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除夕夜（2）
「楚泱！」雲之澈忍俊不禁，卻又悲慼萬分，一時竟然不知要用什麼樣的神情來回應這個丫頭明晃晃的行為……
楚泱鬆開唇，往後退了退，正色對他說：「這才叫欺君。」標準欺負君主……
「……」
「從今以後，不准用這個詞來嚇唬我。」楚泱狠狠的說。
雲之澈恨的差點面部痙攣，他一手捂著耳朵，狠狠的，狠狠的看了楚泱一眼，接著沒有接她的話，扭頭看著窗口，明顯是賭氣的神情。
楚泱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氣勢一下就弱了下來：「嗯？」
他仍沒有看她。耳朵上給她那一小口咬的紅紅的，和他英俊的側臉鑲嵌在一起，看上去還真有點滑稽。
楚泱心裡開始想是不是自己下口太狠了，咬人的次數不多，火候把握的還不是很好，上下牙齒一碰，誰知道用力是多少……
「皇上？」楚泱試探的叫。
雲之澈眼睛也沒有偏，還是盯著外面。
楚泱覺得很委屈，可是道歉又覺得很沒有面子。
「你下去吧。」雲之澈冷冷的說。
「……」這四個字差點讓馬車裡的空氣結冰。他居然在轟自己。
楚泱眉頭一立，自己覺得很無辜：「我不下去。」說完，仍然任性的坐在車裡。
他也沒有搭理。
楚泱偏頭瞪著他，但想想人家的確沒有說什麼，是自己先開口咬人的。於是神情扁了下來：「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後半句聲音已經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了。
「下次不會那麼狠了……」對方還是不回頭。
「大不了，給你一個懲罰我的機會？」試探的問。
「……」拚命忍著笑。
「我答應你，會和你去請安可以了吧？」
「……」
「……」楚泱見他還是不吭聲，掀開簾子就要往車外走。不料手腕給他輕輕的握住，微微一用力，她就像是輕飄飄的羽毛，入了他溫暖的懷抱。
楚泱掙扎了兩下，惱怒的瞪著他。
騙子……
楚泱每次被騙之前，都隱約知道自己會給騙，但每次總逃不出人家的魔掌。這傢伙真是一個恐怖的妖怪。
「既然，楚泱小姐這麼慷慨，那朕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楚泱被他的雙手狠狠的摟著，仰頭瞪著他，呸，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個世界真是什麼樣的人也有，像這種流氓到底是怎麼當上皇帝……
「鬆開。」
他不動。
楚泱垂頭衝著他的手就咬了上去，可惜這一次動作很彆扭，還沒有咬到，就讓它逃之夭夭了。
「你這是跟誰學的。」他舉起一隻手，另一隻手還要躲開這丫頭兇猛的攻擊。
「自學的。」
「……」他狠狠的躲開她尖利的牙齒，把這只像是發了瘋的兔子緊緊的箍在懷裡。
車停在慈瑞宮的前面東南西北的亂動，不用說前面駕車的小寧子，就連前面的那兩匹駿馬，也無奈的面面相覷起來。
算了吧，視而不見吧，這兩年當牲口也不容易。不僅糧草的質量不行了，偶爾碰見點不能見的事情，就當沒看見吧。
人類的關係，那是相當的複雜。
小寧子老早就很想對皇上說，慈瑞宮到了，但是車這麼動，誰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他又不能輕舉妄動，就紅著臉在外面坐著。
小寧子無奈的坐著。正看到慈瑞宮的大門「轟！」的一聲打開，一行衣著鮮亮的人站在裡面。領頭的女子帶著一個很亮的鳳冠，棕紅色的長衣，手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白貓。
小寧子眼睛一亮，匆忙下來，跪在了地上，給裡面報信：「奴才叩見太后娘娘。」
雲之澈和楚泱的打鬧停止。
楚泱抿了唇。
「噓……」雲之澈小聲道，掀開簾子的一個小角往外面看。沒有想到，這一眼，正和太后娘娘的對在了一起。
