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尋找舌頭
徐子龍的特務1連走在聯合部隊最前面，既然是突襲，就需要有一把鋒利的尖刀，這支聯合部隊裡面恐怕沒有比特務1連更合適擔任這個角色的部隊了。
特務1連現在採取的是隱蔽行軍的方式，所有的官兵在軍裝外面都套了一層偽裝物，這套偽裝是黃浩然親自設計的，批上了這些偽裝物的官兵往夜幕裡面一站，就像是一個個黑色的幽靈，特務1連官兵的臉上都塗上了顏色，不過由於黃浩然不知道從哪裡能夠進口到軍用迷彩，所以特務營的官兵現在用的還是南京的幾座大學裡面學生們用來練習繪畫的油彩，這些油彩聞起來的味道非常的刺鼻。
不過這樣一來官兵們偽裝的效果就更加好了，人和自然終於融為了一體，達到了一種和諧的境界。
徐子龍自己身上也是這樣的一套裝扮，在他的身邊是背著電台的通訊員和特務1連幾個戰鬥骨幹，在特務營裡面軍銜的觀念不是很重，官兵之間更多是互相稱呼外號，他們特製的軍裝上面也沒有任何的軍銜標誌，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證部隊裡面的軍官不被敵人的狙擊手發現。
特務1連現在已經分散成了若干個小組，這支部隊的最小作戰單位已經具體到了個人，你別看有的方向上徐子龍只安排了兩三個人，這些人每個人能起到的作用甚至可以頂得上普通部隊的好幾個班！
徐子龍部下的裝備即使在99軍裡面也算是最較獨特的，特務1連這160人是人手一支毛瑟手槍，他們配備的長槍主要是湯姆遜衝鋒鎗，其次是捷克式，連裡面的步槍手用的都是改進型的德國原裝毛瑟，全部加裝了瞄準鏡，他們幹的也都是狙擊手的活，迫擊炮和擲彈筒特務1連也有一些，99軍的好東西他們唯一沒有裝備的就要數重機槍了，黃浩然對特務營的裝備提出的要求就是兼顧行動的迅速性和火力兇猛性，雖然馬克沁機槍達到了火力兇猛這一條，但是由於它們實在是太過於笨重，所以被排除了出去。
徐子龍用手扶了扶他頭上的鋼盔，這些鋼盔也是經過了特殊處理的，不但刷上了油漆使得它們不再反光，而且在鋼盔的外面還加上了一層網子，便於特務營的官兵在上面插一些枯枝爛葉隱藏身形，這個主意當然也是黃浩然提出來的，徐子龍真的很佩服他的軍座，怎麼就能想到這些細緻的地方呢？連那些德國教官見了也是不停的翹大拇指，那些大鼻子都說軍座帶給特務營的一切即使是在德軍部隊裡面也算是很先進的理念，看來這人和人還真的是不一樣的
徐子龍藉著月光掃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錶，從時間和行軍速度來估算，特務1連現在應該已經繞到了鬼子的一線攻擊部隊的陣地後面，現在徐子龍要做的就是抓個舌頭來確認一下平塚省三的旅團部到底在什麼地方，徐子龍叫來了他最喜歡的手下陸大言，抓舌頭的任務徐子龍打算交給他。
「大眼！給我弄個舌頭回來，最好是鬼子軍官，咱們不能這麼一直瞎走，的找個帶路的」這是徐子龍給陸大言起的綽號，這個綽號由於和陸大言的名字發聲相近又很貼切的體現了陸大言的特徵，所以在特務1連裡面很快就傳開了，不過陸大言並不太喜歡這個綽號，他總是在徐子龍面前強調他是正宗的丹鳳眼，和關二爺是一樣的。
「哦，知道了，你就說要個多大的吧！」陸大言嘴裡面叼著根小草，很隨意的答了一句。
聽到陸大言說的如此輕鬆，徐子龍真想說你小子直接把平塚省三給我弄到這裡吧，這樣還省得動刀動槍了，這陸大言什麼都好，就是有些牛皮烘烘的真讓人受不了。
