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在屋裡跟爺爺鬥了一會兒嘴,星那一看見其他親戚都湧過來後,便默默的退下,來到後院。
站在屋簷下,看著後院兩排的櫻花樹,長出稀稀疏疏細小的嫩葉,每年的櫻花,也就在3月都是葉後開花,7月成熟。
無論是國外還是日本的人,都極非常喜歡櫻花。每年到櫻花盛放的季節,總是能吸引許多外國的遊客到日本觀看。
星那在日本生長這麼多年,卻對櫻花產生不起一點感覺。也許是因為從小看到大,便覺得沒什麼特地吧,而她一向也不喜歡花草,她會弄花草,完全是因為在家的時候,一個人太無聊,找不到人聊天,所以才拿著剪刀到院子幫忙修剪,誰知道每一次,她都是將所有的花朵剪光了,只剩下枝葉,每一次,管理花草的傭人看到時,明明很生氣,很想罵人,到一對她,卻只能默默做善後工作。
「竹妍。」藍蝶從屋裡走出,拿了一件外套搭在女兒身上,柔聲道:「春季接近,但最近還是有些涼。」
「謝謝媽。」回頭朝母親微微一笑,星那調皮的伸出手掌,「媽,給我壓歲錢!」
「你這死丫頭,嫁了三年,還向我拿了三年的壓歲錢。第四年了,這年不給!」拿眼橫了女兒一眼,藍蝶繼續嘮叨道:「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你要拿壓歲錢你就讓我外孫跟我討!」話落,還睨了一眼女兒依舊平坦沒反應的腹部。
注意到母親的目光,星那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抬眼瞪了母親一眼,「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為老不尊!」
「你這死丫頭,你要是爭氣一點,外孫都會叫外婆了,說不定,還不止一個……」說著,藍蝶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女兒的腹部。
「哪有你這種母親。」閃躲掉母親的魔掌,星那躲在她身後,上前勾住母親的脖子道:「媽,你想想,如果突然間多出一個小鬼叫你外婆外婆的,像你這麼年輕漂亮,叫老就不好了。」
大力拍了一下女兒的手臂,藍蝶的嘴角噙著笑意,「是啊,像我女兒這麼年輕漂亮,多出一個小鬼老媽老媽的叫你,也把你給叫老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生啊?」
「生,怎麼不生,我生了後,以後才不教育他叫自己老媽,把自己給叫老了。」
「你的意思就是,你把我給叫老了?」拉下女兒的雙手,藍蝶回頭瞪著她。
「我可沒說出口哦!」星那故裝無辜的眨了眨美眸。
「死丫頭!」伸手推了一下女兒的腦袋,藍蝶別過臉不再搭理女兒。
星那見狀,上前抱住她,「媽,你生氣了?」
這沒用,她還不是搭理她。
「真的生氣了?嗯……」嘿嘿,她母親真像小女孩,星那咧嘴一笑,伸手搔了搔母親柔軟的腰枝。
「你少來這招!」推開女兒,藍蝶走向櫻花樹下,抬頭凝望了櫻花一眼,「櫻花盛放之際,你肚子能給點消息嗎?」
「媽……」將『媽』一字拉得長長的,之前月詠諾的母親已經施過一次壓了,怎麼連自己的母親也這樣。
「竹妍,媽知道這事急不來,可你也看到你爺爺,他已經等不了多長時間了,而且諾的父親……」
聞言,星那的眸光黯然下來,她何曾不心疼爺爺期盼的看著自己,那一種眼神。
「竹妍……」
「媽,你當初和老爸為何不生多幾弟弟妹妹。」幹嘛就生她一個,將什麼傳宗接代的事全壓在她身上,多累!
「你少將話題移在我身上,你和諾,現在到底是怎樣了?今天怎麼沒有一起回來?」雖然方才女兒在屋內說過,諾今天有事要忙,所以送她一個人先回來,可她總覺得女兒與女婿總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不是說了,他有事要忙,剛剛送我回來就去辦事了。」自從倆人坦開心扉後,她一向很相信他的話。
「媽總覺得你跟他發生了點事。」藍蝶的眼神暗幽幽的,像是看穿了星那的心思般。從她與以往不同的眸光來說,她就知道女兒最近肯定不太開心。
「媽……」頓了頓,星那微微垂下眼簾,心裡掙扎著要不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自己母親好,如果不說,她的心,找不到人開導,一直被一股悶氣堵得慌死了。如果說了,卻不知道她母親會自己看待自己。
「你是不是有事想告訴媽聽?」女兒是她生的,她心裡在想什麼,她多少總會看得出來。
「媽,有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上前將母親拉向走廊,一直走進自己在莊裡的房間,再關上門。
「你這樣不是準備要跟我說了嗎?」
「嗯。如果不說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憋多長時間,繼續裝開心多久。」倆母女在房內的沙發坐了下來,星那便將整一件事,她與夜神翼的事,還有與月詠諾的事,娓娓道出。
當藍蝶聽完了星那的故事後,輕歎一口氣,握住女兒的雙手,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到語言安慰女兒。
「如今,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諾,更不知道該怎麼對面夜神翼,如果我們三個某一天在街上同時碰見。媽,你說我該以怎樣的臉去面對他們倆個?」現在,月詠諾一事,以成為她的心中的刺,她自己也知道,月詠諾的心多少是有疙瘩。若真的要做到坦誠相對的話,除了讓時間將這一切沖淡,她就想不到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衝破他們之間的那一層隔膜。
