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到辦個時辰，小師父已經端著簡單的齋飯來了，笑笑不留痕跡查看了以後覺得沒有問題了，這才先給兩個小傢伙食用，當然還有那只同樣飢腸轆轆的小狸貓。
古老而又簡陋的古剎，讓人感到一種心神的寧靜，笑笑擁著孩子們平靜的入睡了，而兩個孩子由於駕車的辛勞也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就在笑笑以為今夜是個平安夜的時候，輕微的腳步聲卻傳進了她的耳朵裡了，笑笑凝神細聽，發覺不止有一個入侵者，並且目的很統一，直接的就往禪房來，看來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
笑笑搖醒大大和小小，用手蒙住了他們的嘴，語音傳遞給他們：「這裡要出事了，你們要保護好自己，娘去看看」在得到兩個小人兒的認同後，笑笑放開了手，無聲無息的走了。
笑笑根據剛才方向的辨別，跟著腳步聲往那個地方去了。
還沒到，就已經聽到交談聲了。
「何方貴客盈門，老衲有失遠迎，罪過罪過」渾厚的聲音從禪房中傳出，幾道黑色的身影已經齊刷刷的落入院中。
「懺悔大師，我們奉莊主之命前來恭請大師入莊，還請大師不要讓我們為難」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的男子，話語間有著煞氣。
「請回稟貴莊主，老衲已是出家之人，不想涉足塵事，望貴莊主不要強人所難，給老衲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懺悔大師已經走出了禪房，那健壯的身軀，長長的鬍鬚，眼神滄桑但是卻卻不失鋒利。
「懺悔大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您應該知道我們莊主耐心有限，還請大師三思而後行」剛才說話的中年男子聲色俱厲的說道，他們今天是勢在必行，眼看武林大會就要舉行了，這事不能在拖了。
「這麼說來，老衲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懺悔大師聲音也硬了，怎麼著他不殺人，就代表他去能吧？
「大師是個明白人，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中年男子繼續說道，緊繃的氣勢已經有了一觸即發的行頭。
「那麼老衲今天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懺悔大師也是乾脆利落的回絕了，即使動手也在所不惜了。
「如此說來，今天我們就只有得罪了」中年男子話音一凝，雙掌已經襲出，身後的三個男子也都蓄勢待發。
「老衲今天也就領教一下暗夜山莊的高招」懺悔大師袈裟一拂，迎了上來，而他話語裡的暗夜山莊，卻讓笑笑身形一頓，沒想到夜修羅的勢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想幹什麼？統治整個武林，還是另有所圖？
對於夜修羅的野心，她早就料到，只不過卻不想她重出江湖先遇到的會是他。
「師父」
「師父」
「師父」幾道踉蹌的聲音伴隨著驚呼聲而來，笑笑一眼就看見了為他們送齋飯的小師父，而一看他們的步行，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會武功。
「回去」聽聞呼喊聲的懺悔大師這時卻急了，在應付敵人進攻的同時，還嚴厲的斥責弟子們，他們可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純厚善良。
「抓住他們」中年男子也吩咐道，既然懺悔大師如此在意這些小沙彌，那麼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敢」懺悔大師，暴喝一聲，雙掌齊發，想逼退中年男子，卻不想，中年男子避鋒而盾，卻死纏不放。
眼看三個小沙彌就要落入黑衣人手中，笑笑人影一閃，已經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不許傷害他們，退下去」笑笑沒有出手相抗，只是冷冷的說道，她不想牽涉到這個老和尚和暗夜山莊的恩怨裡，對於小沙彌，那是因為他有恩於他們。
黑衣人沒有想到憑空出來一個白衣女子，看她的身手，他們絕對不是對手，剎住了腳步，仔細的打量著突然冒出來的笑笑。
「施主」給笑笑送齋飯的小和尚，看著擋在他們面前的笑笑，驚呼道，原來女施主會武功啊！
「我不想干涉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這個小師父對我有恩，所以你們不能動他們」笑笑沒有回頭，只是看著黑衣男子說道，語氣平靜，話語恬淡。
而打量著笑笑的黑衣人，卻怎麼也想不出這江湖上武功在他們之上，並且是個少女的人會是誰？當然他們眼中的笑笑也就是個少女，更不會和十年前叱吒風雲的幽蘿谷聯繫在一起了。
「姑娘，既然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那麼還請姑娘不要多管閒事的好」其中一個黑衣人厲聲說道，他們今天有任務在身，無論如何多樹立一個敵人，都會對他們造成困擾。
