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個條件（上）
「我決定將特務團和獨立47旅合併，新部隊的番號問題之後再談！謝旅長，你去和何大如搞個整編部隊的方案出來，有了結果就馬上報來給我！時間得抓緊！我希望三天之後這支新部隊就可以完成磨合！」
如果說黃浩然交給范介、汪煥之、沈老二、王山奎去辦的事情是外務的話，那他交代給謝文東的任務就屬於99軍的家事了。
何大如的特務團在99軍裡面一直是一支編外部隊，黃浩然原本是打算以這剩下的四五千第1軍官兵為骨幹再組建一個新的師級番號，可是現在既然李長官已經惦記上了99軍，想組建新番號，在時間上已經不允許了。
將獨立47旅和特務團合二為一，變成了現在唯一的現實選擇，謝文東接到命令之後也離開了會議室，屋子裡面只剩下吳劍平和黃浩然兩個人。
吳劍平覺得他應該主動請戰，於是他站起來大聲的說道：「軍座！給我們121師的任務是什麼？」
「吳師長，你的121是現在還有多少人？」
「算上傷員和新兵，不到六千！」
「現在咱們99軍最缺的就是人員，吳師長，那你的人馬都撒下去！招兵!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三天之後，我要看到五千新兵站在軍部外面的操場上！你要是能完成，這些新兵優先補充給121師！要是玩不成！你就準備降級當旅長吧！」
「是！軍座！我一定完成任務！」
吳劍平臨走前的這一嗓子幾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在下定決心跟著黃浩然一條道走到黑之後，吳劍平的膽氣似乎也壯了一些，他說完之後站起身來就朝門外走去。
「好好幹！我很看好你哦！」-
黃浩然說的最後這句讓吳劍平在跨出門檻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出去。
「來人！叫特工處的徐處長還有機要室的宋主任帶上一台電台到我這裡來！叫警衛營在院子裡面加崗！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許進會議室！」
將手下所有的大將都派了出去，黃浩然先在有時間來處理何部長的這封電報的，嘉獎令和委任狀黃浩然都不是第一次見了，25集團軍司令官的頭銜也沒有帶給他太多的驚喜，真正讓黃浩然動容的，其實是何部長在最後面發出的，那份寫的想私人信件一樣的電文。
51軍？東北軍舊將於學忠的部隊？何部長什麼時候當上老東北軍的代言人了？
在黃浩然的記憶裡面何部長可一直都是和東北軍的將領不對盤的！最高當局被困西安的那段日子裡，何部長派出了大量的中央軍去攻擊張少帥的東北軍。雖然後來人們都說這是何部長在逼迫張少帥殺最高當局，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張少帥在南京政府軍事和政治的雙重壓力下陪同最高當局飛到了南京自投羅網，失去了張少帥的東北軍很快陷入了內亂和分裂。可以說何部長等於是當了給東北軍敲響喪鐘的那個人！
這段樑子注定了東北軍和何部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走到一起的！現在何部長居然主動跳出來向黃浩然推薦於學忠的51軍，如此反常的態度怎麼能讓黃浩然不起疑？
51軍現在屬於5戰區的作戰序列，即便是軍委會真的要向黃浩然推薦這支部隊，那也應該由李長官這位5戰區司令長官出面才是！何部長這位參謀總長兼軍政部長實在是沒有必要親自出馬。
軍委會剛剛才把57軍調往5戰區，現在5戰區又要把51軍送到安慶來，黃浩然可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再聯想一下23軍團的突然開拔和軍政部下發委任狀的蹊蹺時間，黃浩然已經清楚地看到了所有事情的背後都有著同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就是李長官！
何部長不過是當了李長官的一回傳話筒罷了！
「軍座！我們來了！有什麼吩咐！」
徐興華和機要室主任宋仁義來的很快，由於黃浩然的命令裡面沒有說允不允許他們倆帶其他的人來會議室，所以整部電台，是由徐興華和機要室主任宋仁義一起抬到會議室門口來的！
