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松井撒網
趙宣陽在說到讓第10軍這支廣東部隊墊後的時候，他的態度是那麼的自然，就好像讓非中央系的軍隊去當炮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黃浩然非常反感趙宣陽的這種態度！
雜牌軍怎麼了？雜牌軍就不是人了嗎？
在黃浩然的心目中，倒在抗日戰場上的每一個中國人都是民族英雄！哪裡有什麼嫡系和雜牌的區別？這些在抵禦外辱的戰鬥中犧牲的勇士們就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那就是中**人！
趙宣陽還在繼續說著他那套嫡系和雜牌的理論，他並沒有察覺到黃浩然的眼神開始漸漸轉冷。
之所以趙宣陽敢在黃浩然面前說的這麼露骨，這麼的肆無忌憚，全都是因為在他的心裡已經將黃浩然的99師也劃到了最高當局的嫡系裡面。
別看抗戰爆發以後中國的軍隊都共擎著一面旗幟，似乎就是一支軍隊，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抗日戰場上中**隊如今依然是一支打著各種各樣旗幟的聯合軍，用個形象點的比喻，就像是由好些個大小股東一起組成的聯合公司。現在擔任這間聯合公司董事長的人是最高當局，在舉國抗戰的大潮面前，即便是像李長官和閻老西這樣的實力派大股東也只能暫時放下分歧，帶著他們的雜牌軍和最高當局的中央軍一起共存共亡。
本來這樣的合作關係應該是非常融洽的，大家為了打日本而聚集到一起來，聽起來多像一個浪漫的故事可惜，表面的和平並不能代表一切，在最高當局這位董事長和他的各位股東之間，一直不斷的演繹著各種各樣的小故事
沒有一個領袖不想要一支純潔的隊伍，最高當局自然也不例外！這麼多年以來在中央軍和雜牌軍之間，吞併與反吞併的遊戲一直在進行著，絕不是想停下來就能停的下來的！日本人沒來的時候中央軍和雜牌軍在鬥，日本人打來之後雙方也沒有停止過，淞滬戰場上有許多雜牌軍將領大罵最高當局的中央軍藉著抗日的機會消耗甚至吞併雜牌軍，這些話其實一點也不假！最高當局在淞滬的確就是這麼做的！可話又說回來，在1937年的中國，甭管是誰坐上了最高當局現在的位置，他也都會選擇像最高當局這樣去做的！
中央軍吞併雜牌軍沒有什麼不對。作為雜牌軍，反對吞併也完全沒有錯，就和幾千年那場統一中國時的爭鬥一樣，秦滅六國和六國抗秦都是他們各自正確的選擇。
一切，都只是統一中的進程而已！
在如此複雜的背景下，一個將領還有他的軍隊打什麼樣的旗幟、跟誰走，是關係著他們今後能否生存與發展的首要問題！如今的大勢已經漸漸變的明朗起來，只要最高當局不向日本投降，這國家領袖的位置就不會落到其他人的頭上，所有的軍隊都得仰最高當局的鼻息，有很多雜牌軍的將領正是由於瞧出了這一點，於是開始拚命的朝中央軍靠攏，趙宣陽認為黃浩然這位最高當局面前的大紅人絕不可能在這樣的時候站錯了隊伍，所以放棄雜牌軍，保住中央軍，尤其是自己的本錢，就成了黃浩然現在必然的選擇！
趙宣陽的這些想法放在大多數的中央軍將領身上都會是正確的，可黃浩然，卻不屬於那大多數，從1932年到現在，黃浩然的部隊一直是中央軍裡面的「異類」！
最高當局需要一支純潔的部隊，黃浩然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從最初的暫10旅開始，黃浩然就一直很抗拒上峰派來的政治部軍官，他就是不希望自己的軍隊被別人的思想所領導，沒有人比黃浩然更清楚最高當局在抗戰八年中的表現了，這位聯合公司的董事長十分愛惜自己的本錢，就拿未來的駐印的第6軍來說吧，這支精銳的美式部隊在結束了緬甸的戰鬥後居然被最高當局調到了重慶去做御林軍！從此再也沒有能夠在日本人面前露出他們鋒芒！這不得不說是新6軍的悲劇，黃浩然不希望他的部隊也變為最高當局手中的高級玩具，勇猛的軍隊是屬於戰場的，要想在正面戰場上和小鬼子一直較量下去，就注定了黃浩然不能和最高當局的嫡系走的太近！
而且，這一切還不能被最高當局察覺到！最高當局是很偏心的，在他的眼中就只有他的嫡系，至於其他的雜牌軍隊，對於最高當局來碩只不過是一些遲早都是要退出歷史舞台的東西而已！
