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圍了柵欄防狼（2）
「朕知道。」
柳七繼續道：「今年，西漠國送來的可不是普通的金銀，他們還送來了一個女人。」柳七道。
送女人還稀奇麼？他們不送女人來，那雲溪國的冷宮還怎麼換新鮮血液，維持運轉？
「是麼？」他心不在焉的道。
「皇上，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們把西漠大國唯一的公主送來了……」柳七道。
他聞言一怔。
「咦？」
「喵……」
小白難得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如今在柵欄邊上進進出出的轉圈。幸好柵欄之間的距離夠寬，小白的肚子正正好能通過。於是小白就和跳鋼管舞似的，圍著一根木頭轉圈。
「別轉了，你這麼轉，回去小心頭昏。」太后娘娘企圖扯住小白的尾巴，把這小胖子給抱回來。
「別，別。」小梅匆忙阻止道，「讓大人轉吧，這麼轉，沒兩天就能瘦了……」小梅在邊上小聲說。
太后心疼的點點頭，才起來抬腳進了清則宮。
楚泱裝柵欄的意思很明確，的確是給雲之澈的突襲給嚇到了。她還沒有做好當一個准妃子的準備，那就誰也碰不得。
「楚泱？」太后笑瞇瞇的走進來，看楚泱正抱著一個毛線團，像是在縫花苞之類的東西。
楚泱抬頭，看太后瞇著眼睛走進來：「娘娘……小白大人呢？」
「大人在外面減肥呢……」小梅回答道。
楚泱一時沒反映過來。
小梅反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本宮早上一起來，就聽外面的人說，你為了防狼在外面安了一個柵欄。」太后娘娘平靜的說，沒等楚泱回答，她就道，「安的好，再把柵欄上面削尖，在門口放一隻看門狗，看誰半夜再偷襲？」
「……」楚泱聽太后這麼說，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兒子，親生的能有這麼狠？
「娘娘過獎了，楚泱只是在耍小脾氣罷了。」謙卑的說。
太后娘娘瞭然的點點頭，撩衣坐在床邊，意味深長的說：「本宮看的出來，你是認真的人，不會拿這些事情當兒戲的，是吧？」她指的是侍寢的事情。
「嗯？」楚泱愕然抬頭。
「澈兒是皇帝，做事情難免有些過火，你懲罰他，氣氣他是自然的事情。」太后和藹的看著楚泱，「這皇宮裡，如今只有你能鎮的住他了。」
「娘娘……」
「這後宮十一個妃嬪是本宮逼著他找的，偏偏沒有一個能管得住他。」太后搖搖頭，「本宮一直想找一個姑娘，住進那鳳居宮，住在那……」
「太后娘娘。」楚泱意識到什麼，匆忙打斷她，「楚泱地位卑微，實在……」
「你且聽本宮把話說完。」太后安然的繼續道，「本宮當年只是一個嬪妃，自然知道愛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的感覺。本宮那時候一直在想，如果先皇這一輩子只有我這一個女人，只有澈兒這一個兒子，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她頓了一頓，「自然，如果先皇只有清則一個女人，沒有我，沒有當初的皇后，必然也是很幸福的吧……」
「娘娘……」
「楚泱，本宮看的出來，澈兒對你好，是真心實意的。」她撫摸著楚泱臉頰，輕聲道，「他是一個會為一個人傾注一生的人，你記著本宮的話，你總有一天會看到他的好。」太后意味深長的說。
看得出來。
楚泱全部能看的出來。
只是……
「太后娘娘，御膳房煮的燕窩好了，是送到這裡來，還是送回慈瑞宮？」小梅推門進來。
「送回去吧。」太后說了些深沉的話，心情有點沉重，不想再多言，臨走注意到了桌上的宣紙畫。
那上面的男子目似琉璃，唇帶笑顏。
「楚泱，你還有哥哥呢？」太后眼睛一亮，回頭問。
楚泱臉色一紅，匆忙把秦義的畫收起來，出宮的事情又無法解釋，就隨口道：「在家鄉的時候是有一個哥哥，離得太遠了，太久不見，很是想念，留著畫解相思之情。」
「嗯。」太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看了那畫的筆觸，目光微偏，皺眉想，這畫風很眼熟，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慈瑞宮的小花開的琉璃婉轉，一片片鋪天蓋地。臨到冬天，花反而開的越加的絢爛，爆發著濃烈的生命力。