「我剛才說過了，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我要的只是還小師父的收留之恩」笑笑依舊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是如此，不管是事找你，還是你找事，反正永遠也別想拜託江湖的束縛。
「拿下他們」久攻不下的中年男子，本就想用小沙彌要挾懺悔大師，卻不想憑空多了個障礙，也沒有看清楚來者何人，只聽聲音，年紀尚輕，也就沒有多想什麼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成任務。
而懺悔大師卻在看到弟子暫時無礙的情況下，拼足了全力和中年男子糾纏，也是不得輕鬆。
三個黑衣人聽到命令也不管了，迎頭就上，對於他們來說，執行任務是死，完不成任務同樣是死，並且死的恐怖，所以還不如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還一了百了。
「回去告訴夜修羅，別的人我管不著，這幾位小師父我護定了，我不殺你們，是給他面子，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笑笑手袖一拂，就擋回了他們的攻勢，嘴角泛起笑容，說出了讓他們震驚不已的話語。
「姑娘認識莊主？」中年男子也和懺悔大師相對一掌後各自退開，看著笑笑，她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直呼夜修羅的名字，還那麼的熟稔，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可是他們沒有聽說莊主和一個年輕女子過往甚密啊？
「如果你們莊主是叫夜修羅的話，那麼我就認識他，如果不是夜修羅的話，那麼就談不上認識」笑笑知道今晚的干戈到此為止了，只不過大大和小小的安寧日子也就此結束了。
「請問姑娘尊姓大名？」中年男子看著笑笑那笑看風雲，淡看江湖的神態，知道他們今天遇到的人不簡單，但是卻又說不上來，她是何人？
「東方夫人」笑笑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只是說出了這個讓她甘之如飴的稱呼。
「東方夫人？」中年男子似乎有所懷疑，畢竟江湖上姓東方的人並不多，武功高強並且和夜修羅有往來的就更少了，但是他卻從不知道有個東方夫人。
「不相信嗎？」笑笑看著中年男子那毫不掩飾的疑惑，不以為然，他們不認識無關緊要，只要夜修羅認識就好，當然他們要是都不認識，那也許是最好的。
「娘」呆在禪房裡，久不見笑笑回去的大大和小小循著聲音過來了，這寺廟本就不大，更何況他們的內力不弱。
大大小小的出現對於在場的人來說，又是一個意外，而大大和小小如果要去到笑笑面前的話，恰好要經過黑衣人，而這讓懺悔大師和小沙彌們緊張了。
而對於黑衣人來說，他們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和曙光。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打他們的主意」笑笑看著大大和小小，雖然是她的孩子，可是卻依然能讓她感到這兩個孩子是那麼的卓爾不凡。
「好可愛的孩子」中年男子爽聲讚歎，聽到笑笑的告誡，反倒讓他以為笑笑是在擔心兩個孩子，就像懺悔大師擔心幾個小沙彌一樣，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兩個小孩子並不比尋常的孩子般那麼的簡單。
而中年男子也是惡從膽邊生，將魔爪伸向了小小，想必這同齡的女孩要比男孩子要好對付。
「娘，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大大站定身子，把小小往身後一擋，問道。
「無所謂好與壞，只不過他們想抓你們，來威脅娘呢」笑笑對他們的警惕心很是滿意，江湖是非多，恩怨也多，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朋友，誰是誰的敵人，今天的朋友可能是明天的敵人，而今天的敵人也不無可能成為明天的朋友。
「是麼？」大大和小小相視一笑，想要威脅娘，用他們，這不明擺著犯了娘的忌諱嗎？
「小朋友，我們只是想請你們回去作客，你娘說的也太危言聳聽了」中年男子和藹的走向大大，蹲下身子，就要去拉大大。
「別碰那孩子，暗夜山莊什麼時候也幹起了挾持幼小的勾當了」懺悔大師可看不下去了，畢竟這事是因他而起，他不想看到兩個無辜的小孩子受到牽連。
「呵呵，懺悔大師真是佛門慈悲啊」中年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話語裡卻是滿滿的嘲諷。手卻向大大伸去，卻不想，他根本就沒有碰到大大的身子，大大已經脫離了他的圈子，而身後的小小卻站在原地看著他笑。
「看你往哪逃？」中年男子的失手，讓他感到很是意外，就算他有些大意了，但是從他手裡能安然逃脫的，當今江湖上沒有幾個，包括懺悔大師，他想脫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大大，這個小孩子卻脫身了！
目標改成了小小，卻只見小女孩不避不閃，等著他靠近，被他輕而易舉的抓在了手裡，抱在了懷中，而笑笑卻無動於衷，而大大更是朝小小調皮的一笑，這讓中年男子感到了一絲詫異，難道是……
