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三十八章雲之澈的怒火
小白一個激靈，看了看對面，並不認為那是好看的，於是捲起尾巴，又閉上了眼睛。
「真是——懶鬼——」楚泱眉頭一皺，懶得再說，認真的看著對面。
噴火，碎石，鋼絲——
一個個節目下來，古代人的雜耍能先進到這種地步，還真是難得。不得不欽佩一下，但不得不說，楚泱還是有點困……
對面的看台上，一個蒙面女人走上去，一大塊黑紗掩著面，上去之後又拿一個布條擋住眼睛，像一個木乃伊似的，拿起弓箭，給眾人鞠躬行禮。
那禮節是很標準的宮中禮節。而這個女人是民間的。
楚泱沒太在意，端起茶杯。看到女子舉起弓箭，頭一偏，箭離手，穩穩的刺入對面木樁上的蘋果裡。蒙眼射蘋果。老套的節目，後面那群人一起鼓掌。
女子沒有取下布條。周圍上來幾個小廝，手裡拿著一把小栗子。女子穩穩的上箭，準備好姿勢。
接著小栗子隨意的拋上空，箭就好似帶著尾巴，穩穩的把栗子射下來。
這倒還有點意思。
楚泱眼睛一彎，看來這位大姐訓練了很多年，要憑借風聲判斷栗子的位置，可不容易。楚泱盯住空中的小栗子，看著一脫弦的箭「嗡」的一聲射上去。接著那箭竟然和栗子擦肩而過，帶著巨大的衝力，穩穩的向看台射來，而且，那方向，直衝太后的眉梢……
在周圍人全部沉寂在節目之中的時候，楚泱眼看著那箭詭異的迎風飛過湖面。一個橫撲，楚泱猛的把一臉驚訝的太后撲倒在地，小白機靈的跳起來。
那箭蹭著太后的髮絲，刺入後面丫鬟的肩膀。
「啊……」
一聲驚呼，終於破了這一夜的和諧。這不是巧合，是暗殺……
楚泱靈敏護著太后，後面受傷的丫鬟臉色開始發黑，頹然坐在地上。
楚泱意識到，那箭帶著毒。
「別亂！」周圍的侍衛有點失措。楚泱冷吼一聲，指著其中一個侍衛道，「帶人把御花園圍住，千萬不能放走綠澤……」眼神犀利的一晃，那小侍衛驚魂未定的點點頭，從人群之中擠出去。
雲之澈看到太后無恙，回頭吩咐柳七：「你保護太后。」再無贅言，他輕盈的一躍，人已經躍起，直接往對面的看台而去。
看台上很混亂亂。雲之澈一把拎住雜耍團的團長，眼神一立。
「皇上饒命，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老伯渾身發抖。
他拎著他的衣領把他甩到侍衛的手裡，再看周圍，在那一片混亂之中，那蒙面女子竟然不見了蹤影。
「關宮門，一個人不能出去！」慌亂之中，雲之澈下了狠命令。如果此人來暗殺自己，他尚且有閒心情和他周旋一下，但刺殺太后就不一樣。皇帝眼裡的怒火似乎能把這看台點燃，他橫眉怒道，「凡是反抗者，殺無赦。」
「是！」侍衛們領命而去。
雲之澈回頭，看對面的看台上，楚泱才把驚魂未定的太后攙扶起來，楚泱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太后，先給太后擦一擦額頭的汗，很認真的說：「娘娘，只是點小事情，楚泱先扶著您回慈瑞宮。能起來麼？」
柳七在一邊帶著幾個侍衛把兩人圍在中央，神色謹慎的四處盯著，生怕什麼地方再飛出來暗箭。
太后長喘息了兩下，神色還不至於慌張，一邊起來一邊把小白摟在懷裡，想了想，又把小白丟在柳七懷裡道：「本宮不能抱著，跟著本宮危險……」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認真的，柳七就抱著貓尾隨著兩人往慈瑞宮而去。
雲之澈皺著眉頭，一個壽宴鬧成這樣，從半月之前就在準備，他就是想讓太后高興一下，可是這一箭，掃除了他全部的耐心。
「皇上，宮門已經關上，就是一隻鳥也飛不出去。另外，屬下已經按照楚泱姑娘的吩咐，攔住了綠澤。」一個侍衛上來道。
「綠澤。」雲之澈恍然大悟。
綠澤，綠澤……
侍衛們掐著綠澤的胳膊等在下面。少女直直的望著雲之澈，眼神之中無一絲懼意。明亮見底。
