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麻將換成斗地主
呃。秦老爹還有這麼一個明白事理，不分貧賤的義子呢。雲之澈挑眉。記得那會見秦義的時候，他的模樣簡直就是東北饑荒逃出來的農民。
「秦大人倒是大公無私，這麼一個人才給朕送去扶貧了。」雲之澈搖搖頭道，「重新挑一個人去上任，換他回來。」簡單的吩咐一聲，正看到柳七進來。
「柳大人。」小官恭謹的給柳七行禮，之後先退下去。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雲之澈一邊翻奏折，一邊心不在焉的問。半天不見柳七回答，一抬眼，看到柳七和從雞窩回來似的，渾身是毛。
「怎麼回事兒？」讓自己這一品侍衛去做這種事情，還真是難為他。
柳七把袖子上的貓毛彈一彈道：「回皇上，全雲溪有名的貓我全挑了。」柳七回答的頭頭是道，神色異常認真，「五十五隻，一隻不少，還有五隻是替補的。」柳七說完，打了一個噴嚏，咳嗽了一聲，「可是其中有幾隻出身不太好的，可樣子又實在長得太俊。屬下就是來問問，這樣的花貓能上不？」
雲之澈看柳七，眼睫上還掛著貓毛。忍著笑問道：「怎麼個出身不好法？」
「皇上，您還別說。真有作風不太好的貓。你就說陳州府送來的那只花貓。長的那水靈的，標準體重。人見人愛，我看著就想我如果是一隻貓，娶它肯定沒跑……」柳七提起這個事情還很認真，道，「你說，來這裡才幾個月，這次再見，就大了肚子了……」柳七痛徹心扉的搖搖頭，「我倒是想讓它上呢，太醫說臨盆還要半個月，是趕不上太后壽辰了……」
「咳……」雲之澈不知給樂的還是給貓毛嗆的，忍不住咳了一聲。看看親娘這壽辰鬧的，又是折騰人又是折騰貓，還真是貨真價實的普天同慶。
「先看作風，朕要乖貓。」雲之澈平靜道。
「是，遵旨。」柳七瞭然的點點頭。
雲之澈沉了一下，問道：「寧木蘭……」
柳七何等機靈的人，皇帝一問，立刻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地方早給寧小姐安排好了。小姐很滿意，托我給您謝恩。」
滿意……雲之澈鬱悶。那冷宮有什麼可滿意的？心裡一沉，楚泱難道不會和別的妃子一樣哭天搶地『自殺』？不會三番兩次的裝病引起自己的注意。答案居然是滿意兩個字。他的臉色不好看，冷眼看柳七，「怎麼個滿意法？」
柳七一怔，我怎麼知道怎麼個滿意法？不過看皇帝不太高興，只能硬著頭皮說：「大概是找到牌友了吧……」
「什麼？」
柳七狠狠的歎息了一聲道：「皇上，不瞞您說，我前天去的時候，寧小姐在打麻將。」他忽視皇帝詫異的眼神繼續道，「麻將這個東西吧，平日太后娘娘喜歡打，屬下還見過。不過……」柳七雙眼迷茫的望著雲之澈道，「屬下今天上午去的時候，麻將給換成小紙片了。」
「什麼紙片？」
「不知道是上面畫著點什麼，反正三人一桌。一人拿著幾張，邊喊邊往桌子上冒。」柳七眼簾一沉，很誠實的道。
開玩笑，平日太后娘娘打個麻將，滿皇宮找不見會玩的。何況是在冷宮，那地方和去了地府似的，兩分鐘見一個哭的，三分鐘一個『自殺』的。楚泱能和誰玩？雲之澈玩味的哼了一聲：「那地方有人玩呢？」
柳七瞅著他，這就是不出門，見識少了吧。他覺得很有必要糾正皇帝的這種想法，於是輕哼了一聲，彈一彈貓毛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如今的冷宮在皇宮有一個新稱謂。」
「什麼？」
「人家如今叫熱宮……」
在慈瑞宮裡，立著三十幾個小丫鬟，一個個垂著頭，和一窩小茄子似的一臉沮喪無辜。