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最高當局在區分敵我時候的邏輯很簡單，也很直接！
為了不讓趙宣陽發覺到什麼，黃浩然給了這位說的手舞足蹈的趙參謀一個鼓勵的眼神。
有了黃浩然的「鼓勵」，趙宣陽表現的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他覺得這一回自己是賭對了，不但能夠藉著黃浩然的手消滅掉一支雜牌軍在主子面前立功，還能因為這件事情拉近一些自己與黃浩然之間的距離，真是一箭雙鵰！
黃浩然表面上裝作繼續在聽趙宣陽的胡話，心裡面卻在想著他的事情。
最高當局的願望很豐滿，但是中國的現實卻很骨感，由於受歷史因素的影響，雜牌軍在中**隊中所佔的比例遠遠高於中央軍。
以抗戰之前的1933年頒布的部隊序列為例，屬於南京政府編制的軍隊有171個師和40個獨立旅。不屬於南京政府編制的西南新軍閥的軍隊有65個師又18個獨立旅。在這眾多的軍隊中，真正屬於最高當局的嫡系部隊實際上僅有27個師又5個旅，也就是說其它那209個師和53個旅全都是雜牌軍！那時候便是最高當局有純潔軍隊的心也沒有那個力，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之後，最高當局終於等到了他的機會！
「七七事變」之後，原來割據一方的軍閥們紛紛統一在南京政府的抗日大旗之下。截至1938年元旦，中**隊共有211個步兵師、12個騎兵師。這些師級單位裡面，屬於中央軍的軍隊數量上升到了43個，其它180個師依然是雜牌軍。經過軍委會的數次整編和抗戰的消耗，「雜牌軍」的番號數量的確是減少了一批，但實際的總兵力卻依然保持著上升的趨勢！為了盡快的消化掉這些雜牌軍，最高當局指示軍委會使出了「混編」的招數，所謂「混編」，其實就是將中央軍的師級單位和雜牌軍的師級單位放在一起組成一個新的軍級單位！
拿黃浩然的部隊舉例來說，他的99軍就是由幾個不同個派系的師組成的，軍委會這樣做其實就是為了讓中央軍更好的對雜牌軍進行分化吸收。
最高當局打得是什麼樣的如意算盤黃浩然很清楚！
抗戰開始以後，除了晉綏軍、馬家軍、新桂系、劉文輝川軍和滇軍等少數地方軍系仍保有自己的根據地，多數小的地方派系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地盤。失去了地盤，就意味著這些雜牌軍在經濟上必須依賴於最高當局。糧餉、械彈、兵員等都要靠南京政府接濟，其獨立性就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如果說這些雜牌軍是風箏的話，那糧餉、械彈和兵員就是最高當局牽扯這些雜牌軍的紅線。有了這些紅線，雜牌軍和中央軍的聯繫將會變得越來越緊密起來，隨著抗日戰爭的持續，殘酷的戰爭必定會給這些雜牌軍帶來大量的減員，沒有了地盤的雜牌軍想要依靠自己來對軍隊加以補充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這樣最高當局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他的大批黃埔學生源源不斷地滲到雜牌軍裡面來，有了黃埔生的思想，全國各地的新兵和軍委會下發的軍餉，雜牌軍的地方特色就會漸漸消失，隨著這些軍隊的各級指揮權被黃埔學生所佔據，雜牌軍就被改造成了中央軍或者是半中央軍。
黃浩然對121師的改造其實和最高當局的這些做法有著許多的異曲同工之處，增設一個鄭濤的662團就等於是最高當局手中的黃埔軍官，隨著戰鬥中的消耗和黃浩然對121師的多次補充，貴州籍士兵的數量已經低於總人數的三分之一，現在的121師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支黔軍了，吳劍平便是想要做出些不利於黃浩然的事情都不見得有人配合他！
不同的是，最高當局這樣做是為了壯大他的中央軍系統鞏固他的領袖地位，而黃浩然則是為了讓自己盡快成為抗戰戰場上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從淞滬到南京，黃浩然的確是打了不少的勝仗，同時他也感覺到了力量的不足，從南京城破之後他常常這樣想，如果在淞滬的時候自己便成為了中**隊的最高指揮官，那麼中**隊還會失敗嗎？又或者，這場南京保衛戰還會發生嗎？
