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曠世俊男圖
「走吧。」守衛愣生生的說。這兩年皇宮裡太監的長相水平越來越高，快超過他們正統的侍衛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楚泱點頭，一道垂頭走了出來。
這時候，一聲好聽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等等……」
楚泱和小雪聞言一怔。小雪差點直接跪在地上。皇宮裡有這麼好聽聲音的人可不多，小雪暗戀的人也不多……
沒錯，柳七。
「柳大人，你今天怎麼逛到這地方來了？」那小侍衛匆忙上去諂媚道。
柳七的確是逛來的。他一般只在南大門和西大門，還有御膳房三點一線的巡查，今日來這裡的確有點意外。
「他們去幹嗎的？」柳七捧著一塊糕點，心不在焉的問。
「呃，御膳房的小太監。您知道，御膳房進出皇宮的人很多，奴才不知道他們出去幹嗎的……」的確御膳房很忙碌，每日要的餐點很多，今天要鴨子，明天要雞，公的母的生的熟的，輸出量很大，太監出宮頻繁也是正常的。
柳七挑眉點點頭，沒再問。
楚泱牽著快要昏倒的小雪往前走，小雪緊張的手心全是汗水，楚泱扯半天她也不動：「走……」
「我，我……」小雪顫顫巍巍的發抖，好半天才小聲說，「我想回頭看他一眼再走……」
「……」楚泱差點沒哭出來。
「就一眼。」
「……」楚泱給她這麼一說，忽然有點不知所措。看吧，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小雪顫顫巍巍的回頭。接著一臉失望的回來。柳七轉回到原來的三點一線去了，人居然不見了。
緣分只在那一霎那，那一秒你沒有回頭，這個時候再回，一切已經恍如夢境。
「走吧！」楚泱狠狠的扯著她的手腕，把這小丫頭從無盡的歎息之中揪了回來。
正是初冬時節，金黃的樹葉還未盡。前幾日的花燈還未卸完，掛在樹梢上，別有一番味道。
楚泱自從來了雲京，就從沒有一個人好好的觀光過。那日和雲之澈出來，半個油酥餅也沒有吃著。那傢伙連生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怎麼會理解何為人間美味？
楚泱扁扁嘴。
兩人走在雲京繁華的街道上，雖然是初冬，天微有涼意，但來往的人仍不少，吆喝之聲來往不斷。
楚泱和小雪從街頭吃到巷尾，楚泱的月錢雖然不多，但那會打牌的時候，贏了不少，吃點小美味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沿著雲湖邊上走，看到這裡的生意很紅火。
的確，這裡地價很高，一般的企業還真沒有實力在這片開廠子，唯一有人氣又有銀子的就是……
妓院。
妓院一條街……
楚泱和小雪愕然盯著那一排花枝招展的妓院。
紅綠相間，真是熱鬧非凡。
「……」這是……
「公子，這是雲京的鴛鴦街。」小雪很認真的解釋，「這可是皇帝親自安排的呢。全雲京只有這四家，安排在這裡是為了保證其餘的街道暢通無阻……」
這個借口不錯。楚泱挑眉，不過，這說法騙騙百姓還可以，其實他把妓院全排在這片，是為了自己來方便，逛完一家接一家，既省銀子還不容易暴露……
楚泱無奈的翻眼睛。正好自己這一身男裝，還有一把自己這折扇，不進去豈不是浪費。於是楚泱不由分說，牽著小雪的手就往正中央的鴛鴦樓而去。
還沒有進門，門外就有兩隻給纏住了胳膊：「哎呦，兩位小公子，長得真俊呢，是第一次來吧，進來坐。」
「這位公子，你別緊張，你看看你頭上全是汗……」另一個挽著小雪的胳膊，還用纖細的手上來給小雪擦汗。
小雪左右躲閃跟著楚泱走了進去。
古代的妓院大同小異。這鴛鴦樓比胭脂閣又加了一層，擺設闊氣了很多。自然這裡大官雲集，包場的比比皆是。丫頭們的銀子多了，基礎建設就好了很多。