「衛兵，快去幫幫徐處長和宋主任！你們怎麼也不知道人幫忙？」
「軍座！您不是連院子都加了崗了嗎？我和徐處長怕洩密，所以就」
「怪我怪我！沒說清楚！事情確實是要保密的，可也沒到連招人幫忙抬一下電台也能不行的地步！要不，你們先休息一下？」
機要室主任宋仁義的回答讓黃浩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面讓徐興華和宋仁義坐下休息，一面命令衛兵給徐興華和宋仁義倒茶。
「軍座！還是先辦正事吧！咱們這是要聯繫哪裡啊？用哪一套密碼？」
機要室主任宋仁義是個急性子，他明白既然黃浩然這麼急著號他和徐興華，那一定是要用電台辦大事情，宋仁義怕因為他耽誤了時間，所以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這裡有一封電報，內容可能長了些！你們先看看吧！」
黃浩然說完便將何部長髮給他的電報遞到了徐興華的面前，徐興華接過去之後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然後他站起來高興的說道：「恭喜軍座！哦不對！應該是恭喜司令！這下子咱們99軍又要發展壯大了！」
機要室主任宋仁義剛才是湊在徐興華旁邊看的電文，由於他是個高度的近視眼，所以沒有看清楚全部的內容，不過他聽徐興華這麼一說便已經明白了大概！這在99軍官兵中間已經傳了許久的嘉獎令和委任狀可是總算是下來了！就憑軍座在南京的戰功！當個戰區司令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宋仁義也跟在徐興華的後面恭喜了黃浩然一番，相比較起徐興華和宋仁義的興高采烈，黃浩然的態度顯得十分的淡然，徐興華最先瞧出了不對，他剛想再拿起放下的電文看一遍，卻發現電文已經到了宋仁義的手裡面。
宋仁義掏出眼鏡加載鼻樑上將電文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遍，他從這份電報裡面看出來的東西也並不比徐興華的多，橫豎怎麼看這份來自軍政部的電報都是一封喜報，難道就是因為這封電報，軍座才叫自己和徐興華來會議室的？
「瞧出什麼來沒有？」
黃浩然想看看徐興華和宋仁義這兩個人誰的反應更敏捷一些，不過這次的小測試對宋仁義顯得有些不太公平，因為徐興華畢竟是搞情報的，黃浩然相信徐興華腦袋裡面有價值的資料一定會遠遠超過宋仁義。
「軍座要聯繫的部門莫非是軍政部？或者，要直接呼叫何部長？」
宋仁義的答案和他的工作關係十分的密切，不愧是機要室主任，張嘴閉嘴都和電訊有關。
黃浩然搖了搖頭，否定了宋仁義的回答，徐興華還是那副有些懶散的樣子，他再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何部長髮給黃浩然的電文之後，顯然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徐處長！有想法你就說出來！憋在肚子裡面又不會下崽！」
黃浩然是很欣賞徐興華的，這個特工處處長在暗地裡面為99軍做了不少的事情，也許在徐興華的世界裡面沒有那麼多的炮火和硝煙，但是他起到的作用卻是絕對不能忽視的！
「司令！在來您這裡之前，我還在責罵我的部下為什麼對23軍團開怕的事情事先沒有半點的察覺！要是知道您這裡有答案！我就不那麼著急了！」
果然！這個聰明的傢伙已經分析出了答案，而且，還是正確的。
「有你的啊！徐處長！這說明我花在你們特工處身上的錢沒有白花！你們還是幹了不少事情的！宋主任，給5戰區長官部發報!我要和李長官單獨談談！」
「是！司令！」
宋仁義在看完電文之後也對黃浩然改了稱呼！有了這張軍委會的委任狀，現在黃浩然已經是25集團軍的中將司令官了！宋仁義對他自己就能夠成為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幾個人之一，感到非常的高興！
「報告司令，5戰區長官部回電！讓我們啟用一套新的密電碼！李長官就在電台旁邊等著司令的電報！」
「好！就用這套新的密電碼！我口述，你不要記錄，直接拍發！」
「是！司令！」
徐州，5戰區司令長官部。
