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程潛帶來的壞消息
開封，大相國寺。
黃浩然沒有等到土肥原師團大舉進攻柳園口的消息，卻等來了第1戰區司令長官程潛。
見到程潛向自己走來，黃浩然放下手上的電報，揮手驅散了圍在自己身邊的參謀軍官們，然後笑著對程潛說道：「頌公！怎麼？還是有些不放心，要親自來看看？
程潛回頭讓跟在他身後的衛兵和軍官們留在原地，然後徑直走到了黃浩然的身邊，對黃浩然說道：「有佑臣你在這裡坐鎮，我怎麼會不放心呢！不過武漢的委座，可就沒有我這麼好的耐心了」
黃浩然當然明白程潛為什麼會有此一問，圍攻土肥原師團的計劃進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武漢的最高當局能坐住才怪！要不是因為黃浩然才剛剛從薛岳的手中接過指揮權不到半天，恐怕最高當局早就將電話打到了黃浩然的桌上。
徐州方向的日軍正朝著河南步步逼近，抗戰的其他戰場上有沒有什麼好的消息，最高當局現在只希望黃浩然能夠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大勝！舒緩一些政府裡面壓抑的氣氛。
「委座的希望，我又怎麼會不明白？但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我又不是封神榜裡面飛天遁地的神仙，施展個袖裡乾坤就能收了土肥原師團的幾萬鬼子，前面的將士都已經盡力了，再施加壓力或許會起到反效果。」
黃浩然的話讓程潛唏噓不已，如果武漢的最高當局能夠像黃浩然這樣通情達理就好了！要不是實在被最高當局逼急了，程潛又怎麼會始終不肯回他的辦公室？
最高當局每次打電話給程潛不是追問圍殲土肥原師團的進展就是指責第1戰區將領們抗戰不利，程潛起初的時候還強壓著怒氣任憑最高當局宣洩情緒，可後來程潛的耳朵都起來老繭！於是他索性擺起了老資格，將辦公室丟給了他的參謀長，整天泡在開封附近的軍營裡頭！
程潛覺得和真心抗戰的下級官兵們呆在一起，要比和整天打著官腔的高級官員們呆在一起感覺舒服多了！程潛好歹也是政府裡面的元老，惹不起最高當局他總還是躲得起的！
「只可惜啊你我說的話都左右不了大局！委座現在是急著聽勝利的結果，過程他是不會關心的！軍委會裡面的那幫混蛋，居然給委座上了道『以水代兵』的條陳，委座啊委座，您可千萬不能草率啊！」
程潛的這番話有些像是在發洩不滿，黃浩然有些不明白程潛這位戰區司令長官怎麼會特意跑到他這裡來發牢騷！難道程潛看出了黃浩然和最高當局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界傳說的那樣融洽？事事反常即為妖！黃浩然不認為程潛是無意中說漏了嘴，相反，這番話絕對是特說給他聽的！
等等！「以水代兵」？這詞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黃浩然忽然想起了歷史上最高當局曾經下令挖開了花園口，當時最高當局心中存的想法不就正是這個「以水代兵」嗎？
隨著黃浩然穿越而來，中國抗戰的進程已經比歷史上好了一大截！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面，黃浩然先後多次擊敗日軍，眼下武漢受到的威脅比起歷史上的那個1938年6月已經小了很多！原本會在薛岳手下失敗的蘭封會戰也很有可能在黃浩然的手下變成一場勝利，怎麼最高當局還會想要炸開花園口放黃河水呢？而且黃浩然事先一點也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看來隨著蔣百里出使歐洲，黃浩然在武漢上層裡面的情報來源也斷了！
「頌公！這個『以水代兵』的條陳，到底說了些什麼？難道政府裡面還真的有人能堆山填海，呼風喚雨？」
為了從程潛那裡獲得更多的情報，黃浩然只能裝糊塗，然後順著程潛遞過來的桿子往上爬！不過這樣，似乎正中了程潛的下懷！恐怕這位第1戰區司令長官剛才說的那半截話就是為了讓黃浩然主動接腔。
果然，黃浩然的問題剛剛問完，程潛便將頭扭了過來，黃浩然感覺到程潛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著他的面部表情，自認心中無愧的黃浩然隨即抬起了頭顱，雙眼直視著程潛！
程潛顯然是沒有從黃浩然的臉上找到他想要的反應，不過說來也奇怪，經過這輪眼神交鋒之後，程潛似乎一下子忘記了剛才他說的話，看架勢有些想撤的意思。
黃浩然哪裡肯依！他可不希望他穿越後所做的一切到最後都做了無用功！黃浩然現在對最高當局的想法十分關注！
「頌公！若是有話不妨直說！您應該很清楚我的為人！而且最近由於忙於軍務，我的記性也出了些問題，有些事我聽完之後也就忘了！」
黃浩然的這幾句話說的非常坦誠，這下子倒是輪到程潛有些不好意思了，程潛又盯著黃浩然的眼睛看了一會，然後才靠上來小聲的說道：
「看來這『以水代兵』的主意還真不是你出的！佑臣啊！你的小心一些，武漢政府裡面已經有了風言風語，看來是有人要將黑鍋扣在你的頭上！」
黃浩然拱手向程潛表示了謝意，然後等著程潛繼續往下說。
程潛將黃浩然拉到藏經閣二樓的角落，然後壓低聲音對黃浩然說道：「這事我也是得知不久，剛開始的時候是聽說有人建議政府挖開大堤放黃河水退敵，我只以為是個笑話！是個人都知道，一旦開堤放水我們國家的損失會遠遠大於日軍！這黃河哪裡是那麼好掌控的？搞不好能禍及華中數省！這哪裡是抗日！根本就是禍害百姓嘛！」
黃浩然不住的點頭，程潛現在說的這些事情黃浩然都能猜的出來，黃浩然更想知道的是最高當局現在到底下定了決心沒有！如果最高當局還沒有拿定主意的話，一旦蘭封會戰最終能夠取勝，那最高當局還會不會下令炸開位於花園口的黃河堤大堤。
「可是到後來，這事情似乎越來越真了，我這裡先後收到了數封電報，都是圍繞著放水的問題！雖然來源五花八門，但是我卻一眼看出這是最高當局在借他人之口詢問我的意思！」
黃浩然心中有些焦急，於是他第一次搶了程潛的話：「那現在頌公的意思究竟如何呢？是依然反對？還是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