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偷青
轉眼間這年就快過完了，陶潛在初五的時候就和林弱水回到了老家，不過回來也是在鄉里相見串門，順便打理打理地裡的農作物。那些山羊已經長大了不少，在易雲和小白的精心照料下，這些小動物明顯長得飛快，陶潛感覺比之前長得似乎還要快上一些。
這些天陶潛把地裡的胡豆收了，那些黃瓜南瓜都開始開花了，有的地方已經結起了小黃瓜小南瓜，在這大冷的冬天能結上這些東西，可能在沒有大棚的情況下也只有陶潛這裡有。
今天都是大年十五元宵佳節了，陶潛他們也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陶潛母親他們也都下來了，在陶潛大伯家一起吃飯。年三十團聚了一次，這大年十五也團一次年。
張大山的婚禮推遲到了本月農曆的二十五號，張大山的母親找人算過，說那天是個好日子，所以這元宵節過完陶潛還有十天的時間去準備一下自己的羊肉湯鍋店，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大一點的地方，這樣就可以擴大一下自己的店面。
陶潛父母同樣是吃完飯，在下午的時候就回鎮上去了，留下陶潛他們在這裡，陶潛的大哥也跟著回鎮上去了，這年也過完了，陶潛大哥打算明天就離開，陶潛也決定明天就去市裡邊看看，於是答應明天上街去和大哥一起坐車出去。
雖然明天要走，但今晚卻是一個非常好玩的日子，林弱水聽了陶潛的介紹也高興的不得了，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是陶潛他們這裡的風俗習慣，大年十五的晚上大家都會上山偷青。
所謂的偷青，也就是偷一些綠色的植物，像蔬菜，蒜苗之類的，傳說在今天偷了這些東西當天晚上煮來吃了，那麼將不會生病。
陶潛小時候也經常跟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身後上山偷青，長大一點後就自己上山或者和張大山他們一起上山偷，偷回來後就在張大山家或者陶潛大伯家煮火鍋吃。
雖然現在這麼大了，但那種情趣不減，回想起那種歡樂的時光，陶潛心裡也癢癢的，恨不得天早些黑了，那樣他們就可以上山偷青了。
張大山這些日子比較忙，一直都在籌備自己的婚禮，陶潛他們也只是提一些建議而已，實質上幫不了什麼忙，所以只能在一旁出謀劃策。今晚張大山也不會和他們一起來偷青，算了算，張大山已經忙了好些天了。
陶潛明天出去，也不打算叫上張大山，魚娃子一起就可以了，到時候張大山結婚的時候，陶潛就算是關一天的店也要回來湊熱鬧，好好的鬧上一鬧。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不過外邊也漸漸熱鬧了起來。今天是個晚上熱鬧的日子，不過都是在山上，今天上山偷東西是不會有人罵你的，但是你也不能太過分。
像以前在鎮上的時候，有幾家開餐館的人家，元宵節的夜晚假藉著偷青的名義，把人家好幾家人地裡的蒜苗給投了個精光，他們不是拿著籃子或者小口袋，而是拿著那種巨型的麻布口袋去了。相比於其它的蔬菜，這蒜苗要貴上許多，所以那些開餐館的去偷青的時候光偷蒜苗。第二天，被偷的人發現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蒜苗被人給偷個精光，就算是偷青的日子偷得，那心裡也氣不打一處來，當然會罵。