握住女兒的手下重了力道,藍蝶凝望著女兒佈滿水霧的水眸,心裡一陣抽痛,輕歎一口氣,伸手撫摸著女兒細膩的臉蛋,「其實,很多事情,只要願意,一切都能變得很簡單。你和夜神翼的事,竟然已經成為過去,那就讓它成為過去吧。你認清了自己的心,以後就好好愛諾。我相信,時間一長,諾若是愛你的話,他的心中的刺,也隨時間而消逝!」
「希望如此吧……」微垂眼眸,星那的心隱約升騰一股不安,「媽,如果諾要是跟我離婚的話,那我該怎麼辦?」沙啞的說出這話,星那的鼻頭一酸,熾熱的淚水便滾滾滑落。
「傻丫頭,你怎麼會這麼想?」輕輕地將女兒擁入懷裡,藍蝶抿了抿唇,撫摸著女兒柔順的長髮,「竟然諾是愛你的話,他就應該不會放開你的手。你要相信,只要相愛,一切都不成問題。」
聞言,星那伸手抹去淚水,心裡不禁回想起她與月詠諾現在的狀況。
這種感覺,比在月詠諾恨自己的時候還要難受。因為她愛他,很愛他,她在乎他的想法,在乎他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在乎他所有的一切……
「竹妍啊,媽再給你一句吧!」輕歎一聲,藍蝶微微鬆開女兒,凝視著女兒精緻的容顏,伸手為女兒抹去臉蛋上的淚跡。
「媽……」朦朧的水眸凝視母親的容顏,星那心底閃過一絲痛意,彷若被人硬生生甩了一巴。
「喜歡就要去擁有,不要害怕結果!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藍蝶一字一句,堅定不移。握住女兒雙手也下重了力道。
喜歡就要去擁有,不要害怕結果……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連不該想的也想了。諾說,他不會放開她的,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她竟然愛他,那就該相信他啊!
「嗯,媽,我知道了!」點點頭,星那伸手擁住她母親,「謝謝媽!」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媽也希望你能夠幸福,倘若你真覺得難受的話,不要勉強自己。回家,我們星那家還能養你幾輩子!」這算是給女兒鋪了一條後路了!若女兒真的感覺不幸福的話,就算她愛月詠諾,她也會勸她離婚!
「嗯!」這次,星那重重的點點頭,揚聲唱起了一首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少來!這麼老的歌,你也唱得出!」藍蝶一聽,失笑的推來女兒,心裡湧溢出一道甘泉。
「這歌,是你在我還沒懂事的話時候就哼給我聽的,我到現在還記得怎麼哼哦!」母親的幾句,她心中的悶氣已經完全消散。這世上,果然是自個兒的媽好!
「要留在莊裡吃晚飯嗎?」
「不了,晚點我還回去做飯,媽,家裡傭人放假了,我真成煮飯婆了!」說著,星那還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往母親懷裡鑽。
「要鎖住一個男人的心,先就要鎖住他的胃!加油吧女兒,多研究你的廚藝吧。」將女兒從自己懷裡拔了出來,藍蝶拍了拍女兒消瘦的肩道。
「我對煮東西不感興趣啦,不過偶爾露兩手還是可以的!」本來就是,她對廚房擺放的東西不熟悉,所以一向都不怎麼喜歡進廚房,若不是這兩天,家裡的傭人都放假了,她想趁機會做幾道菜給月詠諾嘗嘗的話,她也不會想進廚房。
「對了,媽最近在家裡也閒得慌,要不如我們母女開一家餐廳管管!」
「這主意不錯,不過,媽,你有耐心嗎?管餐廳可不比你管學校!」管學校,她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給校長管理,自己就逍遙到東京來。她不得不佩服她母親,居然這麼相信台灣那個校長。
「媽再打量打量吧……」的確,管一家餐廳的確不比管學校。
聞言,星那疑惑的瞪著母親,其實母親做事能力強,如果她母親有心要當一個女強人的話,她相信以她母親的能力絕對不比月詠諾的女皇母親差!可是,因為母親太愛父親,所以寧願在家裡等著一年回不到五次家的父親。
思及此,星那的腦海裡又竄出那天在海邊,她看到的那張照片,母親這麼愛父親,若父親真的做過對不起母親的事的話,那母親會又多傷心。
皺了皺眉,星那突然間,對這事,抱著想不了了之的想法。就讓這事成為過去吧,讓這事永遠的成為秘密,她不想母親傷心,也不想自己感到難堪。
「好了,媽,我們就別再煩了,出去散散步吧!」母親的開導,真的起了作用,至少,她的心,現在不會感到這麼難過。
只是,時間真的會沖淡一切?
那麼,這其間,是要多長時間,幾個月?半年?一年?
但,不管幾年,她都不會離開他的!一定不會!
回到家的時候,星那並沒有回來,空無一人的屋子,顯得有些冷清。平日還沒過年時,還有幾個傭人在走動,可現在……
淡淡的伸手揉了揉眉,月詠諾直徑的走進房子裡,在客廳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睜眼便看見掛在客廳牆壁上,他與星那的結婚照。
凝視著結婚照半響,月詠諾整個人有些頹廢的躺在沙發上,腦袋不斷的迴響著夜神翼方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