「皇上，既然你不進去，那本宮就只能親自出來接了。」太后意味深長的長歎了一聲。
雲之澈挑眉，把車簾完全掀開，牽了楚泱的手從車裡下來。
「兒臣給母后請安了。」
「楚泱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旁邊是蝶韻公主，公主掃量了楚泱一翻，她波瀾不驚的回視著她。
「免禮吧。」太后撫摸了小白，「進去說吧。」
楚泱長歎了一聲，雲之澈和楚泱攜手進了慈瑞宮。
慈瑞宮裡面已經是張燈結綵，太后娘娘對於皇宮危險的事情完全不知情，這裡擺設的像一個花園，那些冬天休眠了的小白花，又三三兩兩的長出了枝葉，似乎任何天氣也無法阻擋它們的生命力。
太后坐下來，一行人跟著坐了下來。
「這衣服很合身。」太后端起茶杯品茶，沒有抬頭，今天大家換上的全是新衣服，誰也不知道她在說誰。
楚泱看著小白，小白也看著她。小白這幾日好像給瘦了，數日不見，目光清澈了很多，似乎是因為看到了楚泱而越發精神了起來。
太后說完，沒有人回，場面霎是尷尬。
「嗯，的確很漂亮。蝶韻謝娘娘的賞賜。」蝶韻機靈的回答。
「嗯。」太后這才抬頭，又看一眼楚泱，「你呢？」
楚泱這才反映過來，恭謹的回答：「嗯，樣式很漂亮，楚泱很喜歡。」
太后點了點頭，又沉吟了下來，一霎那，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三個年輕人，面面相覷。今天太后似乎有很多的心事，目光有一點暗淡，總是半天不開口。
蝶韻挑眉看楚泱，楚泱對她搖頭。
「澈兒。」太后一壺茶也喝完了，才道，「今天是除夕，今夜，仍去安寧寺還願吧。」
「母后。」雲之澈知道，今夜很危險，出宮無疑更危險，可是每年除夕去雲京的郊外的安寧寺祈禱是太后娘娘必做的事情。不去，她的心會不安。
「母后，這次，這件事情就交給兒臣去辦吧。」雲之澈說，「母后你呆在皇宮裡，讓蝶韻陪著你，不用去辛勞了。」
他以為太后必然不會同意，接下來會做很多的心理工作了，沒有想到，太后竟然點點頭說：「正和本宮意。」
「……」
「你帶著她去吧。」太后淡淡的說。
誰？雲之澈一怔，去安寧寺祭祀還願，帶著楚泱去？莫不是太后已經承認楚泱的地位了麼？
「本宮沒有其他的意思。」太后又沉吟了一下，沒有解釋，就拖起了小白，撫摸了兩下。
楚泱驚奇的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末了，起來請了安道：「太后娘娘，楚泱想在今夜陪在娘娘的身邊，陪著娘娘一起過除息。」楚泱不慌不忙的說。
誰說楚泱不會拍馬屁，那真是大錯特錯了。在適當的時候，要用適當形式的馬屁，這也是一種學問。今天太后的心情很不好，自己陪在她身邊，是再合適不過。
太后娘娘聞言，意味深長的望著她：「免了，蝶韻也回宮去吧，本宮今天晚上想一個呆著。」
雲之澈和楚泱相視一眼，太后疲憊的動了動眉梢。小白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從慈瑞宮出來，楚泱眉頭緊鎖，從太后的神色看，她的確是有很多很多的心事，但是她似乎沒有心思說出來。
而雲之澈沒有楚泱細心，他沒有注意這麼多，他去吩咐了天黑之後去安寧寺還願的事情。為了保護皇帝的安全，禁軍，護衛軍等等，全部整裝待發。而雲之澈也知道，出了宮，是月天動手的大好時機，也是自己抓人的大好時機，這一次，他會把這個秘密組織一網打盡。
月琳一直沒有再出現，天黑之前，楚泱坐在冷苑裡面等著。她覺得自己很笨。一直到現在，她仍不相信月琳就是月天的另一位護法。
很多秘密，說清楚了，就不美麗了。
很多友誼，看透了，就消逝了。
「姑娘。」小雪推門進來，小聲道，「我聽御膳房的總管說，今天皇上出門會很危險，姑娘不會武功，一定要跟著皇上去麼？」
小雪是發自內心的關問。
「誰說我不會武功？」楚泱微笑的回應，單手舉起茶杯自信的品了一口茶道，「我的武功很高呢，我是去保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