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不該猶豫
「丟出去！快丟出去！諸君！看好左側的那片低窪地！我們一定要衝到那裡，然後等待著聯隊主力登陸！還有整整一夜的時間，聯隊長定能扭轉戰局！」
黑田中尉覺得他們現在必須要賭一把，隨著登陸行動的暫停，中國守軍很有可能會派人來灘頭清掃波田支隊的殘部，以他們幾個人現在擁有的武器，只要遇上一個班的中**隊就徹底完蛋了！
其實除了這點之外黑田中尉還有一點擔心，那就是按照他對大隊長西村中佐的瞭解，在江面上吃了虧的第1大隊肯定會要求海軍對這一片區域實施炮擊，而且一定會包括江灘上的中**隊火力點！這也就是說如果黑田小隊剩下的這幾個人再不找塊堅固的掩護處鑽進去，他們很快就會被帝國兵工廠製造的炮彈給炸死！並且連屍體都找不著！
雖然「小林」帶來的煙霧彈是一種拉發的老式煙幕彈，但是由於外面包著厚厚的油紙而並沒有損壞，兩枚這種玩意次第丟出去之後，黑田中尉他們所在的這片區域開始變的朦朦朧朧起來，視線受到影響之後，815團2營的射手們開始失去了準頭。
「好狡猾的小鬼子！奶奶的，大力！去給我把重機槍扛過來！既然點射打不中，老子就讓小鬼子嘗嘗什麼叫彈雨！」
將一匣子子彈打進迷霧當中之後，2營蹲在前沿簡易掩體中的一名輕機槍手火了！本來就是在夜間作戰，小鬼子居然還要放煙幕彈，簡直就是黃鼠狼脫胎嘛！打不過就放屁！
不過機槍手也有他的辦法，那就是用數量換精度！，鬼子的煙幕彈能遮住的畢竟就是那麼一小塊地方，老子整條子彈帶打過去總能掃倒幾個王八蛋吧？
「唉！好來！我這就去！」
擔任彈藥手的大力是個新兵蛋子，三個月前還在河南老家拿著鋤頭刨地，身上有的是力氣，聽到射手要使重機槍，大力歡快的從掩體裡面躍了起來，然後轉身就往主陣地跑。他一點也不擔心會被上了岸的鬼子打黑槍，因為他剛才輕言看見從江裡就爬上了了那麼幾隻水鬼，而且還被部隊裡面的老兵欺負到現在！
看來小鬼子也不像鄉親們說的那樣可怕嘛！倒是前幾天在江岸上施工的第25集團軍的工兵們說的更對，小鬼子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子彈打上去照樣魂歸天！
雖然大力還沒吃幾天軍糧，但是第25集團軍這支王牌軍的故事他可沒少聽，在第25集團軍工兵團離開東流的那一天，大力曾經偷偷的離開過營房，他想問他認識的那些工兵願不願意收他，結果一位上尉官長告訴大力，進第25集團軍的弟兄都必須是有兩把刷子的好漢，必須殺過鬼子！
這一項條件著實把大力給難住了，他穿上這身皮才幾個月，基本上都是帶著新兵營和後方，實在是連鬼子的面都沒見過，就是想殺鬼子也沒辦法啊？
最後在大力的央求之下，那位官長答應了大力，只要在這次馬場保衛戰中他可以打死三個鬼子第25集團軍就收了他，所以從鬼子上岸的那時候起大力就憋著一股子勁要打鬼子！
雖然自己不是機槍手，但打死那些鬼子的彈藥總是他大力裝的吧。大力在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凡是被他裝好子彈的機槍打死的鬼子就得有他一份功勞，大不了射手佔八成，他佔兩成。
按照這種算法，在過去的幾分鐘裡面，大力的功勞簿上已經有了大半個鬼子，他相信只要將重機槍搬過來打一通，他要完成的任務很快就能達到！
一想到這裡，大力的腳下更是飛快，他恨不得馬上就能將連裡面的重機槍搬到他的掩體裡面去。
「跑！快跑！」
黑田中尉感到時機已經到了，煙幕彈的效用已經快要達到極致，之後便會開始走下坡路，所以他們必須馬上動身！
跟隨著黑田中尉的口令，黑田小隊剩下的最後五個人從地上跳起來發力狂奔，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速度和危險之間的關係，能夠用最短的時間跑完這段路程的人就會活下來。
在這五個人當中，「小林」跳起來的動作似乎慢了半拍，所以他落在了最後面。在硝煙和槍彈中奔跑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小林」一邊跑一邊死死地盯著他前面的四個背影，然後用一個很隱蔽的動作打開了南部手槍的保險。
「砰！」處於隊列第二位的一名日軍猛地向走一斜，然後倒在了江灘上，一發子彈直接從他的脖子穿了過去，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動，血不但從被打斷的動脈裡面噴出來，浸濕了屍體附近的沙地。
