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黃浦江上（四）
說話間黑船又靠近了日本艦隊一些，似乎船上的人在猶豫，他們也覺得第3艦隊外圍游弋的炮艦是個大麻煩，他們不想攻擊這樣的小目標，他們要大魚！
可是這些炮艦就擋在大魚的前面，繞也繞不開……
長谷川海軍中將像是在賭桌上押中了一個大籌碼一樣興奮不已，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艦隊的安全，中國人能用的幾種偷襲方法他都做好了預案，現在他就像是坐在京都的歌姬館裡面一樣興致勃勃在欣賞著演出。
青田槍炮長很快被將軍的「勇毅」所感染，看著黑船一步步的按照將軍的設想繼續著行動，他也開始學著享受起這個夜晚……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之後，黑船進入了一個比較好的攻擊位置，從這裡一個加速，五分鐘之內就能貼到「出雲」號的艦體旁邊。
該動手了，青田槍炮長也開始興奮起來！
青田槍炮長沒想到的是，向第3艦隊發動第一輪攻擊的不是這艘有些神秘的黑船，而是浦西的陸基炮兵。
99師集中了所有的山炮向江面實施覆蓋射擊，爆炸產生的彈片在出雲號的甲板上四處飛舞，不過造成的破壞十分的有限。
「支那人真的是迂腐的厲害，就憑他們這些中等口徑的山炮，怎麼可能威脅到大日本帝國的鋼鐵戰艦，這樣的炮擊不過是在浪費他們本來就不多的炮彈而已，將軍，需要讓我們的艦炮進行反擊嗎？」
長谷川中將沒有理會炮塔外面的爆炸，他仔細在盯著江面上的黑船的一舉一動，說道：「青田君，其實讓支那人浪費些炮彈也好，這樣，你傳我的命令讓艦隊裡面的驅逐艦自由開火還擊，但是每艘艦都要留下幾門副炮用來監視江面，黃浩然的文章只能在黃浦江裡面，其餘的，都是煙幕！」
75毫米和90毫米的山炮對出雲號這樣的重巡洋艦的確只能撓撓癢而已，可是對那些只有幾百噸排水量的炮艦來說還是威力十足的，99師的炮火覆蓋的水域很集中，隨著日艦規避炮火的移動，慢慢的，在黑船和出雲號之間出現了一條通道，不寬，但是足夠發起一次攻擊！
「索噶！原來99師炮兵的攻擊只是為了打出這樣的一條通道，支那人果然認出了『出雲』號，他們在替自己清理跑道！」
長谷川中將期待著中國人接下來的行動，他喜歡這種冒著老鼠的遊戲！
「將軍！我們還要放任這艘中國船的所作所為嗎？要不要開始瞄準？」
青田槍炮長還是有些擔心，於是給出了這樣的建議。
「青田君，你真是個無趣的人！好吧，命令副炮瞄準這個不速之客！」
長谷川中將覺得不能一再的否定青田槍炮長的建議，這樣會挫傷到這個年輕軍官的自信心。
黑船突然開始向前移動，但是它沒有衝著炮兵製造出來的安全走廊前進，而是斜著插進了日軍的艦隊之中，似乎在尋找著目標。
難道他們放棄了攻擊出雲？長谷川中將覺得有些無趣。
就在這個時候，兩條高速魚雷艇突然出現在遠處的江面，就像兩條蛟龍在江面上翻滾。
長谷川中將聯想起之前黑船的動作，立刻有了他的判斷！
黑船隻是障眼法，是掩護魚雷艇接近的道具！
由於這條詭異的黑船早早的出現，第3艦隊被它牽扯了太多的精力，居然被這兩條魚雷艇用緩慢的速度接近了艦隊外圍！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黃浩然果然好手段！
兩條飛速前來的英國mbt魚雷快艇，都只有幾十噸的排水量，但是它們的發動機馬力強勁，速度極快，一個衝鋒就殺了上來，長谷川中將立刻命令艦隊開火封鎖江面，尤其是炮艦避讓後露出來的通道地帶，這一片真空水域一但有魚雷來襲，出雲號將是大大的不妙！
同時長谷川中將命令出雲加速規避，將艦身移到一艘日本炮艦後面，這裡也是魚雷攻擊的死角！
兩艘魚雷艇在衝到了魚雷有效射程的距離之後沒有釋放魚雷，而是分開繼續游弋，這樣的舉動十分的反常，長谷川中將不及多想，他命令青田槍炮長組織艦隊的火力猛轟中**的魚雷艇，他要把這兩條危險的小船打沉到江底！
