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別擔心了,你爺爺身體健壯,一定會沒事的。」深月感覺到星那的不安,被她握著手,反手握住她,給予安慰。
「希望如此吧。」不過如果他爺爺出了什麼事的話,她肯定變成星那家族的千古罪人。不孝女,估計將爺爺氣成這樣。
「一定會沒事的。」深月憑自己的感覺,每一次,星那回祖屋這邊時都會帶上深月,星那的奶奶特別喜歡和深月聊天,一碰深月,就聊得沒完沒了,而星那的爺爺就總是很喜歡拿,星那的婚事做話題。總是逼得星那來了一會兒就跑了。深月還真有點懷疑星那的爺爺是不是想星那快點離開祖屋,所以才老是提她的婚事。
而且,老太爺的身體一向健壯如三四十歲的人,直覺告訴深月,就算被星那這麼氣一氣,他都不可能一下子就說病倒就病倒的。
「小星那,爺爺說要你進去。」房門被推開了,星那的二叔探頭往走廊一喊。
星那立即直起了身子,走廊上的目光由尖銳轉化為好奇,「二叔,我能不能不進去,我還有作業沒寫,我想回去寫作業了。那我們先走了。」星那平日最討厭家族裡的人叫她做小星那,可現在她連反駁這個稱呼的心情都沒,她現在只想逃。
「星那……」星那朱石的臉色一沉,聲音也變得陰沉起來。
「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深月推了推星那的胳膊,冷艷的臉蛋上出現一抹安心的神情。
星那皺了皺眉,移動著沉重的腳步,在眾多星那家族的人的注視下走了進了老太爺的房間。
「小妍,小妍啊……」剛進房間,星那就聽見老太爺蒼老沙啞的喚聲,心一緊,立即衝到床邊,拔開了親戚們,跪在床邊,握住老人的手。
「爺爺……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氣爺爺的。」
「小妍……」老人扭頭,原本沒有任何生氣的眼神在見到星那那一刻起,就點燃了一抹希望的光芒,「爺爺對不起你,自小寵縱你,沒好好教導你,所以才……咳咳……你才變成這樣……」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我可沒有成天氣爺爺,爺爺不是說我是爺爺的開心果嗎?如果爺爺沒有寵愛我的話,也不會將我養成這麼可愛活潑呀。」就算老人就病死了,星那總是有辦法將此時空氣凝重的氣氛變得詭異而讓人哭笑不得。
房裡站著星那的母親,星那的父親公司的事情纏身,所以沒辦法抽空回來,就由妻子回來。還站著星那的二叔、三叔、大姑媽,姑姑、姑丈……在場的人聽見星那的話,一顆心不禁懸在半空中,生怕老太爺因星那這話氣得血壓再次升高。
「你這丫頭……」老太爺沒有被氣,反而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目光落在窗外的樹木上,「爺爺老了,不行了,不能再寵愛小妍多長時間了。」
「胡說,爺爺你才六十出頭,怎麼會老?你看你還沒長白頭髮,健壯地跟二十幾歲的小伙子似的,哪裡老了?」星那皺著眉頭,眼珠子四處轉了轉,握在老人的乾瘦的手下重了力道。
「呵,小妍的嘴真會說。就是因為如此,爺爺才最放心不下你,爺爺之所以要那麼早想小妍嫁人,就是因為想看到小妍幸福快樂。讓諾好好代替爺爺照顧你。」老人扭回頭來,蒼老沙啞的聲音,讓星那感覺他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年似著,難道她爺爺真的是被自己氣病了。
但聽到老人說讓諾好好照顧自己這一句,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她爺爺人老了,就連看人的眼睛也不行了。那個冷冰冰像一塊冰似的月詠諾,怎麼可能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寵愛自己?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除非那個月詠諾的腦子被驢踢了。
「爺爺你別多說話了,好好休息吧。」再說下去,星那恐怕這次非嫁不可了。
「不,爺爺想交代清楚,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所以想說清楚。小妍……」
「爺爺,你多休息吧,我回去會很乖得去上課,寫作業的。」星那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起身想走。
「不孝女,聽你爺爺說完!」誰知道,她母親在她身後,踢了她的膝蓋後面的位置,星那重重地跪落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心裡直罵她母親狠心。
「嫁,挑日子,下個月嫁進月詠家去。」
「嫁,挑日子,下個月嫁進月詠家去。」老太爺的聲音雖然沙啞,可在場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嫁爺爺,奶奶答應過我,等我大學畢業後再嫁的。幹嘛不守承諾,難道爺爺就不怕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專學壞的不學好的,就學了你們這些大人的出爾反爾嗎?」星那一急,一下子蹦出一連串的話來,聽得到床上的老人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咳咳咳……你這個……咳咳……」
「臭丫頭,你爺爺叫你嫁就嫁,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星那的母親是台灣人,即使她不太贊成女兒沒滿十八歲就嫁人,可因為家族的關係,這場政治婚姻是逃不掉的,早嫁跟晚些嫁,結果還是一樣。那倒不如讓女兒早些嫁人,好讓她適應那邊的環境生活。
