老驚疑地目光掃過赫連吟風等人,其中一名白衣男子不由驚駭歎道:「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以這些長老的實力和年齡,自然是察覺了赫連吟風幾人的實力,忍不住連連驚贊。
玉清謙則微笑看著眾人,只是,赫連吟風眉尖隱隱一跳,她怎覺得玉清謙此時笑容與方才略有不同,雖然他溫和的笑容一成不變,可此時那笑容之中卻比方才似乎少了些什麼,但是,不可否認,此時,他的笑容更加完美了,沒有一絲的雜質,純粹的笑容。若說方纔他的笑容之中摻雜著些許趣意和看戲的邪惡之色,但是此時卻隱隱間多了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就如同他們第一次搭他的馬車一般,明明帶著給人以無比親切的笑容,卻不動聲色間拒他們千里之遠。
赫連吟風疑惑地瞟了玉清謙一眼,打量了眼前三位強者一眼,這位皆是顛峰的存在,不愧是玉家,這三位強者怕也只是玉家的少數強者,真正的大頭,怕是還未曾露面。
「三位前輩過講了,晚輩見過三位前輩。」歸海飄月謙遜有禮地微微一拜,姿態優雅,笑容一派純真,那純潔的眼神清澈似乎要滴出水來了,看起來十分乖巧,一派無害。赫連吟風看在眼裡不禁微微瞠目,這個妖精,他若純潔無害了,那她豈不是更純潔了……赫連吟風無語地暗自瞪了瞪眼睛,鄙視地白了歸海飄月一眼。
那旁看戲的玉清謙笑容更深了幾分。
「這個妖精……」赫連吟風低罵一聲。
青轍也不屑地瞧了歸海飄月一眼,冷冷道:「你才知道,不知多少人被他『乖巧』的外表騙了呢,小時候就連歸海伯伯和父親都被他騙了,以為他是乖巧可愛的孩子,我一犯錯的時候,歸海伯伯還就向父親吹噓他家飄月有多乖巧,有多懂事,有多懂禮貌,害的父親每次都對我瞪眼睛,切,直到後來,歸海伯伯才知道什麼叫騙死人不償命,什麼叫欲哭無淚,現在父親一提起這事,歸海伯伯就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就和父親翻臉……」
「說起這個,我覺得有個人絕對偽裝的更好……」赫連吟風若有所指地瞥了玉清謙一眼。
「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啊,如此年輕,僅是普通體質,便有辟榖修為,實乃是天才啊。」其中一名白衣男子雙眼發亮,忍不住親切地拉住了歸海飄月,便是一番詢問,那神情顯然是與歸海飄月投緣之極。
「回前輩,晚輩叫飄月。」那狐狸笑瞇瞇地看著那白衣中男子,一旁另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和黑衣中年男子也是目光喜歡地看著歸海飄月。
「小兄弟你師承何人?今年多大了……」
……
那旁,白衣中年男子一邊問,一邊歡喜地打量著歸海飄月,而歸海飄月則是有問必答,沒過多久,歸海飄月便和那三位長老混熟了。
「前輩,為何同為辟榖級,晚輩卻看不出前輩的修為呢?」說時,那妖精目露崇拜,那白衣男子似乎極為受用,笑瞇瞇道:「這實力修為不能單以級別而論,同是辟榖級,你說二十年的辟榖修為,和幾百年的辟榖修為哪個更強一些?」
轟!