「我看至少的要個中尉，官太小就怕什麼也不知道，你帶一組人走在最前頭，要是遇到鬼子哨兵能避就避，實在不行就下手，記住，別用槍！」
徐子龍覺得還是給陸大言畫個圈圈讓他照辦比較好，這次行動事關重大，回去再敲打陸大言也不遲。
「不用槍？這差事一般人還真辦不了！不過咱老陸可不是一般人，連長，你算是選對人了！你就瞧好吧！」
說完陸大言點了幾個熟悉的夥伴快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服部中尉坐在摩托的掛斗裡面有些無聊的帶著幾個部下沿著18師團的交通線巡查，這樣的冬夜在外面喝西北風可真是一件讓人鬱悶的事情，要不是聯隊部的下級軍官都有各自的工作，服部中尉是怎麼也不願意走出溫暖的帳篷的。
沒辦法，誰讓沒有差事的軍官裡面服部中尉的軍銜最低呢，日軍裡面的等級觀念十分的森嚴，只要有下級軍官在，那些佐官們連屁股都不會抬一下。
服部中尉有些悻悻的看著他肩膀上的軍銜，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成為一位少佐呢？只要他服部能夠爬到少佐的位置上去，像巡夜之樣的苦差事就再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也許現在這個時間還能享用上一些鰻魚和牛肉罐頭呢。
淳化地區的各種道路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那些該死的南京衛戍軍打起仗來一般般，但是這搞破壞的本事倒是一流，服部中尉這一路上見到了無數的大坑，這些大坑都是南京衛戍軍用炸藥弄出來的，第10軍的工兵這些日子一直在馬不停蹄的修補這些大洞，聽說各個師團都有工兵累死在了工地上，服部中尉原先也是在工兵聯隊任職的，他很幸運的在兩個月前被調到了124步兵聯隊，服部中尉取下了手套看了看他那雙白嫩的手掌，這麼好的身體總算是得到了保全，要是還在工兵聯隊，估計已經滿
一陣夜風吹來，凍得服部中尉趕緊將他的手縮進了大衣的袖子裡面，該死的天氣，該死的季節，服部中尉身上厚厚的軍大衣似乎也不能夠抵禦這樣的寒冷，他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木，摩托車的鐵質掛斗已經變得像一塊冰，服部中尉的雙腳就擱在這塊冰山，那滋味，真是夠受的！
啊！切！
好響亮的噴嚏，服部中尉的鼻子底下掛上了兩條膠狀的物體，他掏出了大一口袋裡面的手絹窩成一團放了回去，騎摩托的鬼子兵扭頭看了服部中尉一樣，服部中尉覺得車手是在笑話他。
「嘿！好好的幹你活！夜路可不好走！別三心二意的！」
服部中尉舉起他的軍刀用刀把在車手的腰眼上捅了幾下，騎摩托的鬼子兵感到了吃痛，服部中尉使的力氣不小，隔著棉衣還是讓車手吃到了苦頭。
看著車手痛苦的面部表情，服部中尉開心的笑了，他回頭招呼著跟在摩托車後面的鬼子兵，這些日軍下層士兵們早已是走的渾身大汗，他們不敢停下來休息，這樣一吹風，明天就很可能病倒，現在華中方面軍的醫療部隊還停留在吳淞口外面的軍艦上，日軍的師團長們為了能早一步攻進南京，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拋棄那些非作戰部隊，這些導致了大量的日軍傷員死在了送往上海的途中，更多的人因此變成了殘疾，日軍士兵在私底下也是怨聲載道，但是陸軍部的將軍們又怎麼會聽到這些不和諧的聲音呢？日軍士兵的疾苦被善解人意的部隊長們消化在了各個師團的內部。
看著坐在摩托車掛斗裡面耀武揚威的服部中尉，在地上走路的鬼子兵是敢怒不敢言。