不過這鄉里村裡要好的多，大家都是認識的，上山只是意思意思，甚至有的人還跑到自己地裡去砍自己的菜呢。陶潛第一次上山就是砍的自己家的菜。那時他還小，本來是跟著大一些的人的，結果陶潛一不小心跟丟了，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走到了自己的地裡邊，還好這一段陶潛比較熟，在自己地裡看了幾棵萵筍青就跑回去了，但在回家的路上還摔了一跤，把新褲子摔了個洞，陶潛對這件事情記憶猶新，當他把這件事講給林弱水聽的時候，林弱水把腰都笑彎了。
陶潛早已把一些工具準備好了，一把小鐮刀，一個小竹籃，他們只是想偷一些綠色蔬菜或者蒜苗回來加著家裡的一些菜一起煮火鍋吃而已，這菜也不需要太多，大家夠吃就行，所以陶潛準備的都很簡單，不像有的人背著背簍上山，不過這鄉里鄉親的，背著背簍也是因為家裡沒有籃子的原因，也不會像那些開餐館的人那樣偷上許多東西，之後再拿去賣。
陶潛把電筒準備好，雖然自己不需要電筒，但林弱水看不清楚，這在路上的時候還是把電筒開著好，林弱水畢竟是在大城市裡長大的，晚上在這山路上走，肯定不怎麼習慣。
但是之後在人家地裡去偷菜的時候那就不能再開著電筒了，那樣會被人發現的。雖然今晚上偷青沒有人會罵你，但有的人家菜長得比較好的，他會晚上去守著，等到十二點過後才回來，因為規定的偷青時間是十二點之前，過後就不算偷青時間了。當然，這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也有很多人超過了時間去偷的。
易雲因為晚上跑到荒山上去住了，陶潛地裡種的那些東西都還不錯，陶潛也怕人去偷，讓易雲去守著，所以今晚就只有陶潛和林弱水兩人。陶潛帶著林弱水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那一塊地方是陶潛從小偷到大的地方，那裡基本上什麼都有，所以陶潛覺得去了那裡就不用再去其它地方偷另外的東西了，直接在那裡把要偷的東西都偷好，那樣也可以早點回家煮著吃啊。
這一片地很熱鬧，陶潛等差不多靠近這塊地過後便把電筒給關掉了，悄悄的拉著林弱水悄無聲息的走著。
地裡的其他人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沒有發出其它聲音。陶潛走到一塊自己比較熟悉的地裡，因為這塊地的蒜苗長得非常不錯，於是想偷一些回去。
不過剛剛走進這塊地裡，陶潛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陶潛悄聲聞到：「你聞到什麼沒有？」
林弱水搖搖頭說道：「沒有啊，你聞到什麼了？」
陶潛詭異的笑了笑，不過在漆黑的夜晚林弱水也看不清楚。陶潛說道：「等等看，你看前面的人的反應。」
在這塊地的另一面，似乎也有幾個偷青的人，那幾人也剛剛來到這地裡邊。只聽一人說道：「大哥，我白天看見這老陳家的蒜苗不錯，所以就帶著你們來弄一些回去吃，這塊地就是他家的了，白天我都看好了的，長得十分的好，也比較勻淨，沒有說有的地方長得好，有的地方長得不好。」
「這塊啊，那塊扯吧，扯好了我們再去弄些其它的菜。」那個被叫做大哥的人說道。這幾人明顯是一家人，陶潛聽聲音也聽得出，這是村裡的張家，和張大山還有些關係。
不過有個人剛彎下腰去扯蒜苗便立刻叫著聲站了起來，只聽那人口中說道：「大哥，中彈了啊。」
那大哥說道：「中什麼彈啊？」
「這蒜苗都潑了糞的，我滿手的糞青，好醜啊！」那人大聲叫道。
「小聲點，回去洗洗不就是了嗎？你今天不是來看過嗎？老陳在挑糞來潑嗎？」
「沒有看見呀，可能是晚一些潑的吧。」