事後的假設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在淞滬戰場上，黃浩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師長，在南京，黃浩然第一次掌握了十幾萬的軍隊，手握雄兵和松井石根對決的感覺真好！如果黃浩然沒有成為南京衛戍軍的司令長官，到現在依然是一個師長的話，他還能夠在溧水重創114師團嗎？還能在南京羞辱日本的首相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實力，才是在戰場上和小日本拚命的底氣！黃浩然現在渴望得到更多的部隊，渴望擁有第二個、第三個99軍！他要讓自己的部隊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壯大起來！
吞併雜牌，的確是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最佳途徑！
黃浩然不是最高當局，整建制的雜牌軍他現在很難吃的下去，蕪湖的23軍只不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像這樣的好運氣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更加現實的方法是對小股雜牌軍使用打亂建制和更換帶兵官的方式強行加以整編然後將其吞併，這樣的「小補品」要是吃的多了，一樣能起到喜人的效果。
黃浩然沒有注意到，他此刻這樣的想法已經和他初到民國時的思想變得大相逕庭，在經歷了五個多月的全面抗戰之後，黃浩然終於完成了他的蛻變！
1938年元旦的這個上午，在朝天宮一間昏暗的廂房裡面，一個更加鋒利的黃浩然誕生了
在黃浩然的新年致辭面前受害最深的日本人非松井石根莫屬，東京的近衛首相在被黃浩然賞了兩記耳光之後變得歇斯底里起來，近衛文磨這個「老實人」這次是丟盡了臉面，裕仁天皇之所以讓近衛站出來撒謊而沒有親自宣佈日軍佔領南京就是留了一個後手，神一般的天皇是不會犯錯的，出錯的只能是日本內閣，這一次不用說只能由近衛文磨來承擔撒謊的責任了!
在黃浩然的演進結束後不到兩個小時，日本政府裡面便出現了彈劾近衛文磨的聲音，感覺的自己的首相位置岌岌可危的近衛文磨將他的怒火全部發洩到了陸相杉山元還有松井石根的頭上，尤其是松井石根，用狗血淋頭來形容他的遭遇一點也不過分！
在發洩完了怒火之後，近衛文磨給松井石根下了一個死命令：華中方面軍必須在南京擊斃黃浩然!只有這樣，大日本帝國受到的侮辱才能夠被洗刷！據說，這也是裕仁天皇的意思。
松井石根沒有為自己辯護半句，至於在南京會戰結束之後能不能留任華中方面軍司令的話更是一個字也沒有提，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松井石根在戰後被撤職已經不可避免，至於要不要向天皇謝罪或者是上軍事法庭，現在內閣裡面應該已經有人在為他考慮了！
松井石根終於完全放下了一切的干擾，將他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獵殺黃浩然的這場戰鬥中來！
華中方面軍司令部的參謀們已經將南京戰場的最新態勢全部標注在了大廳中央巨大的沙盤上，松井石根看著南京到蕪湖之間的那片狹長地帶陷入了沉思。
黃浩然的南京衛戍軍主力已經全部撤到了這片區域當中，根據攻擊江邊通道的18師團師團長牛島貞雄匯報，和18師團交戰的中**隊番號已經達到了9個師，這還不包括中央教導總隊，要是再加上蕪湖的川軍23軍團，南京衛戍軍在江寧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了十萬人，而華中方面軍在這一帶只有18師團、101師團和第4師團這三個師團，其中18師團的減員已經接近了三分之一，說實話松井石根對於在蕪湖殲滅黃浩然這十萬大軍沒有什麼信心，在黃浩然的去路上扮演重要角色的101師團並不是精銳的甲種師團，江寧的這十萬中**隊可都是些讓114師團、18師團還有第6師團吃了不少苦的精銳，松井石根認為伊東政喜和牛島貞雄的兩個師團根本不可能完成阻擊和圍攻的雙重任務。
