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成家了,還有了女兒?」心媛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這個她念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的男人,竟然和別的女人成家了,還有了女兒。
「心媛,笑笑是我的女兒,也是我這一輩子最後的牽掛了」谷主欲開口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變了,還是讓她恨自己好了,知道的越多,她將要承受的心裡壓力越大,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她。
雙眼盯著依然呆在谷主懷裡的笑笑,心媛還無法接受這個信息,緊握的雙手微微的顫抖。
「她娘是誰?」沒想到心媛最後出口的竟然是這個?
「夫人」高邦摟住了渾身顫抖的心媛,看著這個女人,她還是忘不了嗎?都和他成了十年的夫妻了,可是她的心裡還是想著那個男人。
「笑笑的娘親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谷主只能這麼形容,因為她死了,可是他的說辭卻讓心媛想歪了。
「是啊,一個偉大的母親,呵呵,她偉大,那我呢?我算什麼?」心媛看著谷主,眼裡儘是質問。
高傲的尊嚴崩塌了,多年的守望,多年的念想磨滅了,她的精神支柱瞬間沒了,眼中的空洞和迷茫讓她已經喪失了該有的氣度。
「心媛,你很好,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子,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支柱,可是我對不起你,所以,你要好好的活著」谷主看著眼前的女子,為她對自己的在意而感動,但是也為她的執念而歎息。
「我好嗎?我好的話,為何你不來找我,為什麼,就算你殺了人,就算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敢主動的給我個交代?為什麼?就只為了那個你說偉大的女人嗎?」心媛已經控制不住內心的呼嘯,她的心在滴血,卻忘了她也早為人婦。
「來人,扶夫人下去休息」高邦看著真情流露的心媛,情何以堪,多年的等待,多年的守候,最後還是不如這個男人嗎?
「羽扇君子,索命堂千面恭候你多年了」出言挑釁的男子終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退下」沒等谷主起身,笑笑已經對欲迎上前去的魅影等人命令到,索命堂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笑笑,爹爹來處理吧,他們找的是我」谷主知道笑笑心中所想,但是他不想笑笑小小的年級就捲入到這武林紛爭中來。
「爹爹,你的事我不插手,但是我的事,爹爹也不要插手」笑笑離開了谷主的懷抱,雖然看著谷主,但是谷主知道她的眼裡,現在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有的只是晃動的屍體和血跡。
少谷主要親自出手了,這不是她的風格啊,畢竟笑笑也不是一個愛出頭的人,只是今天怎麼這麼反常,但是看著谷主無奈的表情,似乎有隱情。
「要殺谷主,那麼先過我這關吧」笑笑轉身面對男子,沒有表情的小臉蛋,笑了,看著他的眸光四處流轉,她在想該從何處下手,當年的媽媽和後來的娘親都是怎麼死的,背部被紮成了血骷髏,可是當時死了多少人,最少也有十四五個吧,那麼他要怎麼還呢?
在場的武林人士雖然恨幽蘿谷的人,但是看著幼小的笑笑要獨自面對索命堂的殺手,也不禁為她捏了把汗。
「我的任務是殺羽扇君子,既然有人要阻擋,那麼我怎會手軟呢」千面冷冷的說道,那臉一直沒有表情,應該是帶了人皮面具。
「是麼,那我可就出手了」笑笑的笑容更燦爛了,看著那嬌艷的笑容,萬芳菲只感到了刺骨的冰冷,當初當她斷她四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過了這麼久,她還是沒變。
「儘管放……」沒說完的話已經卡在了喉嚨裡,前面不敢置信的看著從肩胛活生生穿過去的手掌,笑笑已經貼到了他的面前,感覺好像他在抱著她,可是在場的人都驚呆了,笑笑的雙手竟然穿透了千面的肩胛,兩隻瘦弱的手掌,成了血紅。
如果她要攻擊的是心臟,那麼現在又該是什麼場景?
只見手掌收縮,笑笑已經脫離了千面,遠離了數步,而千面還直挺挺的站著,只是臉色煞白。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結束了,不,應該說是開始了。
「萬姑娘,這個男人你應該不陌生吧?」笑笑沒有看著眼前的男人,反倒問起一直站在後面的萬芳菲,她怎麼給忘了,這個女人不也曾經是組織裡的人嗎?