這雖然是偷青，但有的人會去守著，還有的人會挑一些清糞去潑著，這清糞隔得遠了就聞不到氣味，所以許多人站著或者彎下腰的時候都沒有聞到味道，直到雙手握住了蒜苗才發現濕濕的，拿起來一看，那股臭味才傳出來，這時已經遲了。這一個人抓到糞還好，有些人比較心急，來就一群人就彎下腰去了，所以一群人都可能抓到大糞。剛才陶潛因為鼻子比較靈敏加上視力強於常人，所以發現了這蒜苗的不妥之處，但林弱水卻是沒有聞著的。
那邊的人隔得也有些遠，陶潛能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林弱水聽不見，所以陶潛把剛才的情形講給了林弱水聽，聽後林弱水在那笑個不停，不過也覺得跟著陶潛就是好，不會出現這種失誤。
「看來今天陳爺爺家的蒜苗是偷不成了，我們換一家偷吧。」陶潛建議道。
林弱水也點點頭，跟在陶潛身後向另一塊地進軍了。
這塊地是在一個坡上，這地化成了像梯田一樣的幾塊，不過這都是一家人的。地最上方堆著一大叢玉麥桿子，一眼望去，那裡黑黑的一片，就像是一個黑暗中的鋼鐵巨人守在那裡。
其實這塊地是張大山他們的，但陶潛料到張大山他們比較忙，肯定沒有時間來守或者挑糞來潑，所以帶著林弱水來到這塊地裡。而且這塊地裡的農作物種類還比較豐富，不僅有蒜苗、還有青菜、白菜等，所以陶潛他們在這塊地裡偷了過後自己需要的一些東西就差不多了。
「這塊地是大山他們的。」陶潛小聲的介紹到。
林弱水嘿嘿一笑，說道：「你死黨的菜你都要偷啊？不怕他來找你。」
陶潛奸笑著說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呢？今天偷菜也不會被罵，所以我也不管這麼多了，誰叫他地裡種的這麼豐富的呢。」
不過正當陶潛和林弱水打算進到這塊地裡邊的時候，對面又來了一幫人，不應當說是一幫，因為對方也只是兩個人，陶潛晚上的時候視力比較好，聽力也比常人強，所以第一時間發現了來人。而且他不但發現了來人，更加看清楚了來人是誰。
陶潛笑著小聲對林弱水說道：「弱水，你看見對面的兩個人了嗎？知道他們是誰？」
林弱水說道：「看是看到了，不過就兩個黑影，不知道是誰，你知道是誰？」
陶潛笑著說道：「是魚娃子和他表弟，走，我們過去嚇嚇他們。」
林弱水也覺得好玩，於是跟著陶潛身後往那邊走去，但剛剛踏道地裡的時候，陶潛就發現在這塊地上面的那叢玉麥桿子那裡冒出個高大的人影，只見那人躬下身子似乎在地上抓起上面東西就往對面的吳松兩表兄弟扔去。
那高大的身影口中說道：「有人的啊，去別的地方。」
陶潛本來還不敢肯定，這個高大的身影這村子裡只有張大山會有，但張大山最近似乎很忙，應該不會來守著才是，但那人一發出聲音，陶潛就立刻判斷出那人肯定是張大山了。
陶潛立刻拉著林弱水趴下，悄悄的說道：「沒想到大山竟然跑來守著，讓我捉弄捉弄他們。」
陶潛現在已經鎖定了張大山和吳松兩人，他撿起兩塊很小的石子，看準了張大山的大腿，用一個人為比較合適的力道彈了過去，然後把另外一個石子彈向了吳松。
吳松和張大山兩人一陣吃痛，都以為是對方扔來的什麼東西，陶潛給的力道很合適，雖然是小石子，但讓他們覺得是比較大的石子才能產生的力道，但也沒有受傷。
此時吳松已經知道上面是張大山了，但張大山卻不知道是吳松，吳松也沒有說。吳松想：狗日的大山藏在角落裡暗箭傷人，那我也好好跟你玩玩，陶潛也不只是教了你功夫。
對於一些暗器的手法，陶潛也是教了兩人的，所以吳松人為是張大山用暗器手法仍的東西，不然不會這麼準。
