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遊街示眾
「那就要看楚姑娘的體質了，有一些人懷孕就是要休息夠的。」老太醫平靜的說，「老朽去開兩個保胎的方子，熬了湯藥，可以減緩疲勞……」
楚泱繼續石化。
「嗯，那老煩太醫了。」月琳道。
老太醫拿出紙筆來，開始寫方子。楚泱的臉色從紅變到了黑，終於又變回了紅，在這個時刻，她問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話。
「等一下。」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問，「我懷孕幾個月了？」
「……一個月。」太醫平靜的回答。
「這麼說，五個月之後就會看的出來了麼？」
「呃，恭喜姑娘，一般人不到三個月就可以看出來了。」
「不到三個月。」臉上開始冒黑線。
「嗯，沒錯，不到三個月，你且放心，孩子發育的很正常。」
楚泱在床上發呆片刻，收了收發黑的臉色。心急火燎的穿了鞋，就往外面走。
「你做什麼去？」到門口讓月琳攔住，「太醫說你需要休息。把十三時辰的睡眠補足了，才能走。」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皇帝。」扁著嘴。
「你躺回床上，我吩咐小雪去傳話。」月琳說。
「傳什麼話？」惱火的坐在床上，「月琳，我得去問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娶我，再拖下去，如果我的肚子……」
楚泱的後半句吞了回去，如果我的肚子給人看出來，那不是很丟人，還沒有嫁人就懷了孩子，這種事情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真的很委屈……
我是怎麼懷上孩子的？……
好像需要一個男人吧……在這個恍惚的時候，好多細節突然之間記不清楚了……
人在慌張的時候，總會忘記一些重要的東西，例如楚怏同志，她幾乎不記得讓自己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了……
「楚泱，你鎮定一點。如今皇宮的人全知道，你就是皇后，皇上娶你是遲早的事情。」看著眼前這個慌張的女人，月琳安慰道，「你別擔心……」
好吧，安心一點，這個時候去找皇上，皇帝也不可能今天就娶自己不是？楚泱心裡道，平靜一點，長喘一口氣，就是去找他，也很不好意思。難道要問——
我說，你什麼時候娶我，我很搶手的，你沒有看出來麼？
皇上，你不著急，我很內急的……
算了算了，就是我不急，我的寶寶也是很急的……
楚泱想了想，這樣的話自己可是說不出口來。平息了一下心情，正準備往回走，門外響起了小寧子的聲音——
「皇上駕到……」
很快，雲之澈邁步進了冷苑，當那一席明黃映入眼簾的時候，楚泱平靜了幾秒的心又膨脹了起來……
「皇上……」
「老臣參見皇上。」老太醫跪下來道。
「平身。」他看楚泱呆呆的在旁邊，也不行禮，也不吭聲。他問太醫，「李太醫，楚泱的情況如何？」
「回稟皇上……姑娘的身體很好，而且她的……」
「咳咳。」楚泱一翻眼睛，嚇的太醫沒坐在地上，猶疑的頓了一下，「她的情況……還是姑娘親自和您說吧。」老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匆忙道，「老臣先退下去了。」
「嗯。」他點頭。
老太醫顫抖的出了門。雲之澈方才看了楚泱。
楚泱正在醞釀著話要如何開口。
月琳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少安毋躁，別著急。月琳先跪下來，給雲之澈磕頭，接著道：「小女子扣謝龍恩，謝皇上准我們冷苑的妃子門回家。」
雲之澈微笑：「朕允諾，你們回到家鄉，仍然是姑娘，不必自稱妃子。你們安然出宮去，尋覓良緣吧。」這一句正式保住了這群丫頭們的名節。
到這裡若干年，能得到這樣的恩准，大家自然高興異常。
「月琳叩謝龍恩。」
「平身。」
月琳起來，非常感激的看著楚泱，如果不是楚泱開口，那自己恐怕就要一直給囚禁在這裡了……