這樣黃浩然和他的計劃都可以見鬼去了！
炮火中的中國海軍魚雷艇動作靈活極了，它們在艦炮炮彈掀起的水柱中來回的穿行，簡直就像在戲水一般。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長谷川中將有這樣的直覺，可是他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
「八嘎！支那人的魚雷艇速度真快！比我們皇軍的還要高速！」青田槍炮長罵罵咧咧的說著，他命令主炮連發5彈，但是無一命中目標！
中**隊的魚雷艇實在高速的離譜！
快！真的很快！可是支那人的魚雷快艇為什麼能這麼快呢？不過是兩條木殼船罷了！
長谷川中將突然覺出不好，他大聲的吼著：「黑船呢！支那人的黑船在哪裡？」
青田槍炮長立刻下令打開探照燈搜索江面，可是他很快發現支那人的煙幕——那艘黑船不見了！
長谷川中將急了，他明白了中**的魚雷艇能跑出如此高速的原因，那就是艇上根本沒有魚雷！
長谷川中將猜得沒錯，這兩艘魚雷艇不僅沒有攜帶魚雷，而且丟掉了一切能丟掉的設備，艇員也只有最低需要人數。
所以才會有這樣高速度！
魚雷艇才是真正的煙幕！
而原先的煙幕變成了毒藥！
黑船利用日本軍艦的短暫混亂，接近了中心水域，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黑船後面拖著兩條繩索，現在繩索牽引的這些沉在水下的東西慢慢的浮出水面，沒有了水的阻力，黑船的速度立刻快了不止一倍！
原來在水下物體的下方裝著幾隻橡皮筏子，橡皮筏子沒有充滿氣的時候這些物體漂在水中，現在橡皮筏子充滿了氣體，東西就浮上了水面！
不用問也知道，橡皮筏子上面的物體是大量的爆炸物！
它的目標直指出雲！
「忠勇」的日軍海軍官兵發揮了大無畏的精神，一艘驅逐艦高速駛了過來，擋住了黑船的去路！
為了他們的旗艦，驅逐艦準備犧牲！
轟！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驅逐艦遭到重創！黑船也變成了碎片灑落在江面上！
長谷川中將汗流浹背！
好險！就差一點點，出雲號就會成為驅逐艦的代替品，日本海軍又要在上海大丟顏面！
驅逐艦上的日本勇士，應該給他們授勳！
就在長谷川中將以為脫離危險的時候，他腳下的出雲艦猛的一晃，然後傳來了連續劇烈的爆炸聲！長谷川中將立刻判斷出是軍艦的水線以下部分遭到了打擊！
難道是魚雷？中國人有潛艇嗎？
37年4月，中國的海軍部長陳紹寬本人的確通過法爾肯豪森總顧問的關係，以9900萬馬克的價格向德國訂購了5艘潛艇和1艘潛艇母艦。可是這些iib型潛艇此刻還在德國呂貝克的flenderwerft船廠的船台上！第一艘要1938年底才能完工。
長谷川中將怎麼也想不明白是什麼攻擊了出雲號，糟糕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出雲號船體被炸開的窟窿很大，水兵們已經無法阻止海水的湧入，現在，需要長谷川中將下令棄艦了！
副艦長和艦上的其他高級軍官都趕到了前主炮炮塔，他們需要得到命令才能開始動作！
軍艦進水的速度很快，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艦尾已經完全浸泡在了海水裡面，再不棄艦就要去江底餵魚了！
長谷川中將咬著牙下令棄船。
不到十分鐘時間裡面，第3艦隊損失了一艘驅逐艦和一艘重巡洋艦，而且這艘重巡洋艦還是它們的旗艦！
這十分鐘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長谷川中將面如死灰！
他怎麼也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