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超然的職務
8月13日上午的「徐州會戰軍事檢討會議」結束之後，黃浩然還沒有來得及走出作戰廳就被一堆上前來給他道賀的同僚們給圍住了。
看著那些極度虛偽的面孔，聽著極度露骨的奉承話，黃浩然胃裡面酸的差點連昨晚吃的飯都給吐了出來。但為了保持同僚間的「情誼」，黃浩然只能盡量的保持風度，面帶微笑頻頻拱手。
站在人群外面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的蔣百里是知道黃浩然最不喜歡經歷這種場面的，但是他卻沒有上前替黃浩然解圍。
晉陞為二級陸軍上將之後，黃浩然想要繼續在武漢政府的核心圈子外面轉悠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像今天這樣的場面黃浩然必須習慣，而且最好趕快習慣！
等到黃浩然殺出重圍，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蔣百里都沒有來得及調侃黃浩然幾句就被急不可耐的黃司令拖出了軍委會大樓。
鑽進黑色的梅賽德斯轎車裡面之後，黃浩然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順手摘下軍帽丟到了前排的副駕駛座上，然後大聲的抱怨起來：「這群溜鬚拍馬之徒，把精力全都用在了這上面！難怪前邊總是打敗仗！」
蔣百里笑著安慰黃浩然：「你的也得體諒一下這些人，不久之前他們可還在拚命的給你上眼藥，如今見你飛黃騰達怕是連魂都丟了一半！自然得玩命的在你面前表現了」
「他們為求心安，我可遭了罪！大哥你是沒有靠近，被五十多歲的人一口一個佑臣兄叫著，那可真是難以招架！」
「這算什麼？當年有人為了巴結張宗昌，不僅將自己十四歲的妹子送給張的兒子當小老婆還跟著他妹妹一起管張宗昌叫爹呢！你現在成了二級陸軍上將，有的是人上趕著巴結你！今天上午的場面還是小陣仗，等到了晚上，送禮的人非得把你住處的門檻給踏平了不可！」
黃浩然知道蔣百里說的不是玩笑話，看來今晚他又得扮上一回笑口常開的彌勒佛了！還好有禮可收，雖然辛苦也算值得。
閒談結束，黃浩然和蔣百里的話題開始轉為到剛剛結束的會議上去，黃浩然先是稱讚了蔣百里的料事如神，然後開始和蔣百里分析此次會議對武漢會戰可能產生的影響。
交談之間，黃浩然順手打開了軍委會剛剛發給他的委任狀，結果發現了一樁怪事。
「咦！怎麼這武漢衛戍司令部的所在地居然不在武漢三鎮，而是位於九江？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與第2兵團司令張發奎做鄰居？」
聽到黃浩然提出的疑問，蔣百里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從黃浩然手中接過委任狀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說出了他的判斷：
「看來委座還是有些信不過陳辭修啊！這也難怪，在抗日戰場上陳辭修並沒有打出什麼漂亮仗來，不要說與佑臣你相比了，就是同顧墨三、薛伯陵、張藎忱比較，陳辭修的戰績也遜色了不少」
蔣百里的話一下子打開了黃浩然的思路，他隨即打開了軍委會一同下發給他的武漢會戰三期預案，結果看到他這個武漢衛戍司令所需擔負職責的詳細註釋。
通篇看下來，黃浩然發現他的手底下根本就任何一支憲兵部隊和守備部隊，淨是些江防軍和要塞守備部隊。管轄的區域更是橫跨第5、第9兩大戰區，沿著長江從最前沿的馬當要塞一直到武昌！
黃浩然這當的哪裡是武漢衛戍司令？根本就是江防軍的總指揮！真正帶領著憲兵和守備部隊負責守衛武漢三鎮的將領其實是羅卓英！
蔣百里說的很對！最高當局的確是對陳辭修有些不大放心，雖然答應了陳辭修在武漢會戰中獲取戰功，但是又擔心第9戰區在陳辭修的指揮下打不好南線的防禦戰，破壞了整場會戰的局面。於是最後最高當局想出了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由於武漢地處江畔，所以日軍肯定會沿著長江向武漢發起攻擊，只要黃浩然能夠經營好長江附近的幾座要塞守備區，就等於堵住了日本人的行軍路線！到時候陳辭修只需要集中精力對付陸地上的對手就可以了！
再說現代戰爭根本就不存在獨立的戰場，任何一場戰鬥的發生都會對相鄰的戰場產生互動，黃浩然負責的江防系統穿越了整個第9戰區，一旦陳辭修擋不住陸路進攻的日軍，黃浩然管轄的要塞也沒有可能獨善其身！到時候還怕黃浩然不主動援助陳辭修嗎？
最高當局先讓軍委會給黃浩然隨便套上一個頭銜，然後讓黃浩然去負責江防系統，實際上就是讓黃浩然去給陳辭修幫忙！難怪在剛才的會議上，陳辭修沒有對晉陞黃浩然為陸軍二級上將的事情表示任何異議！原來他早就在會前與最高當局達成了協議，打算站在黃浩然的肩膀上往上爬！
這算計，這心思，可真是夠妙的！
看到黃浩然臉上神色變幻，蔣百里明白黃浩然已經領會到了最高當局的用意，這種時候，他當然要開導一下他的小老弟了。
「這其實也是好事！委座特意將你放在江防系統裡面，又給了你一個武漢衛戍司令的頭銜。實際上等於是將你當作了武漢會戰中的第三股重要力量！和白建生還有陳辭修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他們倆誰也節制不了你不僅如此，你的江防系統還和第5、第9戰區都有交集，可以說是左右逢源，有著極大的發揮空間！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作戰自主權嗎？」
聽了蔣百里的開導，黃浩然想起在軍事委員會武漢會戰的部隊作戰序列中江防軍的確是與第5戰區和第9戰區平級的單位，主管的上司是軍事委員會，也就是直接向最高當局負責。
如此看來，黃浩然現在所處的職位還真的是個左右逢源的位置！只有他插手第5戰區和第9戰區的份，而沒有被第5戰區和第9戰區插手的可能，待遇十分超然！
如果黃浩然指揮得當的話，江防系統的幾座要塞很有可能會成為武漢會戰的重點戰場！埋葬小鬼子的墳墓！
在蔣百里的幫助下讀懂了軍事委員會這份委任狀的深刻含義之後，黃浩然終於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