於是吳松也撿起一塊小石頭用陶潛教的手法向張大山扔去，張大山一陣吃痛，吳松扔可就沒有陶潛仍的准了，打到的地方也不對，所以張大山才會非常痛。不過吳松這一扔張大山就猜出是他來了，因為雖然看不清樣子，但個子卻能看清。吳松沒有陶潛高，除了陶潛，就吳松學過暗器手法，所以張大山很快就判斷出是他。
但張大山沒有聲張，他也決定和吳松好好的鬥一鬥，看看兩人誰的技術要高上一些。
「你就愛捉弄人，你看人家都打起來了。」林弱水沒好氣的對著陶潛說道。
陶潛嘿嘿一笑，說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張大山和吳松兩人就在那裡上演石子對決，不過也都是選擇的比較小的石子。就連吳松的表弟也慢慢的加入了戰場，因為他發現他表哥似乎處於下風。這吳松的表弟一加入那就不是單純的用小石子輕輕的彈了，而是抓起一把碎泥巴就向張大山扔了過去。
張大山大叫一聲，吼道：「好個魚娃子，你耍賴啊，這樣玩就沒意思了。」
吳松也看見了自己表弟在幫自己忙，於是也停了下來說道：「好你個大炮，竟然和我比扔石頭，現在知道雙拳難敵四手了吧。」
張大山呵呵笑道：「你那是亂扔，看來你還沒打不過我，呵呵。」
「去你的吧，我時間都用在學習煮羊肉湯鍋去了，你現在煮菜有我煮的好吃嗎？」吳松自信的說道。
張大山也笑著說道：「哎呀，你是大廚嘛，睡覺你認了個宗師級別的人做師父呢。」
不過正當兩人說話說著正開心的時候，陶潛又向他們扔了兩塊石子，兩人立刻又是一陣吃痛，不過兩人都詭異的笑了起來，同時說道：「二娃，給我滾出來。」
陶潛聽後，哈哈笑著站了起來，拉著林弱水走了出來，把電筒一開開，直接照向兩人，只見兩人看見射來的強光，都用手把眼睛捂著，生怕被強光射傷了眼睛。
「哎，今天還看見一場大戰，也不枉我來偷一次青。」陶潛說道。
「狗日的二娃，剛才第一次也是你扔的吧？」吳松說道。
陶潛呵呵笑道：「看你你們已經劍拔弩張，所以我就來點點火，沒想到你們真的玩起來了，不過你們的功夫還真精進了不少。」
「精進個屁啊，還是仍不准。」張大山說道。
「那是你功夫不到家，回去苦練一下吧。」陶潛也說道。
幾人走到一堆，來到張大山之前躲藏的玉麥桿子那裡，坐下來聊著天。
「大炮，你不是天天忙著你的婚事嗎？怎麼今天有空跑來這裡守著啊。」陶潛不解的問道。
「哪裡有那麼多事啊？要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那天了。」張大山說道。
「那我們也等著喝喜酒了，到時候一定把你給灌醉，讓你洞房不成。」陶潛開玩笑說道。不過腰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林弱水在一旁揪他呢。
陶潛不好意思的盯著林弱水，笑著說道：「你不知道，灌醉了其實更猛。」不過這句話剛一出口，吳松和張大山就笑了起來，而林弱水早就羞紅了臉，只是晚上太黑，看不出來而已。
陶潛也意識到自己說話太直白了一些，也解釋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喝酒是越喝越厲害，呵呵。」
大家都知道陶潛這是在胡亂的解釋，狡辯，不過也沒有指出來。
「你們還偷青不啊？」張大山看著坐在這裡聊天的幾人，疑惑的問道。
「怎麼不偷啊，就看中了你的地裡的東西。」陶潛笑著說道。
「去吧，可別給我弄完了。」張大山也慷慨的說道。
陶潛和吳松也不客氣，直接拿著鐮刀就去割菜了。
這次偷青就以偷到張大山守著的地裡的菜而宣告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