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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五章璇璣鎖真身2 文 / 錦秋詞

    第十五章璇璣鎖真身2()

    玉言自幼習武,知道這百會穴是人身上最重要的穴道,是人體與外界之氣連接的通道。內功練到一定火候,在全力催動時,頭頂會有白氣蒸騰,那是人身上的汗水沾上百會穴湧出的大量內氣形成的可視景象。平時打坐練功時,百會穴中也有氣流流轉湧出,但就不易瞧見。

    總之,這百會穴是人身上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穴道,要是兩個武林高手相爭,被對方拍一下百會穴,把身體裡流轉的真氣方向給弄逆轉了,重則即死,輕則半身不遂,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現在莫邪說要摸她的百會穴,她頓時心裡揣揣起來。

    莫邪見她猶豫,淺笑道:「你是不敢,也就罷了。」把手一收,背身自去瞧那梅樹。

    玉言在旁瞧著他側面,雙目如星,唇角含笑,風采有如謫仙。心裡某處隱隱覺得,此人現在這樣臨風笑著,好像什麼都入不了他眼,都上不了他的心,他要是真的想要她性命……難得有樣他想要的東西,她也就不躲不避送給他做個念想算了。

    啊呸,怎會想得這般古怪!該說他法術那般厲害,哪裡要耍弄這些手段來制我,真要取我性命,再招一個雷來我也是躲不了的。

    於是,自我催眠完畢,她咳嗽一聲,開口道:「誰說我不敢了,我看是你不敢試。你這就來吧。」

    莫邪嘴角噙笑:「你可想清楚了,我說不定會手底下一個不在意,嗯,害你性命是不會的,但把你弄得更傻上十分那也不大妙啊。」

    玉言切齒道:「你來就來,少廢話!我要敢退縮一下,奶奶我就不姓玉!」

    莫邪歎道:「口口聲聲爺爺奶奶真是粗俗,可惜你又不是女的,這般賭咒也不能讓你換了身子。」

    說罷抬起手掌,緩緩按在玉言頭頂百會穴之上,掌心一道真氣緩緩注入。

    且說修道之人所練真氣與武功之真氣不同,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基本大類,又有風雷雲電四種上類,修行之人按照本身屬性進行選擇修煉,而無論那種類型,都分為鬥氣和內氣兩種。鬥氣威能極大,可鎮妖除魔外,同時也具有近似武技內力的力量,故此一個得道之人跟武林高手對決,即使不用道法只搏體技,也是毫不遜色的;而內氣則以滋養人體為主,修道者到了一定境界可進行辟榖,餐風宿露,吸收日月之精華,自然能量,全都通過內氣轉化成支撐人體消耗的能量,是一種養多於武的力量。

    現在莫邪拿不準玉言是人是妖,是正是邪,是以先以一股內氣試探。若他是人,自然感覺到內氣的滋養,內臟會呈現出跟妖精不一樣的自然反應。

    他將內氣緩緩注入時,只見玉言閉上眼睛的臉上露出極度享受的表情,好像巴不得他把這珍貴的內氣全都送給她一樣,嘴角的笑容分明在說:「我要我要!」

    莫邪的內氣沿著她頭頂到頸脖肩膀緩緩向下,正要達到她內腑時,院中忽然起了一陣狂風,這風來的蹊蹺無比,一個漏斗狀的巨大旋風,沾地而來,風中裹著枯枝敗葉諸般雜物,還隱隱見到紅光。

    「妖怪來襲!」

    莫邪立即驚覺,手底下自然而然產生反應,卻忘了手還按在玉言百會穴上,還在注入內氣,一念之間,鬥氣已起,裹著殺意的鬥氣直直從玉言頭頂灌將進去。

    玉言原本覺得一股溫和的氣流從頭頂注入,渾身好像在溫水裡浸泡,暖洋洋的好生舒服,不料轉眼之間,溫水變作冰刀,凌厲直戳進來。不禁長嚎一聲,掙扎著往前就栽。

    莫邪大驚,連忙撤手。玉言掙開一步,只覺週身冰涼,手足都僵了,「啪」的一聲直直摔了個嘴啃泥。

    莫邪知道壞事,想去扶她,後頭那妖孽旋風已到。好個莫邪,越是面臨危機,越是冷靜,瞬間已判斷出事情輕重緩急,雙手迅速一合,交接手印,嘴裡念出法咒,猛地雙掌一開,一道沛然白氣自他掌心衝出,擊向旋風——「蓬」!

    兩道大力半空交接,頓時雙雙抵住,旋風無法寸進,原地越旋越急,無數細小硬物牛毛般往四面八方射去,「辟辟啪啪」之聲不斷從周圍地面牆壁樹幹甚至八步開外的房子屋頂上發出,好像遭了無數暗器。

    玉言直挺挺倒在地上,那些「暗器」也打了好些在她身上,但她現在身體僵硬,又一一都反彈開去。她渾身血脈受寒刺激太甚,猶如億萬隻螞蟻攢頭在爬咬,麻癢得恨不得拿開水把自個給燙熟了,偏生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這等狀況下,這些「暗器」打在身上根本不覺得疼,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她被冰成這樣,偏偏還不能暈過去,只得咬牙死扛,只得斜眼看那些落在地上的暗器轉移注意力。不想只看到一汪汪的水滴,轉念一想,原來莫邪是凝水成冰,拿冰柱打那旋風,卻讓旋風旋轉的高速給絞碎了。

    有了這個認知,她何等聰明,立刻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是怎麼來的,心裡只想將莫邪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原本只是在心裡洩一回憤,過一回乾癮,不想在罵到第九代時,天際一道電光驟然劈下,生生劈在她僵硬趴下時分開的兩腿之間。