陸大言和他的夥伴一直穿過了日軍的三道封鎖線也沒能有什麼收穫，這樣的夜裡在外面巡邏的日軍指揮官軍銜都很低，陸大言仔細的觀察了三隻鬼子的巡邏隊，帶隊的都是很低級的軍曹，到現在為止他們連個日軍少尉也沒有見到。
好幾次路過日軍的戰壕和工事，陸大言都想摸進去看看，也許只有在這些地方他才能找到徐子龍想要的東西！
娘的!這他媽的晦氣！
陸大言順著公路在日軍的肚子裡面走了很久，他覺得不能再往深處去了，徐子龍是要他來抓活口的，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跡，那可是沒法交代了。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兩手空空的回去？陸大言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他把他的部下聚在在公路旁邊的一條深溝裡面，陸大言把他打算偷襲日軍戰壕的打算給說了出來，結果所有的人都表示了反對！
「你們說咱們現在怎麼辦？連長給的時間可不多了，我們回去難道要告訴連長天太冷鬼子軍官都不肯出來？反正我是說不出口！你們幾個想好誰去說這話！」
陸大言知己說出了現在他們面臨的困境，特務營的官兵榮譽感都極強，誰也不願意完成不了任務，於是溝裡面陷入了一片沉靜
「都不說話的話就按我說的計劃來！只要咱們下手麻利點，應該用不上槍，三黑，你的吹箭該拿出來了，還有大牛的弩再加上我的飛刀，咱們三個負責站的比較遠的鬼子，其餘的人掏刀子並肩上！還有反對的沒有？」陸大言覺得排版的時候到了，時間已經越來越少，要是再搞不清35旅團旅團部的位置，今晚的這次行動可就要黃了！
「大眼!你聽！有動靜！」說話的是撅著屁股扒在地上的三黑，這小子參加99師之前是個獵戶，聽地面的震動判斷獵物的位置和距離是他的拿手好戲！
現在三黑又有了新發現！
「摩托車！還有步兵！也許這回咱們能遇上個大官！」三黑的話讓陸大言和他的同伴們興奮了起來，他們絕對相信三黑的聽覺，有一次他們這組人參加野外訓練，三黑趴在地上聽了一會說有隻鹿馬上就要跑過來，後來沒過五分鐘就看到一頭野鹿活蹦亂跳的從他們面前跑了過去，打那以後只要是三黑說他聽到的，陸大言都信！
「離咱們有多遠？有多少鬼子？
陸大言這是打算把三黑當雷達使了，三黑又仔細的聽了一會，然後站起來對陸大言說：
「摩托車只有一輛，鬼子兵有多少挺不真切，應該有一個班左右!最多十分鐘准到！」
陸大言立刻根據三黑的話部署開了，他的小組一分為二，公路兩邊各有三個人，使用弩箭的大牛由於攻擊的距離比較遠，所以選擇了一處比較高的地方監視著公路，沒有遠距離攻擊手段的幾個人位置離公路最近，他們需要撲上去和鬼子肉搏。
陸大言幾個人調整完畢沒過多久服部中尉的巡邏小隊就出現在了公路的遠端，由於日軍掌握了南京戰場的制空權，所以服部中尉乘坐的摩托車開著車燈，老遠就發出了強烈的光線，在黑暗中呆了很久的陸大言趕緊瞇起了眼睛，飛刀，那可是個眼力活。
徐子龍之所以在他的部下裡面點了陸大言的將，看重的就是陸大言這一手無聲的殺人技術，陸大言看著慢慢接近的日軍巡邏小隊，他從腰帶上面取下了他的飛刀袋。
接下來就看這隊鬼子裡面有沒有徐子龍要的日本軍官了，陸大言在心中暗暗祈禱著，哪怕是沒有日軍中尉，給個少尉也行啊！可千萬不要又是軍曹帶隊，那樣的話今晚陸大言可就真是背到家了！
掛斗裡面的服部中尉感到了這一段公路開始變得格外的難行，駕駛摩托車的鬼子兵在車座上拚命的扭著屁股，看來這一段公路被中**隊破壞的很厲害。