「你回去通知索命堂和勾魂殿的人,就說一個月內,我讓他們從江湖上消失,只要他們能逃脫一個,我就血洗一雙,直到他們的血能洗盡我心中的恨」笑笑看著萬芳菲,說著只有她們懂的話。
「要是連話都帶不到,那麼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笑笑的話讓萬芳菲再度煞白了臉,她對於敵人從來就沒有客氣可言,也不知道仁慈二字該如何寫?
「謝姑娘手下留情,我一定把話帶到」萬芳菲看著雙手血紅的笑笑,那血跡一滴一滴的滴到客棧的地板上,讓人觸目驚心。
「無情閣的人跟我回去」萬芳菲迅速帶著無情閣的人撤離,卻依然有人不知好歹,之前向笑笑出手的黑衣女子竟然看不下去萬芳菲的懦弱無能,自負的強出頭。
又是一把鋒針往笑笑射去,這次就算萬芳菲想救她也來不及了。
笑笑看著那細小的鋒針,手心一收,比發射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全部聚集到了笑笑的手中。
手心翻飛,黑衣女子只感覺一股力量讓她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只覺得整個人被拋起。
就在黑衣女子的身軀升到空中的最高點時,笑笑也一躍而起,只聽得脛骨斷裂的清脆聲響起,黑衣女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她為她的莽撞付出了她承受不起的代價,直到掉到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知道完了,她的一生徹底的完了。
「少谷主」同行的黑衣女子們看著同伴遭到了如此的重創,憤怒的對著萬芳菲叫到。
「這是她自找的,如果你們想找她動手的話,我不攔你們,走」萬芳菲狠狠一閉眼,說道,這對於無情閣是一次恥辱,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如果手下不是一再挑釁的話,她也不會得到此下場。
「無情閣,我本想饒過你們的,可是你怎麼這麼著急找死呢,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當初萬芳菲四肢盡斷,也有辦法重新站起來,今天你又重複了她的覆轍,他們會想辦法救你的」笑笑看著地上面如死灰的黑衣女子說道。
也讓她知道,萬芳菲比她聰明在何處,萬芳菲知道什麼時候該出頭,什麼時候該忍,而她,還差得遠。
「是你殺了冷煞?」男子頹然跪地的身軀艱難的吐出疑問。
「哈哈,看來你們不陌生啊,那就好辦了,對他怎麼死的不好奇嗎?我可以讓你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的深刻體會一下」笑笑說的每一句都讓在場的人心驚肉跳。
江湖上聞名的頂級殺手冷煞竟然是眼前的小女孩殺的,那麼的武功該是何等的地步,他們這麼不自量力的步步緊逼,她會怎麼來對付他們。
谷主看著現在的笑笑,為她的狠絕擔心,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小小的笑笑如此的恨,那滿腔的恨意被她掩藏在了燦爛的笑容下,只為她的娘親的死嗎?可是當時的她還小啊,即使記得也知道不多啊?
雪老怎麼還沒到啊,他難道就願意看著她器重的弟子,這樣下去嗎?