「你們三十幾個人看不住一隻貓，瞧這滾的渾身泥。」前廳裡，一襲棕紅色的長衫，腰間帶著玲瓏串珠，手腕上扣著青玉鐲，左手上三枚祥雲玉戒的太后娘娘端坐在長椅上，撫摸著受寵若驚的小白。
「娘娘，是我們看管不利，髒了白大人的白毛。」其中一個機靈的丫鬟匆忙認錯。
「這叫白衣。」太后眉頭一挑，倨傲的撫摸著手裡的胖貓，翻了翻眼睛道，「什麼白毛，真沒品。」
「是是，白衣白衣。」眾丫鬟異常一致的道。
太后娘娘為人是苛刻一點，但平日就是喜歡磨磨嘴皮子，從沒有真打罵過誰，這一點，丫鬟們全明白，只要不把那只喚作白大人的胖貓丟在臭水溝裡淹死，太后娘娘是不會真發火的。
「你們誰去安詳殿，問問澈兒給本宮把護航的花貓們準備好了沒有？」太后一邊彈著胖貓尾巴上的泥，一邊心不在焉的挑眉問。
「娘娘你安啦。」領頭的小丫鬟小梅，眼睛一眨道，「柳大人早就來報過了，全國各地的花貓們全準備好了，就等著給您慶祝壽辰呢。」
太后聞言，神色反而沉了下來，道：「澈兒就是乖，本宮這樣無理的要求也應著，等明兒史官著書的時候，這一條豈不就是勞民傷財。一個小事情出動全國送貓來。」
「娘娘，您又想的多了。」小梅匆忙道，「皇上是惦記著您，想著您，您的要求那可比天還大。天下之中，孝為上，古往今來，像皇帝這般的孝子，無人能比呢。」
太后抿著紅唇，看了小梅一眼，沒再吭聲。
回想起，十五年前，九龍奪嫡的時候，太后娘娘和十歲的雲之澈還在冷宮之中。雲之澈是在冷宮出生的，他和母親在那冰冷的宮殿裡相依十載。
世道的反轉，世人嗟歎，冷宮的棄婦竟然能翻身成為太后。冷宮的棄兒居然能登上王位，揮斥主宰天下。
這不是傳說，雲之澈為此付出的努力，他的殘忍，他的冷傲，他的寂寞，他的無助，他的悲傷，只有太后一個人知道。
當這位皇帝在君臨天下的一刻，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在皇宮的正中央，為朕的母后建造一座最恢弘的慈瑞宮……」那時候，在當時只有十歲天子的眼中，天下不是他的，而是他們的……
一沉寂在回憶裡，太后臉色就黯淡下來，一抹不經意的惆悵在眼睛裡縈繞。她懷裡的胖貓翻了翻眼睛，小梅在一邊看太后又在傷感，不禁道：「娘娘，別在想事情了，今天我去御膳房的時候，碰到冷苑的丫鬟小雪。」
「小雪？」太后娘娘一臉沉著，「會打麻將的那個小雪？」皇宮裡會打牌的丫鬟為數不多，太后自然能記得住。
「娘娘還記得，小雪在冷苑當侍奉丫鬟。」小梅眼睛一瞇道，「您知道如今的冷苑可熱鬧呢。」
「怎講？」
「冷苑的那些個妃子們，分桌，打麻將。」小梅說完，還掩著嘴，小聲道，「聽說是一鍋一兩到三兩不等，真玩錢。」
太后沉著的眼和燈籠似的「砰」的一聲就亮起來了。
「真的？」太后娘娘喜歡玩，可是原先玩的時候，沒人敢贏，一桌上四個人三個人搶著給太后點炮。怎麼罵怎麼說也沒用。如今一聽有真玩錢的，那靈魂出竅似的，一下就活了起來。
「不是聽說冷苑的風氣一直不好麼？」太后繼續問。
「可不是，早說半夜鬧鬼，哭聲一片一片的。」小梅想了想，「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的太監侍衛一有空就往那邊去，那些妃子們可長得真好看，尤其是贏錢的時候，一個個眼睛水汪汪的……」
「你這丫頭，澈兒後宮的妃子那也漂亮。」太后反駁。
「娘娘你這就不懂了，女人在什麼時候最好看，贏錢和戀愛的時候……」小梅眼睛一眨，太后愣了一下，這麼說倒是沒有錯。
太后微微動了動唇，給了小梅一個眼色。小丫鬟機靈的回了一個。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什麼時候去看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