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牛排你要幾分熟？（3）
「端什麼地方去，煮還是炸？」小太監看著血淋淋的牛排問。
「不用，誰點的一分熟就端給誰……」楚泱其實沒有這麼狠，也覺得把這東西端給蝶韻，實在很不厚道，但這真的怨不著自己。
「就，就端這個……上去？」那小太監看著血淋淋的生肉彷彿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未來。
楚泱安撫的看著他：「你別害怕，我已經灑過調料了，你等等端上去就行。」
「是，是是……」顫顫巍巍的說，想了想，他道，「奴才去的時候，皇上還沒有到。不知道給皇帝選幾分的……」
說起這個皇帝，楚泱真想也端一個一分熟的上去，但想了想，還是沒有狠下心裡，輕聲道：「太后娘娘是六分，皇上一定要多一點，那就七分吧。」很不情願的說完，楚泱才正式開始做牛排。
御膳房的設備多，加上楚泱做法很熟練，下人們按照楚泱的吩咐幫忙，沒有多長時間，銀質的盤子裡就擺了一排香味兒四溢的牛排套餐。
楚泱冷然的盯著那些牛排，蝶韻這個臭丫頭，以為只有牛是神牛，其餘的動物就可以隨意迫害？紅米受到的委屈，要你全還回來……
在一段雲溪國的歌舞之後，雲之澈才來到前殿，禮樂全部停下來，眾人行禮，他走上台階，給太后娘娘行完禮才坐下來，目光在眾人之中淡淡的掃過。
看到下面一片鶯鶯歌舞，他就覺得頭痛，不自然的皺起了眉頭。
「皇上，不舒服，就不用來了。」太后看他心不在焉，淡淡道。
「兒臣今日事情太多，有點累罷了，不能掃了母后的雅興。」他匆忙道。
太后長噓了一聲，沒有再吭聲，示意下面的歌舞繼續。蝶韻抬頭看皇上的神色不好，也沒有吱聲，就在下面抬頭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那目光之中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眷戀。
下面的宮女們又跳了兩個歌舞，御膳房的主管大人才帶著一隊端著銀盤的小太監在外面排了隊，太后吩咐歌舞停止。
主管帶著太監們從外面魚貫走進來，吩咐太監們把盤子分別擺在各位妃嬪的桌前，又吩咐了其中兩個人把盤子送到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
「這是什麼？」太后問。
「娘娘，您品嚐一下就知道了，這東西蝶韻公主肯定是第一次吃。」他彎腰心想，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
雲之澈心不在焉的瞟了一眼，沒有多大的胃口，太后看他不上心，眼睛一瞪，冷聲道：「皇上，不想吃不必勉強。你國事繁忙，還是先回去吧。」
雲之澈抬頭就想說，那朕就先回去了—
結果，他一抬頭，看到端盤子上來的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順著那雙精緻的手再往上看，楚泱帶著御膳房太監的帽子，穿著太監的衣服，一臉平靜的把盤子擺上來，接著很恭謹的立在旁邊。眼睛平視前方。
「……」雲之澈眼睛一亮，突然覺得這異常無趣，異常無味的宴會有了光彩，只要看著楚泱，自己的心就能靜下來。
「皇上？」
「兒臣難得陪母后，就是國事再繁忙，也不如母后在兒臣心裡的地位重要。」雲之澈一換臉色，揚起了一個很英俊溫和的微笑。
太后瞪他一眼，沒吭聲。
銀質的盤子全部擺完之後，每個人旁邊立著一個端盤子的太監，他們很紳士的幫忙把銀蓋翻開，裡面的牛排香味四溢的湧了出來。
當然，除了蝶韻公主裡面那塊生牛肉。
「這是什麼？」蝶韻公主不認得，一雙大眼睛睜的老大，其中全是驚奇。
「這是您一分熟的御膳。」
「……」
主管太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雲之澈看了看牛排旁邊的一個刀和一雙筷子，偏目光看著旁邊的楚泱：「這個怎麼吃？」
因為沒有叉子，楚泱只能用筷子代替，看皇上抬著頭看自己，她沉了沉聲音回答：「回皇上，左手拿刀，右手拿筷子。」
雲之澈點了點，拿起來嘗試了一下，用的還挺順手，他彎起嘴角，竟然又把兩樣放下了，又抬頭看楚泱：「朕還是不會，不如你。」
「……」楚泱狠狠的咬了咬牙。
雲之澈說完，沒等人家反映，他就在下面一把攥住了楚泱的左手。