至於第4師團，還是不要提了吧
到現在為止這支商販部隊還沒有對蕪湖發起什麼像樣的進攻，似乎第4師團的日軍官兵更喜歡呆在戰場的邊緣為101師團吶喊助威，這支部隊起到的更多的是威懾作用，松井石根已經放棄了催促第4師團進軍，他只希望能夠在自己離任之前將這幫廢物踢回到冰天雪地的東北去，就當是他這位司令官為華中方面軍做的最後一件好事吧！
塚田攻參謀長的處境比起松井石根來也好不到哪裡去，陸軍省已經傳出了風來，戰後塚田攻參謀長將會被調回國內擔任預備役軍官，對於這樣的出發塚田攻參謀長並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能夠回到本土和家人團聚，這在塚田攻參謀長看來其實是一種獎勵，南京戰場上發生的一切讓塚田攻參謀長對日本發動的這場戰爭開始變得不那麼樂觀起來，雖然軍部的將軍們不停的叫囂著中國人只不過有一個黃浩然而已，便是用日本陸軍的猛將堆也能把黃浩然給堆死了，可塚田攻參謀長心裡面卻對這種說法有些保留。
南京戰場上的這些軍隊大多數都參加過淞滬會戰，可以說黃浩然手中率領的是一支殘破之師，而華中方面軍則是挾著攻佔上海蘇州的餘威而來，可以說從軍隊的數量質量乃至士氣上，黃浩然的南京衛戍軍都不是日軍的對手。
可就是這樣一對力量懸殊的對手卻在這南京戰場廝殺了一個月！塚田攻參謀長明顯感到了黃浩然給南京衛戍軍的這些部隊帶來的變化！
松井司令官說的沒錯！不能讓支那誕生英雄！一個黃浩然便能讓南京的這十萬殘軍變成猛虎，誰又能擔保不會出現第二個黃浩然！
從南京衛戍軍和華中方面軍的交戰中，塚田攻參謀長已經發現了黃浩然手下的不少中**官都是好苗子，這些人以前顯不出來，多半是因為在他們的頭頂上坐著一個蠢豬似的上司。黃浩然這員支那名將讓這些軍官在南京得到了充分表演的機會，塚田攻參謀長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些好苗子就會成長為日本皇軍的強大對手！
黃浩然的可怕之處便在於此，他不但自己能打，還能激發出友軍的潛力和勇氣，難怪近衛首相和天皇寧願放棄合圍南京衛戍軍的計劃也要在南京城埋葬黃浩然，在遇到黃浩然之前，日本國內沒有人會想到僅僅是他居然能夠給中日戰局帶來這麼大的影響！
難道橫空出世的黃浩然在預示著這個古老的帝國還有一線生機？
那帝國的百年野心怎麼辦？
想到這裡，塚田攻參謀長的手臂開始出現了輕微的震顫
「塚田君！你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松井石根走到了塚田攻參謀長的身邊，剛才在沙盤旁邊，松井石根遇到了難以決斷的問題，對於塚田攻參謀長的戰術素養，松井石根是信的過的，他現在想聽聽塚田攻參謀長的看法。
結果，松井石根看到了塚田攻參謀長手臂的異常反應。
「哦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只是這些天太疲勞了而已，我們這兩個老傢伙被黃浩然這個小子耍的是心力交瘁啊！最後在體力上也輸給了他，我還真有點不甘心！」
松井石根有些不太喜歡塚田攻參謀長一上來就貶低自己，松井石根雖然一直都很欣賞黃浩然，但他卻始終認為黃浩然還不是一位完美的指揮官，名將可不是能夠一夜之間煉成的，黃浩然或許是個天才，但現在，還差了一些火候！
「塚田君！你難道不想洗涮掉黃浩然帶給你的恥辱嗎？現在可是有一個好機會！」
松井石根是個不輕易說大話的人，既然他說有機會雪恥，那就一定是有機會！
塚田攻參謀長跟在松井石根後面走到了沙盤旁邊，然後看著松井石根拿起了一根戰術桿在南京到蕪湖之間畫了一個圈，本來戰術素養就很出色的塚田攻參謀長馬上明白了松井石根的打算。
不過，這戰術未免有些太理想化了，有足夠的兵力嗎？萬一要是失手了怎麼辦？
松井石根見到了塚田攻參謀長眼中閃爍的東西之後又在南京城外圍的幾個地方點了幾下，然後用戰術桿將幾面代表日軍師團番號的妻子移動了一下。
這樣一通忙碌過後，塚田攻參謀長的眼睛一下子變亮了！
松井石根似乎對他的這個新戰術非常的滿意，他摸著鬍子對塚田攻參謀長說道：「能在我的最後一次指揮作戰中消滅掉中國人的軍事天才，也算是一個完滿的結局了！我想我會懷戀這次作戰的，塚田君！你也會懷戀的！」
