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劫殺115聯隊
115聯隊越往天生橋地區的深處走就感覺路越崎嶇，矢崎節三中佐再次見到高橋浩二少佐的時候，這位囂張的炮兵指揮官完全沒有了上一次和矢崎節三聯隊長見面時的從容。
日本炮兵們現在腳下的山路已經只有一米多寬，75毫米口徑的野戰炮只能一個輪子落地一個輪子懸空，至少要幾十個鬼子兵才能保持好野戰炮的平衡，前進的速度自然是慢到了極點！
現在終於輪到矢崎節三聯隊長對炮兵展開譏諷了，實際上矢崎節三聯隊長還沒有開口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幸災樂禍的下級軍官對高橋浩二少佐的炮兵開始了言語上的挖苦。
矢崎節三聯隊長很樂於他的部下為他代勞！
面對著步兵聯隊的挑釁，高橋浩二少佐的臉色開始越來越難看，但是他實在找不到反駁步兵軍官的理由，他的炮兵大隊的確是妨礙到了步兵的進軍，如果將腳下的山路比喻成一根血管，那麼高橋浩二少佐的炮兵大隊現在就成了堵塞這根血管的腫瘤。
高橋浩二少佐感到自己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
雖然矢崎節三聯隊長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從矢崎節三聯隊長那諧謔的眼神裡面高橋浩二少佐看出了矢崎節三非常享受他的部下現在展開的對炮兵的報復行為。
該死的矢崎節三，他是在看笑話！
高橋浩二少佐冷哼了一聲，他覺得自己一定要挽回丟掉的面子！
「小田！通知所有的炮長，不能再用這種危險的方法來運送我們的大炮了！這樣很容易出問題！要是在這條山路上失去了這些大炮，步兵遇上南京衛戍軍的時候會血流成河的！」
在話的最後面，高橋浩二少佐沒有忘了惡毒的詛咒115聯隊，矢崎節三聯隊長不快的故意咳了兩聲，但是他知道高橋浩二少佐說的是實話，既然中**隊的厲害115聯隊已經領教過了，那麼要是失去炮火的掩護，矢崎節三聯隊長還真的沒有把握能拿下中**隊的陣地！
看來還是要向這些炮兵伸出援手！
矢崎節三聯隊長在考慮了問題的嚴重性之後，派出了輜重兵中隊去幫助高橋浩二少佐的炮兵大隊
高橋浩二少佐跑到了山路開始變窄的路段，讓前面的大炮往後退，後面的大炮則立刻開始拆卸，他打算將75毫米野戰炮拆成幾大段再用人力扛過去！
還好不是150榴彈炮，如果是那樣的大傢伙，炮兵大隊的鬼子們就是全部被壓吐了血也過不了這段山路！
日本炮兵延續了日本軍人吃苦耐勞的傳統，很快，十幾門野戰炮全部被拆成了幾大段，然後被抗在炮兵大隊鬼子們的肩頭上再次移動了起來。
在炮兵們拆卸大炮的時候，115聯隊連隊列後面的輜重部隊也全部超過了炮兵，現在，115聯隊和炮兵大隊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張衛國帶著恢復了平靜的趙石頭爬回了第一線，繳走的步槍重新回到了趙石頭的手上，趙石頭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來來觀察他手中的鋼槍，現在他把復仇的指望全部寄托在了上面。
「全體都有！準備手榴彈！」
連長的命令通過接力傳遞的方式傳了過來，張衛國從屁股後面把手榴彈袋裡面的家底全部拿了出來，然後一個一個的擺放在他的面前，趙石頭的動作比張衛國還要快，張衛國擺好手榴彈的時候，趙石頭已經揭開了手榴彈的後蓋。
「石頭！慢一點，看鬼子這走山路的速度，還有的等！」
趙石頭點了點頭，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在山道上蹣跚著的鬼子兵。
張衛國想為趙石頭做些什麼，可是現在這時間這地點根本不允許，突然間，張衛國的靈光一閃，他決定教趙石頭一個損招，這小子聽完了准高興！
「小石頭，你靠過來點，我教你個宰鬼子的好方法！」