這一槍是中**隊的步槍手打的，「小林」省了一發子彈。
現在，還剩下三個！
「混蛋！混蛋！加快速度！」
黑田中尉嚎叫著，腳底下就像踩著風火輪，轉瞬之間他便超到了第一位，在這樣的環境中，吊在隊伍的後面是很容易中彈的，因為中國士兵一定會用他們發現的第一個人作為參照目標等待後面的人出現，這樣會讓他們的射擊遊戲變的簡易的多！
也就是說即便是跑在最前面的人犯了錯誤中**隊的步槍手也會願意放過他去等待下一個，這樣一來，誰帶頭誰就最安全。
看到黑田中尉突然遠去，「小林」不想再等了，他舉起南部手槍「趴趴」幾個點射擊倒了身前的兩名隊友，終於，只剩下他和黑田中尉了。
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小林」要讓自己的噩夢醒來！
但是在他就要開槍打倒黑田中尉的那一刻，他的右手突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真傻！開槍啊！他也是個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小林」在心中不斷的催促著他自己，但是一想到黑田中尉是小隊裡面唯一一個對他很友善的日本軍官他就下不了手！
就在這個時候，即將到達安全區域的黑田中尉猛的轉過了頭來！他這是想要最後一次催促他的部下們！
結果，黑田中尉看到了用南部手槍對準他的「小林」，再看看他那倒在地上背部中彈的兩名部下，黑田中尉什麼都明白了！
他對準「小林」就是一槍，直接命中了「小林」的心臟，沒有絲毫的猶豫！
中彈後的「小林」抖了一下，然後歪著倒了下去，在失去平衡之前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黑田中尉，此刻黑田中尉臉上猙獰的表情和「小林」最厭惡的游馬軍曹是完全一樣的！
我錯了！他們都是畜生！他們都是日本鬼子！
「小林」很後悔，他實在是不應該猶豫！
「噠噠噠」
捷克式輕機槍的聲音，掩體裡面的機槍射手等不及大力帶著重機槍趕回來了，他看到江灘上的鬼子就要逃進一片窪地，他不想失去這個獵物，他急忙射出了大力在離開前才壓了半匣子彈！
「八嘎」
黑田中尉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胸口，那裡有三個呈品字形的彈孔，他終於還是沒能踏進那個看起來很安全的窪地。
江心的炮艦上，台灣步兵第2聯隊第1大隊大隊長西村中佐惡狠狠的看著滿頭大汗的安部少佐，然後一字一句的問道：「安部君！你答應給我的陣地呢？」
「這這大隊長，中國人已經洞悉了我們的選擇，這樣的江面，是不可能登陸成功的！必須必須用艦炮炸開一條通道來！我願意帶著我的中隊再衝一次！這次如果還不能成功，我會切腹！」
安部少佐的回答總算是勉強熄滅了西村中佐的怒火，認清了情況之後的日本艦隊開始對著江岸上開炮。
一枚枚不同口徑的榴彈在還漂浮著大量日軍屍體的那片水面上炸開，已經得知了水下設置有木樁的西村中佐請求艦炮一定要為他的第1大隊打開登陸的通道。
「ど西！很好！告訴艦隊指揮官，我很感謝他們！」
看著像雨點一樣飛向江面和江灘上的炮彈，西村中佐終於露出了愉快的神色，他沒有忘記讓他的傳令兵向海軍表示感謝，幾句客氣話就能換回艦炮護航的好處，這樣的事情西村中佐不會拒絕。
「狡猾的支那人！只可惜他們沒有強大的工業和國防儲備！如果他們使用水泥製造的反登陸障礙，那麼我們就真的得放棄在東流登陸的計劃了，但是他們卻只有木頭和漁網，海軍的艦炮會讓我們擺脫這些麻煩的」
西村中佐的「自信」成功的影響到了他手下的中隊長們，包括剛剛失利的安部少佐在內，台灣步兵第2聯隊第1大隊的幾位中隊長門重新恢復了鎮定！
「快！讓灘頭上的官兵都撤回來！鬼子發狠了！」
趙伯濤看到日軍射向江面的炮彈掀起的巨大水柱之後，立刻明白2營的大麻煩來了！一旦日軍成功掃清了登陸障礙，那麼他的部隊就得和日軍真刀真槍的對上了！
按照第16軍在淞滬時的經驗，趙伯濤的這個營最多只能和鬼子的兩個小隊打成平手，即便是現在有工事依托，他也擋不住日軍的一個中隊。而從這通為鬼子開道的炮擊來看，日軍要上岸的又豈會只有一個中隊？
「接團部和師部！我們得要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