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雪怎麼會死在這裡?而且還死得那麼慘不忍睹。
「媽媽……早上起來整一個上午就沒看到小雪,中午的時候就再這裡看到小雪……媽媽……好恐怖……」尹澈緊緊地抱住了深月,瘦小的身軀捲縮在深月懷中。
「少翎……」深月無助地將頭扭向雷少翎。小雪的死令她回想起了當年小黑的死,一股窒息的刺痛幾乎將她整個人給淹沒掉。深月一手緊緊地捉住了兒子的手,一手緊緊的抱住他的手臂。
「這裡風大,先進屋,我叫人處理一下小雪的屍體。」拍了拍深月的脊背。雷少翎乾脆將兒子抱了起來,「別害怕小澈,你是男孩子,應該勇敢一些。」
「可是……可是,小雪它……」爸爸媽媽不在家,都是小雪陪著他消遣時間,他和它的感情早已培養得很深厚,現在小雪死得這麼慘,他說不難過也是假的。
「爸爸改天買過另一隻回來……」雷少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尹澈打斷了。
「不一樣的!就算爸爸再買過一隻回來,小雪都不會回來,不一樣的!爸爸買回來的狗不是小雪!所以,不一樣的!」泛紅的眼眶直視著他,尹澈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從雷少翎的懷裡掙脫下來,轉身跑進屋內。
「小澈……」深月跟追上前去,可身旁的男人臉色卻有些不對勁。她轉身看向雷少翎,「少翎……」
誰知道雷少翎卻是鬆開了原本握住深月手的大手,淡淡的說,「你先去看看小澈,我叫人處理一下小雪的屍體。」
「……好吧!」儘管覺得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可深月心念著兒子的感受,所以深月還是選擇轉身追上兒子的腳步。
……
安撫好尹澈,深月就來到了雷少翎的書房,這一整晚,他都在書房對著電腦看了很久。她知道他是在查小雪的死因。
『叩叩叩』
敲了幾下書房的門,深月沒等書房內的人給予回應就直接走進書房了。
雷少翎就仔細查看了監控,可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因為雷家的除了走廊圍牆四處按有監控外,其他地方根本沒安裝。
「還在看,已經凌晨一點了!早點休息吧,你的傷還沒好……」深月端了一杯熱茶放在他的桌上。心疼的凝視著他。
「其實我應該在家裡裝多一些監控才對!」雷少翎站起身,合上電腦,拿起了深月剛放下的熱茶喝了一扣。輕呼一口氣。
「可是那樣我們豈不是做每一件事都沒監控住了嗎?那樣多不自在!」深月走上前撫平了一下他的衣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頭凝望著他。
「這樣也是以防萬一,小柔現在也不知所蹤,不知道躲哪去了?」放下杯子,雷少翎直接拉下深月的雙手,拍撫著她的粉背。
「你懷疑是紀小柔干的?」深月皺眉凝望著他,有沒有搞錯,她現在在勾引他耶,白天還像頭狼,怎麼晚上就那麼遲鈍了?他的注意力居然被紀小柔那女人給分去了。厚!
「我們不說她!」因為一說到她,他的心就莫名其妙地被扯動了一下,和紀小柔生活了七年,或多或少,他對她都有一絲親情的感覺,儘管他查清楚了,紀小柔只是紀家的養女,可那七年來,她對他的關心,至少不是假的!
但是,她的愛實在是太恐怖了!讓他根本招架不住。
「你好像還沒洗澡是吧?」深月拉了拉他的襯衣,挑了挑眉,她原本想挑起他的慾火,因為她是有目的的,可當深月看見他襯衣內的肩膀上纏著未拆的繃帶後,心猛然一顫。
那件事,什麼時候都可以的,只是他的傷……
「你今晚有點奇怪?」雷少翎收回思緒,認真地注視著眼前的女人,伸手撫上她的髮絲,在她耳畔低語,「等我們上床翻一場再來一起鴛鴦浴!」
「我才不幹!你沒洗澡,臭死了!而且你身上有傷!」深月猛地跳開了,慌亂的轉身想走出他的書房,有點擔心他突然間會撲上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撲上來,反而站在書桌旁靜靜的凝望著自己。
深月回頭與他相視,倆人眼神緊緊的糾纏在一起,沒有任何語言,可足以表達彼此的愛意,還有一絲不易發現的不安。
「你有心事?」深月轉身眼神直視著他。
雷少翎收回眼神,扭過頭,淡淡的道:「沒有……」
「你有!」深月堅定的看著他。
他的背影看似修長而無奈,驀地,深月在他的右肩上看到了一絲絲紅色的斑點……
「你的傷……」深月瞪大雙眼,心幾乎快停止跳動了。
這時,雷少翎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已經滲出血來,連忙轉身過對深月道:「你先出去……」
「你的傷口裂開了是嗎?」深月心疼的走上前,想伸手觸碰他,卻被他躲開了。
「你先出去,我有點累了,今晚在書房……」
「你讓我看看你的傷……」
「你先出去!」他決然的大聲朝她吼道。
深月的身子微微一震,自從他在機場留下她後,他幾乎沒試過這麼大聲地對她說話,可今天卻是為了他的傷……
深月難以置信的凝視著他,良久才輕聲說道:「我打電話叫雨夜過來。」竟然他不肯回醫院,那麼就讓雨夜過來吧。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濃黑的眉毛緊皺著,「不用叫他過來,我真的沒事。」
「你的傷口裂開了!」
「深月……」雷少翎無奈的凝視著她,原本冷峻的表情綻開一絲破裂。「我真的沒事。」
「那讓我幫你換過繃帶吧。」深月凝視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堅決。