果然，趙石頭一聽到能更好的宰鬼子，立刻就靠了過來，張衛國從子彈袋裡面取出一顆子彈，然後對趙石頭說：
「小石頭，你看，這是一發普通的子彈，要是就這麼裝進槍膛打出去，如果你打槍的時候手抖了，就要不了鬼子的命！你跟我學！」
說著張衛國取下了穿在腳上的布鞋，然後用子彈頭在鞋底上磨擦著，看著趙石頭迷惑的表情，張衛國得意的說：
「不動了吧？小東西，只要你這麼一擦，子彈頭外面的銅皮啊，就變薄了，然後再用刺刀在子彈頭上劃一個十字痕，這樣的子彈頭打進鬼子的身體裡面就會爆炸開來！只要挨著了這樣的彈頭，就夠鬼子喝一壺的，這招我是從99軍那裡學來的，聽99軍的兵說，一發就能在人身體上打出一個大洞！他們親眼見過被這種子彈打死的鬼子兵，彈頭從額頭上打進去，後腦勺爆出個拳頭大的洞！沾上就是死翹翹！」
雖然張衛國說的有些誇張，但是趙石頭哪裡管得了那許多，只要能宰鬼子就是好法子，更何況99軍這樣的王牌軍也在用，必然是個好法子，很快，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教導三旅的官兵都開始磨起了彈頭。
121師的四個團裡面，鄭濤的662團埋伏的位置最靠前，鄭濤親眼看著好幾百個鬼子從他的鼻子底下走了過去，鄭濤別提有多開心了！
鄭濤的662團是121師裡面的異類，由鄭濤組建的這個團和滇軍完全沒有關係，軍官也都是從99師抽調過來的，所以662團和121師的另外三個團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一開始的時候，師長吳劍平和副師長牟庭芳都認為662團是黃浩然放在121師的釘子，所以總是對鄭濤藏著一手，後來121師在99軍呆的時間長了，121師的官兵也漸漸被黃浩然收了心，現在鄭濤已經完全和121師融合到了一處，在662團的帶動下，121師原來的三個團也採用了很多的新式訓練方法，整個121師的戰鬥力在短時間內拔高了一大截。
這次662團被121師排在最前面是有著特殊的原因的，吳劍平接受了99軍不代表接受了中央軍，121師對中央軍還有這很強烈的戒心，尤其是教導總隊這樣一直以「御林軍」自稱的「太保部隊」，師長吳劍平和副師長牟庭芳都方案的很，這次對114師團的合圍是南京衛戍軍在黃浩然指揮下的第一次大規模戰鬥，所以吳劍平即使是再不願意和教導總隊合作也還是來了，為了避免滇軍舊部和教導總隊發生不愉快，於是662團就被拍到了和教導總隊結合部的位置。
按伏擊圈的位置來看，662團所在的地方屬於伏擊圈的中段，115聯隊的尾巴應該在教導三旅那邊，鄭濤在心裡面默算了一下，115聯隊在昌塘被136師教訓過，這回即使算上和115聯隊一起運動的炮兵，最多也只有三千餘人，現在662團這裡都過了好幾百鬼子，115聯隊應該很快就要完全進入伏擊圈了。
下站的山路，一邊的石壁一邊是斷崖，121師和教導總隊的2個旅嚴陣以待，這樣良好的射界，鄭濤完全有把握以一輪齊射就解決掉115聯隊一半的兵力！今天的這場仗，絕對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全體預備！準備戰鬥！」
鄭濤看著山路上的鬼子又過去了一百多，他估摸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於是他下令662團全體準備。
從662團官兵從子彈袋裡面取出來的子彈就能看出99軍和教導總隊的區別，教導三旅那邊還需要現磨子彈頭，662團這邊的子彈頭都是早就磨好的！槍膛裡面清一色都是這樣加了料的子彈！
黃浩然讓負責新兵訓練的軍官交給99軍官兵們的都是最實用的東西，像磨磨子彈頭這樣的技術，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在99軍裡面，連「撩陰腿」都被當作普通的格鬥技術來傳授！
只要是能痛宰小鬼子的技術！就是好技術！管他什麼下流不下流的！？