而楚泱想了很久，看皇帝饒有趣味的盯著自己。
為了自己的將來著想，她可不想在眾人面前,她要挺著肚子去當皇后。
於是，她往前一步，道：「皇上，楚泱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問。」
月琳臉色開始青了。
而楚泱面不改色的逼問眼前的這位天子：「我說，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娶我？」
再等下去，黃花菜也涼了—
冷苑的花園裡，小花開的很是炫目，一陣微風從外面吹進來，楚泱耳邊的發隨著風飄散。在這一片祥和裡面，楚泱問了雲之澈一個很有水準的問題。
「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娶我？」這一句夾雜著點委屈，當然更多的是質問。
雲之澈盯住了楚泱忽閃的眸，心裡在打量，她這麼問，到底是想讓他娶呢，還是不想讓他娶呢？你什麼時候娶我，難道是她很著急麼？
他思量了一下，淡然道：「其實朕，已經有打算了。」
「嗯？」滿懷期待的凝視著他。
「朕仔細想過了，鳳宮你不喜歡，清則宮有人在住，冷苑你又住膩了。於是，朕思量了一下，準備在東邊那片小湖的旁邊，再為你建造一座宮苑。面朝著皇宮的林湖，挨著御花園，取名就叫鴛鴦宮……」這個辦法他真的想了很久，知道楚泱喜歡清淨，那地方涼爽清秀，是皇宮裡一處靜謐的地方。
但是，楚泱平靜的聽完，臉色黑了。
再建一處宮殿，等宮殿建成了再娶自己，那不是要等到肚子裡的孩子會拿著奶瓶走路了？
「皇上，楚泱謝皇上的寵幸。」屈膝謝恩道，「不過，我想過了，其實鳳宮就很不錯，不如你先娶了我，住進鳳宮之後，咱們再商議。」
「不行。」煞有介事的搖頭，「楚泱，朕對你的情意，你是知道的，就是你能遷就，朕也不能讓你遷就。鳳宮，清則宮，冷苑這些地方，沒有一個能夠配的上你，你稍安勿躁，再等幾年，等那鴛鴦宮建好了之後，你再搬進去，每天看著一片湖水，其不是快哉？」
「……」楚泱明眸一轉，匆忙道，「皇上，雲溪歷代皇后全住在鳳宮裡面，楚泱如果不去，豈不是對不起諸位先皇后，楚泱一向對於先輩是很恭敬的，況且太后也說過，鳳宮風水很好，楚泱還是遵循太后娘娘旨意，就入住鳳宮吧。」
雲之澈給說的一頭霧水，前一天，楚泱還說自己不能遷就，今天突然主動請纓要住進去了。他可是迫不及待的要把楚泱給娶回來，管他的，先娶回來再說。
「那好吧，楚泱，這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別後悔。」心有餘悸的看著她，總覺得她主動要嫁人，太陽從北邊升起了。他覺得事情很有蹊蹺，生怕這丫頭突然有變，半道給變成蝴蝶飛走了，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嗯，我當然不會後悔。」能把自己嫁出去，誰會後悔？
「不過，朕要先吩咐，鳳宮常年無人居住，需要半月收拾一下。」
「沒有什麼可收拾的。」楚泱意識到自己說的唐突，匆忙掩嘴，「既然那地方需要收拾，那就再換一個地方吧。清則宮，讓蝶韻去和太后娘娘住，我搬到清則宮裡好了。」
「……」皇帝的臉上繼續黑線。
「不行就在冷苑吧……」楚泱說。
「楚泱，如今說來，你住在哪裡也可以。」
「嗯，沒錯，只要你先娶了我，我住在什麼地方也可以。」
「……」雲之澈看著楚泱誠摯的眼睛，有了欲哭無淚之感。
春光從外面照進來。月琳推門進來，端著一碗保胎藥，在嘴邊吹了兩口氣：「來，喝藥吧。」看楚泱在發呆，月琳道，「楚泱，再有兩日，姐妹們就回家了，你當了皇后，可別忘了我們。」
楚泱低沉的看她一眼，抬眼又垂下。
「到時候，如果你想見我，只能慫恿你的夫君打仗了。記住，我在東邊的小國裡，別打錯了。」撩衣服坐下來，月琳凝視著楚泱。
「少說這些話，不會打仗的，如今一片和諧，天下太平，誰會無事生非。就是皇上，他也不想打仗的。打仗的代價是生靈塗炭，會挑起戰爭的一定不是好皇帝。」楚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