中央的舞台上有一隊小妖精在跳舞。
楚泱抬頭在周圍紈褲子弟臉上看一看，沒有熟人。於是招呼丫鬟在二樓開了一個小桌。楚泱冷靜的推開纏著自己的那只胳膊，自顧自的上了二樓。
坐穩之後，楚泱目光在樓下掃過。眾人皆是摟著胭脂俗粉，唯有一人，頭上頂著一個書生帽子。坐在很靠近舞台的位置。
那書生面色白皙，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在台上跳舞的一群舞女，他的手裡居然舉著一隻毛筆……
下面的那位小書生前面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是一張宣紙。他神色緊張的畫著舞台上的舞女。旁邊的小書僮送上手帕，他擦擦額頭上的汗。
「公子，你畫的越來越惟妙惟肖了。」小書僮在一旁小聲說。
「噓……」書生白他一眼，頭上仍在不斷的冒汗。
「公子你別緊張，平日你來妓院至少要汗濕十塊手帕，今天才六塊……」小書僮說。
「閉嘴。」書生怒道，往兩邊飄來飄去的妖精們衣服上看了一眼，又擦擦汗，小聲道，「冬天到了，這群人怎麼還穿這麼少？」
「……公子，怪不得秦老爺逼你來這裡。老爺說了，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之下，才能訓練出來你的秉性，是有道理的。」小書僮說。
書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眼睛往兩邊的妓女看了一眼。他一生讀書無數，畫畫無數，唯一怕的就是女人。老爹非要讓自己來這地方訓練。手在動，心也在動，汗水把衣襟也濕透了，怎麼能有曠世之作？
書生無奈的搖搖頭。
這地方完全是群魔亂舞。
書生用毛筆蘸墨，一偏頭，目光透過妓院混亂的空氣，捕捉到了二層閣樓上一個面色淡然的男子。
他的筆滯在半空之中。目光清亮了起來。
男子坐在二樓上，嘴角微挑，認真的盯著下面的那群舞女。他面頰白皙，腦後束髮，臉龐細碎的髮絲垂著。目光平靜無波，怡然自得。
那正是楚泱。
書生盯怔了三秒鐘。
「公子，公子！」小書僮伸手在他眼前擺了一擺，「別發呆了，畫完咱們就回府去了。」
書生這才反映過來，猛的一揚手竟然把桌上的宣紙給撕碎了，目光一凜，驚得小書僮跳出三米去。
「再拿來一張。」
「什麼？」
「紙！」
小書僮慌張的點頭，又遞上來一張，書生將宣紙鋪展，直接把桌子換了方向，直對楚泱，他抬頭，將楚泱的一絲一縷全部記在腦海裡，靈感如洪水一樣的撲面而來。他揚筆，垂頭，手腕一轉，墨色就在宣紙上勻染開來。
一筆一畫，筆筆精煉。
絲絲長髮，眼如墨珠，她的全部在片刻之後躍然紙上。
楚泱毫不知曉，她眼神微偏，在小雪的耳邊說著什麼。纖細的手指捂著唇，像一個閨中的嬌小姐，接著微鎖眉頭，想起什麼似的，撅著嘴。
那動作每一個盡收眼底。書生畫的靈感四溢，畫完一張，竟然換上一張紙，又接著畫下一個動作。
不一會，三張精緻的畫幅就擺在桌邊，周圍的紈褲子弟們看這位畫的眼睛通紅，紛紛詫異的圍上來。
「再拿一張來。」書生完全不在意，對小書僮說。
小書僮抬頭看了看楚泱，又看了看書生，想了想，咬了咬牙說：「公子，我有事情兩件事情要報告。」
「講！」他一眨不眨的望著楚泱，冷聲道。
「第一，沒有宣紙了。」小書僮聳聳肩膀說。
書生回頭看他。
書僮看著狀態非常不對的自家少爺，很不自在的講出了一個事實：「第二，公子……他看清楚了沒有，他可是一個男人……」
書生猛的回頭，彷彿一計響雷在腦海裡炸開。
天哪。
他是一個男的……
之前自己在幹嗎？
就在他面色蒼白的時候，楚泱的目光從舞台之上平移了下來，看那裡圍著好多的人，紛紛討論著。有人時不時的對自己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