黃浩然最注重的是實際效果！
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
和99軍這些「悍匪」比起來，教導總隊實在是太文明了！
文明的就想一群書獃子！
教導三旅今天具備了非比尋常的耐心，他們一直等到高橋浩二少佐扛著野戰炮的零件出現在了伏擊圈裡面才發起了攻擊！
馬威龍沒有命令吹軍號，這樣的環境完全沒有這樣的必要，一個手榴彈下去，山谷就會將爆炸的回聲傳到幾千米之外，還有比這更好的攻擊訊號嗎？
幾乎所有的南京衛戍軍官兵的第一選擇都是手榴彈，山道上的日軍遭到了密集的轟炸！手榴彈爆炸的濃煙甚至聚成了煙幕，當鬼子兵們從煙幕中恢復了視線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像暴雨一樣的子彈！
居高臨下，瞄準了半天，即使受到了煙幕的影響，南京衛戍軍的機槍手還是把一匣子一匣子的子彈準確的打了出去，重機槍手只要按住扳機就好，山道上的日軍根本無處可藏，機槍手們緩慢的轉動著槍口，馬克沁指到哪裡就把哪裡打得塵土飛揚！
在綿延數公里的山道上，這樣的屠殺幾乎在同時展開！
慌了神的鬼子兵在山路上跑來跑去，有的因為站立不穩或者撞在了一起而滾下山崖，更多的人是被子彈打穿了身體，很快發現無路可逃的日軍變得絕望了起來，他們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盡量躲到樹木和石頭的後面，或者乾脆拉起幾具同伴的屍體疊在一起當作掩體，在損失了大半的兵力之後，山道上殘餘的鬼子才開始了零星的還擊
這些稀稀落落的槍聲只能很快的引來南京衛戍軍重機槍和迫擊炮的報復，教導總隊和121師的炮手們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整他們的設計諸元，因為他們的目標連移動的空間都沒有！
115聯隊陷入了絕境！
矢崎節三中佐的大腿中了兩槍，幾個衛兵簇擁在矢崎節三聯隊長的身邊，很快，這一小堆人就引來了重機槍和迫擊炮的雙重關照，矢崎節三中佐從山道上飛了出去，不知道滾到哪座山崖底下去了！
高橋浩二少佐的炮兵大隊要好一些，他們攜帶的野戰炮鋼板等可以用來擋子彈的東西很快被豎了起來，日本炮兵在這些東西的後面和教導總隊三旅展開了對射，可是他們的好日子很能過多久，從他們頭頂上丟下來的手榴彈讓這些鬼子意識到，在他們的頭頂上還有一支中**隊！
趙石頭在開火之後的兩分鐘之內丟掉了他面前所有的手榴彈，就連左右隔壁的手榴彈也沒能倖免！
在丟完了手榴彈之後，趙石頭開始了瘋狂的設計，張衛國看著趙石頭連著打光了三排子彈，只用了一分多鐘！
這樣的射擊命中率自然不會太高！
現在已經和鬼子交了火，張衛國也就不怕再暴露目標了，他踢了趙石頭一腳，大聲的喝到：
「石頭！你個死孩子！看準了再打！你這麼干就是在浪費子彈！」
趙石頭沒有回頭搭話，他悶著頭又從子彈袋裡面掏出了幾排子彈，然後將彈倉打開，開始裝彈。
張衛國見趙石頭又一次陷入了悲憤之中，他真想過去在趙石頭的屁股上面踢上幾腳，可是考慮到小傢伙的情緒和年齡，張衛國最後還是忍住了！
不就是浪費些子彈麼？由他去吧！下面山道上的鬼子這麼多，又這麼密，隨便打幾槍也能有所收穫！就讓這小傢伙發洩一下吧！
這是一次一邊倒的戰鬥，由於佔據了絕對的地理優勢，115聯隊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參與的日軍退到了山道上幾塊開闊的谷底裡面，人數大概有一千人左右，聚集在一起負隅頑抗！
教導總隊和121師立刻根據這個新變化開始了調整，他們對這幾塊谷底聚集的鬼子實施了分割包圍，由於鬼子聚集的地方都是一覽無遺的平地，所以十分適合發揮迫擊炮的威力，教導總隊和121師趁著日軍立足未穩，在迫擊炮的掩護下發起了排山倒海的攻擊！