……
很仔細很溫柔,深月的舉動接近了對待一個易碎的花瓶般,而這花瓶就是她最心愛的花瓶。
將沾滿了血跡的繃帶拆下,深月拿著毛巾沾著溫水擦拭著他寬闊的背,看著他右肩上槍傷,心像是被某種東西緊緊地捉住,一股莫名其妙的刺痛也隨之在她體內四處擴散。
輕呼了一口氣,雷少翎靜靜地坐在浴缸裡背對著深月任她幫自己擦背。
「什麼時候開始裂開的?」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周圍,深月柔聲問道。
「剛剛吧……」想都沒想,雷少翎閉上雙眼,吸了一口這霧氣升騰的浴室氣息。
「是在後院小澈掙脫掉你的時候吧!」深月停掉手中的舉動,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短髮。
「我們結婚吧!」驀地,眼前的男人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深月呆住,震驚得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我們向外發佈,將婚禮有多大就搞多大!」見身後的人兒沒吭聲,雷少翎繼續道:「就這一次一定要將小柔引出來,否則我的心根本不能安定下來,這次死的是小雪,下次是誰……我們沒人知道!」
因為那女人,他所謂的表妹,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聞言,深月的心不禁沉了下來,有些失落。雖然他向她求婚了,可沒提過要對外公佈。儘管她不在乎這些,可聽到他說對外公佈是想引小柔出來,心底還是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失落。
「深月……」雷少翎緩緩地轉過身捧起深月的臉蛋,「這次我們就賭一把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的心就一直擔心著你和小澈的安危。她竟然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小雪弄死,她就一定有辦法傷害你和小澈!」
深月記得,曾經有那麼一次,紀小柔對她說過那麼一句話:
——因為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那麼根據這一句話,紀小柔想傷害的不是她就是他!
可紀小柔那麼深愛雷少翎,她應該不會想傷害他吧,那他就安全一些?
深月伸手覆上雷少翎捧著自己臉蛋的大手,聲音很輕,「嗯,我們結婚吧!」
結婚那天,就是他們仨人做一個了斷的時候!
聞言,雷少翎低頭覆上她的雙唇,「我會用最短的時間籌備好婚禮!」
「嗯……」她現在除了回應這一個字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紀小柔對雷少翎的愛佔有太大的占欲感,她的愛根本容不得心愛的人眼中有別的女人,她的愛根本不法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與別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在他們的婚禮上,她一定會出現的,這也是引她出來的一個辦法,一個唯一的辦法。
只是風險比較大,因為她在暗他們在明,他們根本無法預知她會怎麼做。不過深月深深地知道,她的目標一定會向著自己,因為紀小柔是那麼深愛雷少翎,她一定不捨得傷害自己愛的人!
果然,雷少翎僅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將婚禮籌備完整,深月的婚紗是請了亞洲著名設計師量身定做。一切禮節都隆重舉辦。這場婚禮幾乎會是全台灣最盛大的一場!
十天後,深月的婚紗趕製完工,婚禮也如期舉行。
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深月是在酒店出嫁。雖然雷少翎咨詢過深月要不要請崔家的人,當時深月的心裡掙扎得很,因為每個女人出嫁的時候都希望在自己家裡嫁出,可崔家算是她的家嗎?
不算!
深月決定不會將崔家當成她的家。
她小時候住的家早就被剷平建過別的房子了。
可是……
她覺得遺憾的就是,她爸爸看不到她今天了!她的親生爸爸……
雖然他做出那種事,將所有的罪與債都扔給了她扛,可深月卻對他油生不起一絲一毫的恨意。因為他生前是那麼的疼愛她,他會做出那種事,也是為了生意,也是為了讓深月和貝琳過上好日子,只是他走錯了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彌補。
人都死了,她還能說什麼恨呢?反而活著那個。
自從尹奇死後,深月再也不是她的寶貝,再也不是她的女兒般,反而被當成仇人的女兒般,每天打罵。那樣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記起來。每當看見她,她就會想起七年前她是如何狠心地將她當成貨品般送出來。還有七年後是如何合著別人計算她的,為的就是她的權力與地位。
那個所謂的母親,實在是太令她心寒了!
深月深吸了一口氣,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化著彩妝的自己。
或許,她應該謝謝崔家的人吧,如果不是他們,她的生命中根本無法與他有任何交際。