    她駭得毛髮都豎了起來,鼻子嗅到陣陣糊味,也不知是什麼被燒焦了還是自己被烤糊了,不想自己先做凍肉再變烤雞,頓時悲憤不已,兩道眼淚嘩嘩的就流了出來,不想連淚珠兒流到一半也在臉上凍住了,成了一對冰掛。

    這廂玉言自艾自傷,慘絕人寰,那邊莫邪卻鬥得熱火朝天,不,冰氣沖天。衣衫全都激揚而起,身周形成一個直徑一丈的白霧漩渦,將周圍的水霧之氣全都吸了過來,且這漩渦還不住往外擴張。他掌心發出的冰柱從方纔的水桶粗細已膨脹成一人抱的柱子粗,看上去就似抱著根巨大的屋柱去砸那旋風。

    旋風漸漸不敵,旋轉越來越慢,忽然呼嘯一聲,分裂成無數股細風,分頭逃逸,將風裡裹著的一併垃圾雜物嘩啦啦的丟了一地。

    莫邪低喝一聲:「妖孽,哪裡逃!」回手一招,一道矯矯劍光從柴房射出,銜著其中一股風追去。

    打跑了妖孽,莫邪一手將玉言拎了起來,拿手按壓她僵硬的膝蓋,協助她在地上盤腿坐下。自已拿手抵住她背心,另一手習慣性的一撩那不存在的長袍下擺,也在地上盤膝坐下。

    玉言只覺得背心抵著那隻手掌發出一股陰冷之氣,宛如寒風過江,所到之處盡皆結冰。原本只是手足僵硬,身體表面麻癢刺痛,教他這股陰冷之氣一驅,原本停留在體表那股寒氣彷彿有生命一般,順著四肢皮膚鑽了進去,順過肩膀,大腿,片刻之後,整個內腑如墮冰窖,寒冷絲絲鑽入骨髓,彷彿整個內部臟器都結上一層冰。

    她暗道,這小子定是起了殺機,要殺我滅口了!大驚之下,不禁掙扎起來。這麼拚命一掙,才發現四肢竟然能動了。

    忽聽莫邪沉聲道:「莫動!你體內的純寒之氣驅之不易,只能用純陽氣化去,你要是亂動,我一個閃失,你下半輩子就莫想再動了。」

    玉言聞言,嚇得再也不敢動一下。但心裡還是不停的叫罵,暗道要不是你這小子要試我什麼道緣,姑奶奶哪裡會吃這番苦頭!

    她揣測剛才險險被天雷劈,可能是得罪這小子祖上哪位祖先,當下不敢再問候他先人,只揀那最是惡毒刁鑽的詛咒罵了莫邪一番。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的覺得背上那股陰冷之氣沒初時那般難忍,慢慢的甚至覺出暖意來。她愣了楞,就不再罵。漸漸感到四肢隱隱竄出幾股細細暖流,好像小蛇一樣匍匐而來,往他內腑直鑽。暖流所過之處,那種如被寒冰裹體的冷逐漸被驅散開,那暖流漸漸在五臟六腑處彙集,越團越大,將冰寒之氣吞噬而去,到了後來,一絲寒氣都感覺不到,只覺得胸口熱乎乎的好像大冷天揣了個火爐,好不舒服。

    等到她被這熱氣蒸的暈乎乎的,欲仙欲死時,抵在身後那隻手掌收了回去,玉言猛的往後一仰,幾乎沒躺到地上。這才發現,方才不知不覺間,緊繃的身體已完全放鬆下來,完全依賴了後來那隻手的支撐。

    莫邪這時站了起來,撣了撣衣服,連只是坐著受功的玉言都滿頭大汗,他卻是神色平靜,俊秀的臉上一滴汗珠也沒。只淡淡說:「方纔我一時手誤,累你受苦,現在已把你體內兩股氣陰陽調和成內氣,你有了這些基礎,也算是踏入了修道的門檻了。」

    這樣就算進了門檻了?玉言眼神一亮,這不是因禍得福麼!

    雖然吃痛一場,可沒什麼損失啊,現在手手腳腳也比原來更靈便了,可算是撿了大便宜。

    只聽莫邪淡淡道:「你也不必謝我,這些就算是我對方纔的失誤作出的一些補償吧。」

    玉言心裡偷笑,臉上卻板的極其嚴肅:「誰說要謝你了!不要忘了,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我剛才差點連命都丟了!我可不是貪圖你這一星半點內氣,我是怕你收回去我還得再受苦,就馬馬虎虎收下算了。剛才那事沒完,我現在累了,先回去睡覺,改天再跟你算,你給我記著!」

    說罷,趾高氣揚昂首回房。

    走得兩步,一道細細的嗡鳴聲自天際而來,未及眨眼,一道白光已「奪」的一聲戳入她頭頂三寸的門框出,尾部還在微微顫動。

    「綠血光!果然是樹妖!」莫邪過來,自後伸手拔出寶劍。

    玉言回過神來,大怒:「你還放飛劍嚇人,我跟你沒完!」

    「悉隨尊便,不過這是我的房間,你房間在那邊。」莫邪頭也不回,回手一指,「你先睡醒了再沒完吧!」

    玉言灰溜溜回到自己的雜物房,氣恨的擰著被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次氣勢壓倒那傢伙的機會,轉眼就糗回姥姥家去了,真是……

    咦咦咦,這被子怎麼啦?怎麼糟成這樣?我明明沒有用內力的呀!

    玉言盯著在自己手底下變成絲縷碎紗的棉布被子,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感情這小子就是自己的天生對頭,連灌個內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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