教導總隊和121師畢竟是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給他們帶路的當地人帶著教導總隊和121師的突擊隊從看似絕對沒有道路的山崖上翻了過去，當這些奇兵開始對日軍發起猛攻的時候，日軍115聯隊殘部還死死的盯著他們面前的山路！
行從天上掉下來一般的教導總隊和121師突擊隊讓日軍的心理崩潰了，山道上的教導總隊和121師大部隊趁勢衝破了日軍的火力封鎖，接下來的戰鬥就進入了垃圾時間。
精神、體力、人數上都處於絕對下風的日軍在十幾分鐘之後停止了抵抗，由於是絕境中的劫殺，114師團又不是日軍的常備師團，南京衛戍軍居然一次性收穫了五十多名日軍戰俘，其餘的日軍大多數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切腹或者吞槍自盡！
天生橋又一次恢復了寧靜！
只是鮮血，染紅了整條山道！那是三千名日軍屍體流出來的紅色！
121師和教導總隊的官兵笑了！他們贏得了這場空前的大勝！
歡樂的呼號傳遍了整個天生橋！
南京城防司令部作戰廳裡面的黃浩然在得到全殲115聯隊的消息之後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連喊了三個「好！好！好！」
整個作戰廳裡面也是掌聲雷動！
黃浩然向121師和教導總隊發報：「用最快的時間打掃戰場！迅速撤出天生橋地區！」
在得到了121師和教導總隊答覆之後黃浩然讓范介通知在小河口演戲的預10師可以撤退了！
預10師在接到黃浩然的命令之後立刻向對岸發射了大量的迫擊炮彈。
一開始千葉小太郎大佐還以為是他的102聯隊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焦急的千葉小太郎大佐立刻下令全軍出擊，野戰炮部隊立刻開炮！
他要一鼓作氣衝到河對岸去！
騎兵第18大隊大隊長天城干七郎少佐適時的給了千葉小太郎大佐很中肯的意見：
「114師團沒有足夠的船隻，如果不能在中**隊渡河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的話，102聯隊就失去了這次戰機！按照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的指示，102聯隊應該立刻封鎖小河口，然後轉身對溧水縣城發起攻擊！而對岸的中國援軍，就交給迂迴的115聯隊處理！」
「巴格亞路！只能這樣了！全軍轉向！目標溧水縣城！攻擊！」
眼看著干河對岸的中**隊開始掉頭撤退，千葉小太郎大佐只能用炮彈表示歡送了，他一邊命令102聯隊開始全力撲城一邊向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報告了這個很糟糕的消息！
讓千葉小太郎大佐沒想到的是，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那裡已經接到更壞的消息！
115聯隊發來的電報的內容很少，只有十幾個字；
「我部在天生橋地區遇襲！情況危急！請速派……」
電報發到這裡就斷了！
電文是斷斷續續的，根據電訊室的分析發報的報務員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從手法看來，115聯隊負責拍發這份電報人員情緒非常的緊張，115聯隊應該是遭遇了激烈的作戰！
至於為什麼換人來發報，唯一的解釋就是原來發報的人員不能再發報了，從電報的斷續性來看，至少是三個人接力才完成了這份電報！
連115聯隊的聯隊部都需要換人來發報，可以想像115聯隊的戰況糟糕到了什麼地步！
更讓末松茂治中將感到揪心的是，這是114師團和115聯隊的最後通訊！電訊室已經安排了三部電台來呼叫115聯隊，但是始終沒有任何的音訊！
末松茂治中將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