「媽,我不想那麼早嫁,我才剛上大學。」真要命,要是被台灣那些同學知道她那麼早就嫁人,也不曉得會有怎樣的眼神來看待她。
「嫁了人還是一樣可以上大學,你嫁了人,沒人立即要你生孩子。」當然,因為星那家族就只有星那這點血脈,所以星那跟月詠諾往後生下的孩子,其中一個一定要姓星那。這是他們訂婚的時候就協議好的條件。
「生……生……生孩子?」星那一聽生孩子,呆愣了一下。她跟月詠諾結婚了,那就要跟他……生小孩?生一個他和她的小孩,就像深月生了一個她和那個魔鬼的孩子一樣。那就是要她像深月被那魔鬼強暴一樣被月詠諾……
「啊,我不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爺爺就算你們再怎麼逼我都好,我也死也不嫁。爺爺,你少裝病威脅我了,我不會嫁的。」反應過來,星那激動地從地上蹦起來,連退離床邊幾米遠,臉色死白,眼底裝滿了驚恐地看著房內的親戚。
「咳咳……小妍,爺爺……咳咳……快不行了,難道你就連爺爺這個心願也不願幫忙完成?」床上的老人想起身,可都被床邊的親戚按住了。
「竹妍,你是不是想氣你死你爺爺你才安心,快答應爺爺的條件。」星那家族的人喚星那各有各的喚法。親戚們站在床邊,臉色比什麼都要嚴肅,這下真讓星那後悔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沒逃跑了。至少也躲過一劫。
「小星那,爸爸都被你氣得病倒在床上,你就連爸爸這點心願也不肯達成?」星那的二叔,一身筆直的深色西裝,高大修長的體魄漸漸地逼近星那。給星那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不是這樣說的,婚姻大事,怎麼可以讓你們說嫁就嫁,那樣嫁了不幸福的話,也不能說離婚。」她清楚地知道,一旦和月詠家結親,那她和月詠諾可以離婚的機會連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都沒有。所以她寧願不嫁。
聞言,星那的二叔沉默不語,的確,若星那嫁得不幸福,那麼這一椿錯誤的婚姻就不可能結束掉,因為月詠和星那兩家在日本都是名門望族,兩家結合也是全國的焦點,如果一旦離婚的話,也將成為新聞界上的頭條,那樣的醜聞,他們兩家決不能忍受出現的問題。
「是吧,二叔你也覺得我說得對是不是。」抿了抿唇,星那拉著一張小臉重新回到床邊,握住老人的手,「爺爺,你要是真的疼我的話,那就不應該逼我嫁給月詠諾。我不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傢伙,我對他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他也不喜歡我,如果硬要逼倆個不相愛的人結合,那麼,這段婚姻一開始就已經錯了。我們不會得到幸福,我的人生因此就斷送在這椿錯誤的婚姻上。」
見老人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像在深思此事般,星那便繼續煽動道,「爺爺你試著想想,如果你不愛奶奶的話,奶奶嫁給了你,奶奶會得到幸福嗎?或許你會對奶奶好,可是那種好,不是愛情……」
「不嫁,不許嫁!」坐在床的另一邊的星那奶奶一聽到孫女的話,連忙出聲喝道,「不嫁,小妍嫁了不幸福,我不要她嫁。」
嗚嗚……奶奶你真好!
星那垂低腦袋,唇角掩不住那一股笑意,這回有奶奶出馬,她就不怕逃不過這劫了。
沉思半響,老人握住星那的小手,「爺爺希望小妍得到幸福,所以爺爺想出了一個辦法,長谷川!」驀地,他朝站門口的長谷川央喊道。
「老太爺,長谷川在!」長谷川央立即走上前來。
「聯繫月詠家兩老,明天我要親自跟他們談談。」
「是!」接到主子的命令,長谷川央恭維地轉身出了房間。
房內的親戚都為老太爺的話感到迷漫。星那有些欣喜,但同時有些擔憂。她爺爺說希望她得到幸福,可明知道月詠諾不是自己的幸福,那麼就不會再逼她嫁了吧,可他說想到一個辦法,這令星那不安的關鍵。究竟他叫長谷川聯繫月詠諾的家人,是為了解除婚約還是為了籌備婚禮呢?
「好了,我累了,其他人都出去吧,櫻漫你在這裡陪我。」老人握住了愛妻的手,躺在床上蒼老的聲音無力從他嘴裡逸出。
一房間的親戚一聽,大伙都留下一些『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離開了房間。星那還跪在地板上,拉著老人的不肯鬆開,「爺爺,你打算怎麼做?」
「明天你就會知道了。」老人閉上眼,幽幽地道:「累了累了,人老了身體就是不中用了。」
「竹妍,快出去,別打擾你爺爺休息了!」星那的母親藍蝶拉起了星那,朝床上的老人看了一眼,「爸爸,你好好休息了,我們先出去了。」話落,就拉著星那出了房間。
今天是老太爺跟月詠家的人商量她和月詠諾的事情,星那一早其實不太願去上課,可都被深月拉去學校。
唉,她現在只要一想到月詠諾的事情就煩,還談什麼上課。
星那趴在桌上,看著講台上高掛的屏幕上,一個老師,正全神貫注地講著課,她周圍的學生,也認真的聽著。連深月也聽得入神了。
真無聊。明明下課了,居然還在講,珍貴的下課時間,就應該好好出去玩嘛。
「星那竹妍,有人找。」驀地,門外傳來一陣男聲。
聽到這聲,星那全身的細胞好像活過來般,立即蹦了起來,往教室外走去,舉動過大而惹來不少衛生眼。可她根本就屬於不在乎這一群傢伙的眼光。
深月微微抬頭看向星那離去的背影,這次不得不叫她好奇,究竟有誰會找星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