御膳房的丫鬟們端著盤子，邁著蓮花步進了慈瑞宮。裡面歡顏不斷。
「秦義啊，你上次給本宮畫的肖像畫可是還掛在臥室裡，惟妙惟肖。早說秦老爹的義子有出息，看看吧，這次再見就已經是探花了。」太后端著茶水，笑意盈盈的說。
下面坐著工部尚書秦雲未，當朝丞相李中書，還有秦義。
秦雲未是一個眉毛鬍子全花白的老頭，面相有七十，雖然年齡大，但目光卻非常清亮，散發著睿智的光芒。他見秦義不言語，狠狠的敲了他一下：「臭小子，太后娘娘在誇你呢。」
秦義彷彿才回神，從椅子上站起來，還差點把茶杯碰倒：「謝太后娘娘誇獎。秦義不敢當。」
「呃……」很少有人在太后說話的時候走神。探花果然不一樣。太后倒是不惱，接著道，「不礙事，秦家公子一看就是做學問的人……」
秦義點頭的間歇，目光又偏開了，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
秦老爹懶得再搭理他。性格正常的還真考不上探花，凡是考上的，腦袋多少有點問題。秦雲未歎息了一聲，就偏開了頭。
坐在對面品茶的李中書丞相挑了眉毛，問道：「秦老爹，養出探花這樣的兒子還真值得慶幸，咱這官場上，還真沒有幾家能有這本事。」
秦雲未，李中書和太后娘娘三人是同鄉。如今能同朝為官，實屬不易。太后和他們很是親近。
李中書說完，大家全大眼瞪小眼的等著秦老開口。
沒有想到……
「呼——呼——」詭異的聲音……
秦義一聽，彷彿和上了發條似的，抬手敲了老爹花白的腦袋一下：「爹，別睡了，丞相在跟你說話呢！」
「……」秦老爹一個機靈睜開眼睛，挑了挑眉毛。
太后娘娘汗顏。怨不得會有秦義那樣的兒子，秦老本人就不怎麼正常……
太后娘娘輕咳了一聲，轉向李中書：「中書，敏兒好久沒有入宮了。」
李中書放下茶杯道：「難得娘娘惦記，女大不中留，女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了，我這個當爹的是管不起了。」他搖頭道。
太后一聽，瞭然的挑眉：「怎麼，敏兒有了心上人了麼？」
「嗯。」李丞相猛的抬頭道，「娘娘厲害，那丫頭果真是有了心上人了，那小子頗有才學，再有半月就參加科考。小丫頭一秒離不開，在一旁守著呢。」
太后長歎一聲：「孩子們的事情，如今可是你和我這個年齡的人管不起的嘍。」太后娘娘歎道。
李中書笑著點頭。
太后娘娘抿唇的片刻，突然抬頭道：「再有兩日澈兒去郊外狩獵，孩子們一起去吧。」
「呃？」秦義一驚。
狩獵……
「叫上那個年輕人，秦家公子可是這次科舉的審閱官之一呢。早一些調好關係，搞不好還能手下留情。」太后娘娘玩笑道。
李中書還沒開口，秦義就不由分說，「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正義凌然的說：「娘娘，秦義吃的是百姓的俸祿，這等開門開窗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如果娘娘非要逼迫秦義，那秦義願一死以報聖恩……」
他這麼一跪，一番說辭，嚇了太后一跳，說的太后臉色發黑，後背還在冒冷汗。這麼一說，感覺自己這個太后有了叛國罪……
「本宮只是說說而已。」太后匆忙解釋。
秦義還是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太后。那目光決然無二。
「秦義啊。」李中書忍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李叔父知道你的為難，不會真的為難你的，如果那小子不能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功名，那如何能配的上吾家敏兒？」
秦義側頭看李中書目光深沉，這才勉強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太后心思沉重的歎息了一聲，不過，她也看得出來，秦義的確是一個衷心無二的忠臣，只是這心思未免太過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