楚泱狠狠的拔了兩下，拔不出來，面上還不能表示出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男人，竟然在這個時候耍流氓。
雲之澈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拿著刀，把小塊的牛肉切開。
其餘人旁邊的太監都上來幫忙，唯有蝶韻身邊的那個太監，看著那東西渾身掉雞皮疙瘩，站在那裡半天不動。
蝶韻就自己拿起刀來切，生硬的肉不好切下來，她切了一會就有點怒了，回頭看那太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太監見問，顫顫巍巍的回答：「這，這是烤牛排。」
「什麼？」
「牛排！」
「噹啷！」蝶韻把手裡的刀丟了開來，砸在盤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蝶韻驚愕的站了起來，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神色犀利的兩邊掃過，終於停在了楚泱的臉上。
這個人見過，上一次就是這個傢伙惹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男扮女裝的丫頭就是傳說中的楚泱了。
早有耳聞，見了兩面，看來，這個女人還真不能等閒視之。
「蝶韻，怎麼了？割到手了？」太后娘娘關切的問。
「沒有。」蝶韻目光自然的盯著楚泱，輕聲道，「楚泱姑娘，什麼地方也能看到你美妙的身影。」
楚泱一聽，自己再裝下去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輕輕的把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回道：「公主，你我見面不多，還請多多見諒。」聲音溫和的回答。
那公主已經忍不住怒火，冷聲問：「我問你，你端上來的這是什麼東西？」
「是我的家鄉牛肉的做法，根據火候的不同，會有生熟不一樣的味道。」楚泱款款道，「公主你要的是一分熟，自然就一分熟的味道。」
「牛肉！」蝶韻豎起眉頭，怒道，「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銀子買了那兩頭牛來？」
楚泱聳聳肩膀，搖頭。你買的牛，我怎麼會知道？
蝶韻公主均勻了呼吸，繼續道：「我花了幾百兩銀子，才買到了這兩頭有靈性的靈獸。你竟然給我……」楚泱愕然，牛肉才幾兩銀子一斤，這丫頭八成是給人坑了。
楚泱垂著頭，沒有反駁。
「早就聽說東洋人心地惡毒，沒有想到你竟然——」
雲之澈和太后看著她們兩個。楚泱就保持了一個很乖巧的形象，任由對方怎麼說，她也不反駁。
相反，蝶韻公主倒是顯得分外激動，想起那兩隻牛成了盤子裡的食物就心如刀絞，任何辱罵也不能表達她的心情，於是，她轉向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蝶韻來到雲溪，沒什麼喜歡的東西，喜歡的無非就是那兩頭牛而已，可是如今……」
「你的牛放在什麼地方？」太后不能不管，但又很不想管，不耐煩的問。
「在清則宮，當初她能夠圍柵欄，蝶韻為什麼不能養牛？」她激動的說。
再養就不是清則宮，成了清則農場了。
「嗯，楚泱，你這件事情的確欠考慮。」太后看楚泱。
楚泱一臉承認錯誤的神情。
「不過，你把牛栓在了什麼地方？」
「娘娘，我可以帶你去看。」蝶韻狠狠的咬著下唇，「我可以確定，就是這個丫頭偷走了它們，又做了這，這牛排。」
太后看了一眼楚泱。楚泱沒抬頭。
「算了，不過是兩頭牛而已，沒有了朕再送你十幾頭也沒問題。」雲之澈準備打圓場。不過女人們的事情豈能是他能弄清楚的？
「皇上……」
「算了，去看看就看看。」太后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竟然蝶韻執意，如果能證明，那就不能繞了楚泱。」
「……」皇帝對於後宮的事情實在沒有發言權。
蝶韻看楚泱一臉心虛，一直垂著頭，沒有抬起的模樣，越發迅速的上去攙扶起來太后娘娘。一行人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