他知道笑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可是他從未親眼見過笑笑如此笑顏如花的卻慘絕人寰的對待一個人,她的這種手段,必然會受到江湖人士的攻擊的。
「你看好了,步驟是這樣的,第一,斷了四肢,這樣他就沒有餘力去傷害人了;」四聲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膽寒了。
「第二,這樣,讓他斷子絕孫」笑笑手一揚,一把不知道是誰的匕首已經到了她的手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匕首抵到了千面的下腹部,刀起芒閃,男人已經面如蠟紙,看著笑笑的眼神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他好想死,可是他連『自殺』的力量都沒有了,他只能絕望的閉上眼睛,可是又害怕眼前的笑笑,所以只能瞪大了恐懼的雙眼看著笑笑,只期望能給他一個痛快。
「第三,不,他沒有第三,因為他沒有那個福氣享受,就死了,可是你有啊,你不是要來殺人的嗎?現在知道被殺的滋味了嗎?這背部中刀是什麼滋味?你能告訴我嗎?」笑笑一腳把他踹個翻身,匕首已經狠狠的朝他的背部插了進去,不過偏離了心臟,因為他得活著嘗試連中幾刀的滋味,她要讓他們知道當初娘是怎麼忍受的。
谷主知道了,笑笑是在幹什麼?她在想她的娘親,那個護著她的女子,他怎麼把那女人背部的刀傷給忘了,笑笑是血債血償。
「這是第一刀,當初你們砍在娘親身上的是幾刀?一刀?兩刀?三刀?不,我只看見血肉模糊的背脊」笑笑還是笑,可是那話中的悲痛讓人窒息,又一刀落下,男子已經只有喘息的精力了。
「才兩刀就受不了了,這就是索命堂的殺手嗎?呵呵呵,也太不濟事了吧,我會讓索命堂和勾魂殿的所有的人都享受和你一樣的待遇,我絕不偏背」笑笑終於把最後的一刀朝著心臟狠狠的插了進去,直至沒入刀柄,男子終於含笑的解脫了。
而這一出精彩的表演卻無人敢插手,無人敢說。
「魅影,傳令下去,風雨雷電,全部出擊,蕩平索命堂和勾魂殿,拖帶著,我親自伺候他」笑笑的話,讓在場的人,震驚了,江湖真的不寧靜了,暴風雨就這麼來了,她今天消滅的是兩大殺手組織,明天呢?
「是」魅影領命,人已經閃出了門外,揚手信號已經發出。
「偉大的母親教出的就是這麼沒有人性的孩子,哈哈,真是偉大,太偉大了,讓我自愧不如」一直在一旁的心媛冷冷的嘲諷,嫉妒讓她變得愚蠢,她忽視了笑笑字裡行間的意思,忽視了一個母親對於笑笑的重要性。
「心媛住口」谷主急了,心媛怎麼在笑笑傷心的時候,說這個,笑笑的母親對於笑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也是不容玷污的。
「怎麼,羽扇公子,這事能做,就不容人說嗎?別以為你們武功絕頂,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高邦一個錯身擋住了心媛的身影,義正嚴詞的慫恿到。
「爹爹,笑笑該怎麼做呢?」笑笑的笑顏裡竟然含著淚花,在燭光下晶瑩剔透,只是笑笑卻沒有讓那淚花滴落。
「傻孩子,想哭的話,就哭吧,爹爹不是還在你身邊嗎?」谷主憐惜的想去擁抱笑笑,卻被笑笑拒絕了。
「爹爹,笑笑很高興,笑笑在媽媽臨死前答應過媽媽,我會開心的活著的,也對在天有靈的娘親起過誓,我會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著的,只有這樣,她們在天堂才會過的安心」笑笑扯開嘴笑,她無言的悲痛讓人窒息,可卻讓人無力。
谷主這才聽出來,笑笑竟然兩次喪母,難怪,她會如此的懷念她的母親,她母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如此的重。
「師父,我們走吧,這丫頭雖然心狠手辣,但是誰叫他們殺了人家的娘親,活該,是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沒想到這麼一句話卻是出自那莽撞的少年,只不過這次他的莽撞,卻讓他得到了師父的默許。
「走吧」師徒二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江湖,這就是江湖,刀光劍影,血雨紛飛。
少年的話不止拉走了師父,也讓躍躍欲試的人們突然醒悟,笑笑也只是在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這不和他們的目的一樣嗎?
「這幽蘿谷本就不是什麼忠義之輩,今日滅索命堂,明日呢?各位英雄請仔細思量?二十年強的羽扇君子不也是一個仁義君子嗎?可是到頭來呢?還不是血刃武林,讓多少武林同道慘死於他手下,今日他雖然是名為請罪,可看他們的一言一行,那點像請罪,倒像是來示威的?這女子,小小年級為母報仇情有可原,但也未免太過凶殘,在幽蘿谷那樣的環境中,日後的她是不是又要成為第二個羽扇君子?」高邦的一席話說的鏗鏘有力,也在此鼓動了在場的人士,害怕江湖獨大,害怕滅亡的恐懼感讓他們逐漸喪失了理智,只想剷除以後的禍害,維護江湖的平和,其實是也好讓自己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