摩托車在公路上走著複雜的s型，後面的鬼子兵也在一個個大坑之間小心的走動著，服部中尉拿出了腰包裡面的記事本然後打開來開始記錄，這段公路一定要盡快的修繕完畢，18師團的戰車和重炮很快就要從這裡通過，以現在這樣的路況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用帶著手套的手寫字十分的困難，服部中尉又不想摘下手套挨凍，所以他選擇了一筆一畫的慢慢寫，就在他專心致志的落下第一筆的時候摩托車掛斗突然猛的一跳，一條又黑又粗的豎線出現在了服部中尉的記事本上。
「八嘎！你在搞什麼！混蛋！」
服部中尉將他的憤怒全部發洩在了摩托車車手的身上，雖然在124聯隊的聯隊部裡面服部中尉排不上號但是在這支巡邏小隊裡面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摩托車車手很委屈的對服部中尉說：
「中尉閣下，剛才我們軋上了一道泥溝，差點就翻了車，前輪可能破了，我需要檢查一下」
「那還不快去！這樣的野地裡面，要是遇上襲擊怎麼辦！你們！注意警戒！」
其實服部中尉是不相信在18師團的腹地他的小隊會遇到中**隊的襲擊的，他這樣做一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不快，再有就是想要抖抖威風。在124聯隊的聯隊部裡面，沒有人把服部中尉這個從工兵部隊調過來的低級軍官當一回事，壓抑了幾個月的服部中尉終於找到了調整心態的機會！
沒想到夜間巡邏還有這樣的好處，擺足了軍官架勢的服部中尉還真有點愛上了這樣差事。
服部中尉跟在摩托車車手後面跳下了摩托車，他大步走到摩托車前面，然後用他的腳狠狠的在摩托車的前輪上踢了幾下，車輪的彈性十足，根本就什麼事情也沒有！
服部中尉用凶狠的眼神瞪了駕駛摩托車的鬼子兵一眼，然後重新跨入了掛斗裡面，接著服部中尉一招手，對四周警戒的鬼子兵說了一句：「開路！」於是服部中尉的巡邏隊開始了繼續前進。
就在服部中尉站在大燈前的短短幾秒鐘時間裡面，幾十米外的陸大言看清了陸大言的軍銜。
一個日軍中尉！，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陸大言壓抑著心中的喜悅開始活動起了他的手指，飛刀，需要靈活的手指來配合。
接著陸大言將他的飛刀一把接一把的從刀囊裡面取了出來，為了配合特務營的要求，陸大言的這些飛刀都是後來新定制的，從刀身到刀把都是深深的黑色，即使在月光下也沒有絲毫的反光，其他幾個人的匕首也和陸大言的飛刀一樣都是黑的。
黑色，就是99軍特務營的顏色！
漸漸的，鬼子的巡邏隊越走越近，服部中尉的摩托車前進的速度很緩慢，他需要照顧到車後面的步兵，這也給了陸大言一個很好的下手機會。
坐在摩托車掛斗裡面做著勻速運動的服部中尉在陸大言眼裡和一個固定不動的靶子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過他的留著這個日軍中尉的性命，能不能找到35旅團的旅團部，就全看這小鬼子的了！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鬼子巡邏隊的身影在陸大言的視線裡面越來越大，陸大言甚至已經聽到谷子皮鞋和地面摩擦的聲音還有摩托車發動機保持著低速運轉的響動。
陸大言慢慢的舉起了他拿著飛刀的手臂對準了駕駛摩托車的鬼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