突然,天空之中傳來一聲巨響,如同巨雷蓋世,羽化強者的對戰令整片天空都成為一團黑霧,此時,只見那宗天揮刀一劈,虛空之上,頓時多一道一米多寬的裂縫。
「啊?破碎虛空?」
與歸海飄月講話的那名中年男子驚駭地凝神仰首看去,眼中滿是激動之色,「想不到這宗天如此強大,也達到了羽化級別,希望他能……」說到這裡他話音微頓,看了赫連吟風等人一眼,閉口不言了。
這時,玉清謙卻接著道,「希望這個宗天能勝出。」
玉家三位長老一驚,玉清謙微笑,分別對那黑衣長老和兩名白衣長老道:「三長老,五長老,六長老飄月他們不是外人。」
這時,三位長老遲疑地目光才從歸海飄月身上轉移過來,看到赫連吟風身後的小魔頓時一驚,「魔皇?」
小魔疑惑地看向三位長老,血睛之中凶光大震。
赫連吟風趕緊解釋道:「三位長老,他不是以前的魔皇了,現在他……他失憶了。」
「宗天你休要欺人太甚……」那九天之上,晏長山憤怒大吼,遠遠看去,只見宗天瘋狂地揮著大刀追趕劈砍晏長山,晏長山狼狽躺閃。那宗天大刀所過之處,虛空之中無不被劈裂一道道縫隙。
「去你媽的欺人太甚人,老子殺了你都不解恨,就是要將你千刀萬剮,吞吃入腹,為晴兒和我那孩兒抱那一劍之仇。」宗天聲如滾雷,下方眾人皆聽得清楚。
「果然韋叔說的沒錯,是晏長山害死了晴姑姑。」那與歸海飄月說話的白衣中年男子,五長老道。
高天之上,宗天完全無所顧忌,驀地他長嗥一聲,手掌化成一隻狼爪將晏長山腹部直撕開一道口子,晏長山羽迅速調息,這時,宗天又揮大刀逼近,無奈之餘,晏長山不甘地憤怒大吼一聲,「老夫現在要羽化飛昇,宗天你這野狼能如何?」
說時,那晏長山被逼無奈不得不鑽入虛空之中,頓時,天降神光,漆黑的夜空之中星雲瑞彩,一片夢幻。緊接著,天雷滾滾而下,劈在那晏長山身上,接引他飛昇天界。
「嗥——」
宗天不甘之極地長嚎一聲,化身為狼,碎碎虛空,緊追著羽化飛昇而去。
赫連吟風等人仰首望天,只見那晏長山和宗天前後腳踏七彩神雲,飛昇入天。
「晏長山,天上地下,高天九幽,老子誓要你不得好死——」最後,虛空閉合之際,宗天憤怒而不甘的話仍迴響於整個天地間。
天空恢復了一片寧靜。
此時,天剛破曉,紅日雲霞,天空一片緋紅,只是,銀城之外卻一片狼藉。
這時赫連吟風等人方才回神,那三長老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就這樣飛昇了?」
「晏家在天界有些靠頭,宗天上了天界怕還是要吃虧。」那黑衣中年男子三長老道。
「這樣也好,晏長山離開人間,我們就能展開手腳了,真沒想到,晏長竟是被迫飛昇天界。」那六長老道。
「飛昇……天界……」
赫連吟風目光幽遠,她仰首看向那天蒼茫高天,心中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是不是,飛昇到了那高天之上,她心中的疑惑才能解開?兩千年前她的記憶才能復甦?
凡人飛昇天界,幾乎整個凡人界都看到了那一刻驚心動魄的景象。
而就在赫連吟風心中不平靜的同時,身在南荒的一名青衣男子,也昂首極目高天,最後又緩緩地轉向了北原之地,他黑黑的,宛如黑珍珠一般美麗明亮的眼睛幽遠深邃,那其中似乎沉澱了幽遠的思念,又似乎望穿了那高天盡頭,「是北原有高人飛昇天界了,幾時,我才能完全煉化舍利,從而飛昇天界,替她找到那被封印的另一半魂魄和那片逆鱗呢?」
他喃喃自語,久久,才幽然一歎,想當初他離開她時,背負了一身的罵名,從青竹君子,一夜之間落為忘恩負義之人,可是,也只有他明白,那個女子是明白他的,她相信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所以,她不喜不怒地放他走,不問原因,尊重他的選擇,依稀記得臨別時她於他舉杯送別,在別人謾罵他的時候,她那溫和的眸子卻絲絲縷縷地溫暖著他,那一日,她換下了鮮艷的紅衣,換了一件白衣,那時,他心中是何等驚艷,很想多看她一眼,不,很想時時都看著她,可是,中了纏夢之後,那夢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是他的靈魂深處卻迫切地提醒著他,離開她,離開她,若想得到她,就去尋來她的另一半魂魄和那片逆鱗,否則,將決無善果……
隱隱間,他覺得自己遺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可究竟遺忘了什麼,他卻想不起來。
所以他只能壓下那心中的波瀾,冷漠地疏離她,忍著心中的痛與不甘,看著那溫潤與妖艷並存的女子,平靜地對他說著,飲了這杯酒,他們之間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更沒有所謂的救命之恩。她的意思,他明白。
從此,再相見,他們便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