他的懷疑還沒成型，他喉嚨間的小手已經告訴了他事實的真相很殘酷，他的命已經在了小小的手中。
「回來」笑笑朗聲招呼，小白突然躥出在中年男子的手背上狠狠的抓了一爪子，然後迅速的躲回到了笑笑的懷裡，而小小也在中年男子疼痛鬆懈的一瞬間，脫離了他的掌控，回到了笑笑的身邊。
「這是第二次，如果你們還執迷不悟的話，就別怪我不給夜修羅面子了」笑笑微微往前一步，把大大和小小罩在了身後，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多謝手下留情，我們一定會如實稟報莊主」中年男子知道小小剛才要取他的性命的話，易如反掌，可是她卻沒有，所以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不，夫人，果真是給莊主留了面子了，否則他早就命喪當場了。
來得快，走得也快，不管怎麼樣？他們今晚的任務是失敗了，即使死罪能逃活罪難免，中年男子只希望莊主真認識這位東方夫人。
「老衲多謝夫人搭救之恩」見危機解除，懺悔大師向笑笑施恩謝禮，特別是對三個小和尚的庇護，讓他感激在心，要是小和尚落在了黑衣人手中，那麼他是難免要和他們走一趟暗夜山莊了，那時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大師不必客氣，我們還要謝過小師父的收留之恩呢」笑笑並不以此居功，有恩必報是她的宗旨和原則。
「出家人慈悲為懷，這是應該的，不知夫人這是欲往何處？」懺悔大師看著眼前自稱東方夫人的笑笑，腦海中也在快速的回想相關的人選，可是卻一無所獲。
「我們想去參加武林大會，不想迷路了，這才叨擾了師父的清修」笑笑也不隱瞞，把來意說明白了，她還想打聽出路呢。
「原來如此，夫人並沒有迷路，這裡也可以去到武林大會的地方，只不過大家走的都是官道而夫人走的卻是山路」懺悔大師如是說道，對笑笑的來路更加的深思了。
「謝謝大師了，我們先回房休息去了，大師也休息吧」笑笑牽起大大和小小就往禪房走去，也不去問懺悔大師有何打算或者其他的。
「施主走好」懺悔大師和小和尚們感激的目送他們離開，轉身後的他們卻是愁雲滿佈。
「你們收拾東西去別的寺廟吧，他們會收留你們的」懺悔大師語重心長的交代，這裡是呆不住了，暗夜山莊的人，今天會來，明天同樣會來，今天有人救了他們，不代表以後也會有人救他們。
「師父」小和尚們噗通一聲全跪倒了懺悔大師的跟前，不忍離去，可是他們也知道他們留下來太危險不說，還會成為大師的包袱和負擔。
「走吧，趁天色尚早，趕緊走吧」懺悔大師也很無奈，這個寺廟是他重振起來的，裡面耗費了他多年的心血，可是他卻不得不離開了。
無奈的看著小和尚們悲傷的離去，懺悔大師也上路了，上路前，留了張字條給曾經救過他們的夫人，不辭而別。
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笑笑和大大小小也走出了禪房，拿起那有著標識的簡單線路圖，上路了。
馬匹看來已經餵飽了，大大主動的坐到了駕駛位上，而笑笑和小小坐進了車廂，沿著線路平緩的走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雖然自己並不害怕暴露身份，但是卻也不願意捲進更多的紛爭當中來。
「娘」隨著小小嬌憨的一聲呼喚，笑笑微笑著把小小抱進了懷裡，伴隨著輕微的顛簸，小小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在馬車走出深山，走入官道，天色也發亮了，大大的速度一直保持在一定的水平上，經過半天的熟悉掌握，他駕車的技術看來是有些火候了。
上了官道後，終於零星的看見人跡了，有早起耕地的農民，也有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
「娘，那些人會追來嗎？」大大把憋了半晌的疑惑問了出來，那些人是什麼人？娘為什麼會放過他們？這些疑問從出了寺廟就一直在他的心中翻騰。
「大大，你聽好了，你爹在江湖上的聲望很好，但是娘卻不同，娘在十年前是惡名在外的羅剎，當然娘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只不過娘的一個師父和門派在江湖中不能為江湖中人所認同，所以就由此產生了摩擦，最後娘的門派在江湖上絕跡了，可是爹卻不覺得娘是壞人，不覺得娘會拖累他，和娘成了夫妻，可是爹卻為了救娘倒在了娘的面前，娘卻連帶走爹的遺體都不敢，只因為娘怕玷污了你爹，你爹也是佛門子弟，知道為什麼娘要救剛才的和尚了嗎？不止是因為他們收留了我們，於我們有恩，最主要的還是你們的爹是師出佛門，所以娘就當在救你爹的同門」笑笑對自己和東方柏雲的事實並沒有隱瞞，這些也是大大和小小遲早要知道的事情，早知道一些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娘，不管娘是什麼人，娘就是娘，爹就是爹」大大清脆的聲音堅定的傳出，這讓笑笑的心又落回了原位，雖然她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但是她卻不敢奢望他們能明白他們的過往和曾經。
畢竟每個人走過的路都是不同的，觀念也就不盡相同，但是有了大大的這句話，笑笑的心卻更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