徐祖貽和李長官也和黃浩然一樣選擇在會議室裡面用獨立的電台進行這次秘密的對話，李長官叫來了機要室上校科長譚耀東親自執行這次收發任務，此刻譚耀東正在抄錄黃浩然發來的電報，徐祖貽和李長官則站在電台旁邊交談著。
「德鄰兄！你說這黃浩然會在電報裡面說些什麼呢？」
徐祖貽很好奇黃浩然究竟會把李長官放在什麼樣的位置上，說到底，李長官在「請」黃浩然來徐州參戰的事情上做的還是有些不光彩的！黃浩然又是出了名的牛皮哄哄！徐祖貽現在還真有些擔心李長官將黃浩然給得罪狠了，99軍不願意來徐州。
李長官的態度就比徐祖貽樂觀了不少，在李長官的眼裡，黃浩然在看穿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李長官在安排之後任然給5戰區長官部發了電報就已經說明了黃浩然是願意來徐州參加會戰的，如果說李長官再次之前做的一些事情都是為了「逼」黃浩然來徐州！那麼從現在開始，李長官就要改用「哄」的手段請黃浩然來徐州了。
和聰明人說話時非常容易的事情！實際上現在黃浩然並沒有比來徐州更好的選擇，否則的話，李長官的妙計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得逞？
「說什麼？我看多半是得要些好處吧！這位黃將軍，可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一點從他對付日本人的戰術上就能看的出來，每次都是集中優勢兵力，一擊即中!好像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在他眼皮底下走脫的獵物！」
「這麼說我們這回是在劫難逃囉？」
李長官答得有趣，徐祖貽問的也妙，這兩個人的一問一答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而坐在電台前面的機要室科長譚耀東此刻卻是一頭的冷汗。
黃浩然的膽子也太大了一些吧？居然敢這麼和李長官說話？到底該不該如實記錄呢？還是得稍微寫的婉轉一些？
李長官注意到譚耀東抄收電文的筆在紙上停了下來，可是譚耀東卻並沒有站起來向他報告電文的內容，感到有些奇怪的李長官主動開了口：
「譚科長！黃浩然的電報是不是都抄收下來了？」
「是是的」
譚耀東那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答讓徐祖貽的好奇心膨脹到了極點，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既然抄收下來了就趕緊譯出來啊！難道你這個機要室科長的業務荒廢了？」
「不不是的實在是」
譚耀東聽了徐祖貽的話嚇的趕緊從電台前面跳了起來，他實在是不敢將黃浩然在電文裡面說的話譯給李長官還有徐祖貽聽，在譚耀東的心目中，黃浩然的這些話說的也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
李長官是何等人物，他見到譚耀東如此反應，再加上他對黃浩然的瞭解，馬上就意識到必定是黃浩然在電文裡面說了些什麼不中聽的話。
能當上戰區司令長官部的機要室科長，也就說明了譚耀東的專業技術能力絕對過硬！剛才黃浩然發來的電報並不很長，以譚耀東的能力，即使不用筆抄錄，也能一字不差的口譯出來，譚耀東應該是怕他說出來之後自己和徐祖貽的面子下不來，所以才會這樣的吞吞吐吐。
「看來黃浩然這小子被咱們惹毛了，這是來興師問罪的！也罷！咱們在背地裡面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就是真的被他馬上兩句，也是應該的譚科長！你就直接譯出來，不要修改！我也好掌握黃浩然現在的情緒。」
李長官的這番話讓徐祖貽是哭笑不得，他注意到譚耀東在聽完了李長官的這段話之後很隱蔽的吐了一口氣，看樣子這黃浩然還真的在電文裡面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這是可夠新鮮的！一個新任集團軍司令既然敢來挑釁戰區司令長官和參謀長！徐祖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
「譚科長！你倒是快點說啊！我得聽聽這小子究竟在電報裡面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