「你是誰？」雲之澈一臉怒意，走上來狠狠的扣住少女的下頜，冷眼相對。
少女眼神有一絲晃動，毫無懼意的盯著他的：「你不會想知道。」末了，五味雜陳般的沉了下去，好似有不能言說的悲傷。
「太后不能動。」雲之澈手下用力，掐的綠澤差點驚呼出來，「你碰了朕禁忌，死無可恕。」他怒火沖天的說完，鬆開手腕，綠澤在帶下去的同時，回頭深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眼神之中微妙的顫動，卻是一行淚已經淌了下來……
你不記得我了麼。
果然還是不記得了……
「本宮的命大，還好是帶著你。」太后娘娘坐在床上，說完，看小白昂著頭，狠狠的拍它一下，「本宮不是在說你。」
楚泱在一邊笑了，眼神沒有之前那樣犀利，如今又是盈盈如水。
太后這一生，給人暗算的次數不少，暗箭卻是第一次遇到。如今恢復狀態，看著楚泱，「還好有你在。」
楚泱彎著眼睛。
「倒是本宮那偉大的兒子……」太后瞪一眼柳七，怒道，「去哪兒了，怎麼不來看看本宮死了沒有。」
柳七一聽，臉色一沉，匆忙道：「皇上去抓那個刺客了，等等就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太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讓你抱一抱小白，差點把人家掐死，腿還差點骨折，現在還不能動呢……」
「……」柳七鬱悶的，和這一群女眷有什麼道理可講，道歉吧。
「是屬下疏忽，第一次和小白大人親密接觸，屬下沒有掌握好力度。」柳七神色很認真。
太后忍俊不禁。看他一眼，才道：「就你鬼靈，和澈兒一個樣子。」
這時候門外一陣動靜，雲之澈帶著幾個隨從走進來，他臉色不好，之前的怒意還未消減，一進門就跪在地上：「母后，你受驚了，是皇兒的過錯。請母后恕罪。」
太后一看到他臉色很差，心裡明白是擔憂自己。兒子的心情當娘的最清楚，歎息一聲道：「能來看本宮就沒罪。」一邊道，「起來說話。」
他起來，卻沒有抬頭。
太后道：「本宮護航的花貓們是不是在混亂之中給踩死了？」
「呃？」雲之澈知道母親在寬他的心，抬頭道，「護航隊很安全，混亂之中有兩隻給擠下湖的，不過侍衛們已經給撈起來了……」
太后哼了一聲：「當初挑貓怎麼不挑會游泳的？」眼睛一轉，故意問道，「是誰挑的來著？」
柳七一臉無辜。娘啊，那貓有會游泳的麼？這怎麼怒火全往自己撒了。無奈的應聲：「是屬下挑的。」
「又是你……」明知故問。
「屬下知錯，會游泳的那幾隻，背景不太好，屬下給辭了。」柳七很認真的回答。
太后這一次，噗的一聲笑起來：「你倒是會說。」
眾人見太后笑了，自然沒人再垂著頭。慈瑞宮的氣氛融洽了起來。
「你出來一下。」雲之澈小聲對楚泱說。
「嗯。」楚泱點頭，小心翼翼的退出來。
在前廳裡，他看著楚泱，這丫頭在那麼混亂時候不僅救了太后的命，而且喚人去把嫌疑人抓住，那得要多大的勇氣和智慧啊……
楚泱抬眼望著他，被看的有點緊張，垂下頭。
「皇上，怎麼這樣看我？」
「綠澤已經就擒。」他平靜的說。
楚泱早有預料道：「嗯，我知道那蒙面女人和綠澤的關係不一般。抓住綠澤，她還會回來的。」
雲之澈盯著她篤定的眼神，問道：「你這麼確定。」
「嗯，是。」楚泱點頭。看雲之澈眼神不對，匆忙問道，「你不會已經把綠澤給殺無赦了吧……」
他沒回答。
「那就是用刑了？」拜託人家是一個小女子，怎麼能這麼殘忍。
他頓了一下，道：「還沒有。」
「還好。」楚泱長長的噓一口氣。
「不過，她死定了。」雲之澈像孩子一樣的吐出這幾個字，轉身就走。是啊，欺負自己的母親，那還不死定了？
「你……」楚泱看著他背影，竟然忍俊不禁。堂堂天子，居然說出這樣幼稚的話來。還真是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