塚田攻參謀長沒有打斷松井石根的興致，他的司令官閣下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有時候，也應該放鬆一下不是嗎？
塚田攻參謀長露出了微笑，他的微笑是對松井石根的一種鼓勵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南京戰場風雨突變，日軍18師團放棄了進攻板橋的企圖，轉向猛攻沙洲，中華門方向的第6師團也分出一部沿著明城牆向南京城西攻擊，集慶門一線的戰火突然開始激烈了起來，似乎這一次，日本人是下定了決心截斷南京城裡面的中**隊的的退路，松井石根突然間完全放棄了范介集中在板橋的3個師直撲南京城牆，這一手讓范介始料未及，按照鬼子現在的打法，就等於是放下了架在江寧的南京衛戍軍脖子上的屠刀！緊靠蕪湖的兩個日軍師團想要合圍范介的所有軍隊幾乎是癡人說夢，現在在范介面前擺著一個絕好的機會，只要他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江寧的南京衛戍軍完全有可能突破日軍在蕪湖的攔截，全數撤到銅陵或者安慶！松井石根的這一手實在是有防水的嫌疑！
可是范介卻不能這麼做！
因為黃浩然還在南京城裡面！
松井石根的這一手玩的就是攻其必救！松井石根非常瞭解黃浩然對於南京衛戍軍意味著什麼，他全力堵截黃浩然的退路就是要逼范介必須回軍救援，除非范介敢背上對黃浩然見死不救的罪名。
而18師團和第6師團的防禦圈又決不是南京衛戍軍現在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即使范介將蕪湖和板橋的精銳都調回來接走了黃浩然也不要緊！在18師團發起攻擊的同時，南京城東的第3、第9、第16、第13師團以及國崎支隊主力開始朝著溧水高淳一線調動，在松井石根的腦海中，一張圍捕黃浩然的巨網已經開始形成
只要能夠利用黃浩然將江寧的南京衛戍軍拖住一天的時間，那松井石根的華中方面軍就能完成在江寧地區對南京衛戍軍的包圍！
這才是松井石根的最終打算！
見到黃浩然的退路即將斷絕，范介終於失去了冷靜！
為了恢復和南京城內的交通，范介先後將上新河和雙閘地區的51師和88師投入到了於18師團的交戰當中，可牛島貞雄的18師團已經得到了松井石根的死命令，絲毫不理睬來自51師和88師的襲擾，幾乎是不計任何代價的朝著河西地區猛插，完全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由於范介之前將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蕪湖和板橋，在南京城西他只留下了這兩個師接應黃浩然的部隊，面對著越來越大的防禦壓力，范介不得不請求黃浩然馬上開始突圍，只要99師現在能夠從城內殺出來配合51師和88師一起夾擊18師團，想打通一條撤退的通道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可是黃浩然居然拒絕了范介的請求！
這回范介可真是急了！他已經感覺到鬼子的這一手必定有著很深的用意，但是范介現在還看不出來松井石根到底打得是什麼算盤，為了保險起見，范介再次請求黃浩然馬上從南京撤到板橋，只要黃浩然和部隊都離開了南京，那就不怕小日本玩什麼花樣！
范介這一次他總算是接到了突圍的命令，不過卻不是南京城裡面的黃浩然要突圍，而是黃浩然命令范介立刻率領江寧的部隊全力攻擊蕪湖的101師團，撤往安慶！
最後面還加了一句，若有抗命，軍法從事！
范介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無奈的說到：「聽司令的！咱們撤！」
江寧的南京衛戍軍開始猛攻蕪湖，和18師團交戰的51師和88師也逐漸開始停火後撤，范介的這些舉動讓松井石根吃了一驚！
中國人居然不管自己的主帥了！！？
難道是南京衛戍軍起了內訌？這樣一來可就來不及完成對江寧的包圍圈了，圍殲南京衛戍軍和消滅黃浩然這兩件事，難道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